“啥叫唯物主义？”
“回头再跟你细说。现在，到了地头，先去找人要紧！”
陈老汉正在家中，王风一行登门说明来意后，老人吓得连连摆手：“俺不去，俺不去！那山里的土匪吃人不吐骨头，谁去谁就没命啊！”
王风哭笑不得地说道：“老叔，您别害怕，我们是八路军正规部队，跟那些土匪可不一样。这次上山，正是来剿匪的。您想想，要是您给我们带个路，我们把山里的土匪清剿了，往后您进山打猎，也不用再担惊受怕被土匪抓走了。”
“你……你们真是来剿匪的？”
“那还能有假？这伙土匪长期骚扰周边村庄，我们八路军是为老百姓打仗的队伍。不仅要打鬼子，凡是祸害百姓的势力，我们都得铲除！”
陈老汉犹豫了一阵，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开口：“行，那我带你们去。但我先说好，等到了我上次遇见土匪的地方，我就不管了，往后的事儿你们自己办。”
王风笑着点头：“老叔放心，到了地方您就原路返回。要是您不踏实，我再派个人护送您回来。”
“那倒不用！我是靠山吃山的人，自个儿能护得住自个儿！”
王风朝陈老汉竖起大拇指，队伍随即整装出发。
其实，王风这些年虽然在山区跟小鬼子打了多年游击，但大多活动在浅山地带，像这般深入密林，还真不多见。
这山中的土匪不仅抢百姓，连鬼子和国军的东西也照抢不误，四面树敌。
为了躲避各方追剿，每次作案后，他们便将劫来的物资搬进深山老林藏匿起来。
这样一来，鬼子和国军都犯了难——派兵多了划不来，派少了又找不到人，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就像这一次王风率队进山剿匪，若不是陈老汉当初误打误撞撞见过土匪的据点，恐怕根本无从下手。
幸好陈老汉长年以打猎为生，对山路极为熟悉，记性也好，哪怕只去过一次，如今仍能准确指出方位。
即便如此，一行人也在山中跋涉良久，越走越深，四周早已杳无人迹，古木参天，溪水潺潺，满目苍翠，途中还不时见到猕猴、山鹿出没。
王风忍不住问：“老叔，我看这山里野物不少，您靠着打猎营生，日子应该过得还行吧？”
陈老汉却摇头叹气，脸上满是苦涩：“要是真这么容易，谁还种地去？山里的野兽灵得很，早些年战乱一闹，都往更深的地方躲。有时候为了追一只野兔，我得在山上跑十几里路，吃上一口肉，补不回脚程，根本不划算。”
王风一听也明白了，否则这些土匪干脆也去打猎算了，何必冒险下山抢劫？
“老叔，还有多远？”
“再走一段就到了。那土匪窝藏得极严实，要不是上次我一心追那只獐子，压根儿发现不了。”
众人边聊边走，不久后，陈老汉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山坡：“就在那坡底下，就是土匪的寨子。”
大家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片光秃秃的斜坡，毫无异样。
若非登上高处，根本察觉不到下面另有玄机。
众人不禁感叹，这伙土匪确实狡猾，竟把据点设在一处完全隐蔽的洼地之中。
正欲继续前进，陈老汉却坚决不肯再往前一步。
王风立刻会意，连忙道：“老叔，多谢您引路，您这就回去吧！”
“哎！”
陈老汉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步伐矫健，丝毫不像年迈之人，转眼便隐入林间。
看他模样，显然是对这群土匪惧怕至极。
……
王风等人隐蔽前行，待抵达山坡顶端俯身下望，整个土匪营地顿时一览无余。
这据点比当年黑云寨谢宝庆的老巢小了不少，论规模，谢宝庆手下几百号人马，实力至少是眼前这股土匪的数倍。
但若论剿灭难度，此处却比黑云寨难上十倍。
若非陈老汉偶然发现路径，再加上王风带领的是精锐突击小队，在这深山密林中错综复杂的地形里，想要端掉一个经营多年的土匪窝点，绝非易事。
远的不提，要拿下这样的寨子，老团长李云龙至少也得带一个连的兵力吧，还得配备辎重和火炮，等千辛万苦翻山越岭赶到这荒僻林区，土匪们早已经闻风而逃，寨子空空如也了。
费这么大劲，深入群山之中找到这么一座毫不起眼的山寨，只为剿灭百来个土匪，实在是费力不讨好。
也难怪此地匪患猖獗，连日伪势力都敢挑衅，小鬼子和伪军竟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至于眼下这座土匪寨该如何动手。
“简单，照老规矩来，眼看天色也快黑了。擒贼先擒王，咱们从那斜坡攀岩下去，途中顺手抓两个喽啰审问，先把匪首控制住。我们这个排的弟兄先按兵不动，在寨子外围待命，等我们把山寨掌控之后，你们再进寨接应。”
王风布置道。
周大牛问道：“三哥，这伙土匪怎么处置？是像当年黑云寨那样收编吗？”
王风摇头，这帮人不一样。
其一，时间上不允许，收编这些土匪太耗工夫，稍有不慎反被反咬一口。
其二，咱们上山时也打听过，这一带山寨林立，大小匪窝数不胜数，若手段太软，其他土匪只会觉得咱们可欺，起不到震慑之效。
其三，一支土匪能不能收编，关键得看他们还剩多少人性。
黑云寨那些人虽也是作恶多端，但终究还有底线——他们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自称绿林好汉，专抢有钱人，对穷人秋毫无犯，多数也只是截些过往商旅。
可眼前这帮人完全不同，见什么抢什么，动不动就下山入村，强取豪夺，烧杀奸淫，恶行累累。
至于说他们抗日、打汉奸？
我看顶多就是背后耍点小动作，根本不敢真正招惹鬼子。
“所以，他们不讲人性，但我们得守住人性。待会儿将所有土匪控制后，手上沾过无辜百姓鲜血的，就地处决；没杀过人的，缴了武器，吓唬一顿，放他们下山自谋生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