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房间,吕布第一时间铺开神识,将屋内角落仔细扫过一遍,确认没有暗藏的偷拍探头,才安心躺到床上,抬手将“无咎天衍图”收纳的物品尽数取出。
随着“坤乾里内,长所有尺”的反向咒语念出,几件古物应声落在床上。
他的神识瞬间锁定那只盛放“血纹镇棺蛊”的玉盒——蛊虫已缩回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如墨,布满诡异的金色纹路,静静蛰伏着一动不动。
这般邪异模样看得人膈应,吕布指尖掐诀,迅速将玉盒重新收入图中。
他目光随即落在那面青铜镜上,这面当初因压着玉盒才顺手带出的古镜,此刻越看越透着不凡。
寻常铜镜埋于地下两千余年,早该锈迹斑斑,而这却光洁如新,连一丝绿锈都无。
他翻转镜面,背面刻着四个古篆,对照记忆里《遁甲天书》“人遁篇”与“地遁篇”里的文字,赫然认出是“绝地天通”四字。
能以“血纹镇棺蛊”守棺的战国时期楚国大夫,果然绝非等闲之辈。
镜面已模糊得无法反光,唯有曾压着玉盒的那一小块区域还算光洁。
吕布随手扯过床上的纯白被角轻轻擦拭,没想到那片区域竟骤然亮起,映出一幅异常清晰的画面,宛如尘封的窗户被敲出来一个破洞。
他凝神望去,心脏猛地一缩——镜中映出的根本不是酒店房间,而是一片晦暗的天空与嶙峋怪石。
远处,有几道身影列队前行,身披深色厚织物,上面用暗红、赭石色丝线绣着扭曲的图案,似鸟兽又似符文,透着原始而诡异的气息。
为首之人头戴羽骨高冠,手持曲木杖,杖头悬挂着几串黑沉饰物,像是干缩的果实,又似小型颅骨,行走间相互碰撞着。
吕布屏住呼吸,眼神骤然收紧,想看得更真切些。
奇妙的是,镜中景象竟随他心意缓缓拉近,为首者的面容清晰浮现——神情漠然,眼神无波,嘴唇微微开合,似在念诵某种晦涩咒语。
就在吕布全神贯注观望之际,那戴冠者忽然脚步一顿,沉重的羽冠下,头颅缓缓转向镜子“窗口”方向,深陷的眼窝中骤然亮起两点幽绿冷光,直勾勾地盯住这边!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吕布头顶,这并非强者锁定的凛冽杀意,而是被某种亘古存在的诡异之物“察觉”的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青铜镜的温度骤降,冰得几乎粘手,镜面边缘浮现出细微的黑色纹路,与血纹镇棺蛊的金纹同样晦涩难辨。
【绝地天通……】吕布脑中再次闪过这四个字,古籍中多解释为——神人分隔。
可这面与凶蛊放一起的铜镜,显然赋予了更具体、更危险的含义!这可能是一件能沟通“神”甚至是连接某处空间的器物!
被对方“察觉”的瞬间,他不敢再窥,本能地猛地翻转铜镜,将镜面朝下扣在床上。冰冷的触感仍透过镜背传来,但镜中景象总算被隔绝。
房间里只剩吕布急促的心跳,窗外霓虹闪烁,与镜中死寂形成刺眼对比。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锐利地盯着这面古镜。
楚国大夫、守棺凶蛊、绝地天通镜……墓主人究竟是谁?
留下这面镜子是无意之举,还是算准了自己会将其取出?
镜中世界又是何处?
那些衣着诡谲、行止怪异的身影,是幻影,还是真实存在于某处的活物?
无数疑问如潮水般涌来。
显然,吕布带出的是一个牵扯极深、暗藏凶险的秘密。
这“绝地天通”镜,在未弄清其用途与风险前,绝不能再轻易窥探。
他再次用神识锁定铜镜,又仔细探查,没有其他异样。
他心中已然打定主意:必须尽快搜集更多资料,尤其是战国楚地巫蛊文化、上古神话传说,以及青铜器鉴定相关的内容,越多越好,寻找出蛛丝马迹。
将铜镜用一块毛巾裹着,小心收回“无咎天衍图”,吕布盘膝坐回床上,一边调息平复翻涌的心绪,一边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他随手拿起那块赤红的“血玉罗盘”,指尖触碰着温润的玉质,忽然一股难以言喻的困意骤然袭来,来不及多想便失去了意识。
意识坠入无边黑暗,仿佛在无底深渊中不断下沉。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自我感知的刹那,一股冰冷而古老的力量猛地攫住了他的神魂,强行将他拖拽向某个不可知的维度。
眩晕、神魂撕裂般的剧痛、时空错乱的恶心感……当这些感受如潮水般退去,吕布发现自己悬浮在一片混沌虚无之中。
四周没有上下前后左右之分,唯有灰蒙蒙的雾气缓缓流转,而雾气中央,一道身影正逐渐清晰——
正是他在镜中窥见的那个头戴羽骨高冠的诡异存在!只是此刻,对方眼中的两点幽绿冷光不再漠然,反而透着几分审视与……好奇。
“汝一区区‘化婴’修士,竟能激活‘绝地天通镜’,不过能受吾之传念,证汝神魂强度尚可。”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直接在吕布脑中响起,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吾乃‘巡天司’值守——司辰。从实招来,汝乃何人?蓝星下界,何以两千余日无讯?”
吕布心中剧震,但重生以来的沉稳心性让他迅速镇定下来。对方说的两千日应是蓝星的两千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是有这种说法!
心念急转间,他同样以意念回应:“晚辈李歨,乃蓝星人。偶然得此古镜,不知其玄妙,无意间将其激活。敢问前辈,此处是……”
“此处是‘接引隙’,介于汝之下界与吾等所居‘上玄界’之间。”司辰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汝所见之镜,乃上古所制‘绝地天通镜’,本为两界偶通音讯而设。然自两千余日前,蓝星升仙道断绝,此镜便沉寂至今。”
吕布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道:“上玄界?莫非就是蓝星修士的飞升之地?”
“正是。”司辰微微颌首,羽冠随之轻颤,“蓝星本为下界根基之一,偶有惊才绝艳者破界飞升,便会抵达吾界。然汝界后来者,不知何故,竟自断飞升通道,封绝天途……可悲,可叹。”
吕布心思电转,迅速将蓝星现状简明扼要地传递过去:灵气稀薄至极,修仙体系早已断绝,如今是以科技文明为主导,仅存零星古传承的残痕。
司辰静静听着,幽绿的目光闪烁不定,良久才缓缓道:“原来如此……蓝星竟成了绝灵之地。难怪。”
他顿了顿,曲木杖上悬挂的饰物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汝既得镜,又能激活联系,便是有缘。且汝神魂特异,似有宿慧,绝非寻常之人。”
吕布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赞赏,好不容易碰到神仙,他直言问道:“前辈,蓝星……未来是否有大劫将至?”
这是他最关心的核心。左慈师父莫名的帮助,种种随意就获得宝物的机缘……都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司辰沉默了,那两点幽绿光芒骤然亮起,仿佛穿透重重迷雾,窥探着遥远的未来。
他手中的曲木杖开始缓慢而规律地划动,在虚空中留下转瞬即逝的轨迹,似在推演。
周围的灰色雾气随之剧烈涌动,隐隐显露出一些模糊破碎的景象碎片——山崩海啸、地火喷涌、城市倾颓、人群奔逃……更深处,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扭曲阴影在暗中蠕动。
吕布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许久,司辰停下动作,气息似乎愈发疲惫,声音却异常凝重:“汝之预感无错。吾适才以‘大推衍术’观汝界气运长河……二十日内,确有大劫将至。各界兴衰变数,本是寻常,劫来劫去,证生生不息之道。”
“何种大劫?”吕布追问不舍。
“非单一之劫。”司辰缓缓道,“乃数劫并起,交织而至。地脉紊乱,引发大天灾;人心失衡,滋生世间混乱;更有……”
他话音一顿,语气愈发沉重,“界域壁垒因汝界灵力枯竭,再加上某种外力干扰,正变得异常脆弱。恐有‘外魔’或‘异度存在’窥伺,伺机侵入蓝星。”
外魔?异度存在?吕布瞬间想到电影里的外星人入侵。
“请教前辈,可有化解之法?或是应对之策?”吕布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司辰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这一次,审视的意味更浓,还带着一丝奇异的……欣赏。
“劫数虽凶,然天道五十,衍四九而遁一。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司辰缓缓道,“汝界此番大劫,亦孕育着‘应劫之人’。吾观气运长河,见数道特殊命格之光于劫气中沉浮,隐约与劫数相连,似为破劫关键。”
“而其中一道,”司辰的曲木杖虚虚一点,指向吕布所在,“最为明亮,亦最是奇特,似存似亡,似古似今,变数极大……正是汝。”
吕布的神魂猛地一震,自己果然是蓝星大劫的关键应劫之人?
“吾亦不解汝命格何以如此特殊。”司辰坦言,“然推衍结果显示,汝确为核心变数之首。汝之抉择、汝之成长、汝之聚势,或将直接影响劫数的消长。”
“按部就班,顺势而行即可。”司辰给出一个看似简单,实则意味深长的指引,“汝已身在局中,且已开启因由。继续前行,自会触及更多脉络,汇聚应劫之力。刻意强求,反而容易迷失。”
吕布默然思索——自己当下的路,是从竞技体育司司长往上爬的明面身份?还是暗中修行、发展势力的隐秘之路?或许,两者皆是。
“前辈方才言语间,难道上玄界亦会有劫难?”吕布想起司辰此前流露的疲惫,顺势问道。
司辰的幽绿目光黯淡了一瞬,周身那股古老的威严气息,第一次显露出明显的沉重与……一丝无奈。
“然。”他缓缓道,“吾界之灾,或许比汝界更甚。此灾非自外来,而源自……内部,非圣人难解!”
“圣人?”吕布面露不解。
“汝之下界,绝灵封天,看似末路,或也是另种‘保护’方式。”司辰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吾上玄界,仙神辈出,法则昌明,看似永恒不朽。然修行之道,越高深者,越易丧失本我,此乃‘天道之衰’,渐进而不可逆,如同宇宙步入暮年。”
吕布听得心神震撼,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仙界竟然也有劫数,这么看来,蓝星的大劫可能也不算什么绝境。他忽然就没那么担心了!
“今次联系,不可久持,吾跨界传念亦耗力甚巨。”司辰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缥缈,周围的灰雾也加速旋转起来,“此镜虽为二品仙器,但能量有限,十日方可使用一次。汝须谨慎留存,或对汝将来有所助益。然切记,勿轻启窥探之能,亦勿让旁人知晓其秘,以免引来不可测之祸。”
“前辈,我该如何……”吕布还想再问更多细节。
“顺汝之路,聚汝之力,应汝之劫。”司辰的身影逐渐模糊,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吾上界……亦在挣扎求存。”
当最后一丝精神连接彻底断裂,吕布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而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窗外,天色已微明,晨曦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刚才的一切,似梦非梦,但神魂被拖拽的撕裂感、司辰话语中蕴含的庞大信息与沉重压力,都真实得无可辩驳。
他第一时间内视己身,还好没什么问题!
“二十日后!不!应是二十年后……蓝星有大劫……我是应劫之人……外魔入侵…就是会有外星人入侵?……还有,这镜子十年才能用一次!”吕布低声重复着这些关键词,眼神锐利如刀。
司辰的话,印证了左慈师父得安排,蓝星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而自己,竟莫名其妙地成了这劫难的“关键变数”。
“顺当前之路而行……”吕布细细咀嚼着这句话。
他当前的明面身份,是国家体育部竞技体育司司长李歨,正在各地视察工作;暗地里,是拥有东汉吕布记忆与有修仙能力的异数,还经营着“混元门武术俱乐部”及一堆产业!
思路逐渐清晰,吕布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继续干下去就成!努力往上爬,默默聚拢资金、人脉,提升自身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