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物流园仓库,两人把光头重新装车,直接送去了附近派出所,这个小角色已经没用了,可以放任自生自灭。
董叶主动出示了749局的证件,派出所迅速将人羁押。
两人并没有去体育局下属的宾馆入住,也没有去高档酒店,随意找了个大学附近的小旅馆入住,安全起见,还特意把租来的车停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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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749局,朱云海副局长的办公室,他今天没回家住在了这里的简易休息室。
没办法,他得到董叶的汇报,说是今天就会赶到鄂省,直奔那个“鄂省体育局全民运动管理中心迁建基地”。他掌握的情报自然很全面,知道那熊小凤要对李歨下手来立威!
他有点担心,但不是担心李歨的安危,而是担心李歨碰到这种事的处理方式,这个好苗子可千万不能自毁前程呀!
李歨的一举一动,可不光他朱云海盯着,那帮顶天的大领导都关注着呢!
这小子在国外大杀特杀,高层都不会在意,但在国内,如果还是动不动就杀人,那这人肯定是不会得到重用!现在的“竞技体育司司长”也许就是他的终点!
小小的黑恶势力,朱云海随便往下发个命令,马上就能覆灭得干干净净,但是他忍住了,他也想知道李歨到底是不是个可造之材!
晚上,他先是得到了华中地区负责人唐聚德的消息,说是李歨联系了暻门市的749局队员凌楚风,要求得到帮助。
朱云海当即命令唐聚德——全面配合李歨的所有行动!
于是唐聚德也不含糊,亲自飞去暻门市和凌楚风汇合,一同完成李歨交代的配合计划,但是他还不忘随时把得到的消息传给朱云海副局长。
就这么,朱云海一直关注着事件进展,他发现李歨还真不是个有勇无谋之辈,计划很是详尽,环环相扣,而且一点没有草菅人命!这就很好,哪怕结果差强人意,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过,他可不想出什么意外,于是他又从他的层面,联系了鄂省省委一把手,安排了全面配合的任务,给这个行动加了个双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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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求凰”会所顶层的私人包厢内,熊小凤正与市规划局的刘副局长推杯换盏。
包厢装修极尽奢华,真皮沙发、水晶吊灯、墙上挂着不知真伪的名家字画。
两名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正在一旁弹奏古筝,琴声潺潺。
“刘局,这次迁建基地的事情,还得您多费心啊。”熊小凤举杯,五十多岁的他保养得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透着精明与狠厉,“杨铭倒了,可咱们的生意不能倒。新上任的李司长,听说是个硬茬子?”
刘副局长四十多岁,身材微胖,抿了口酒,笑道:“熊老板放心,项目重启是肯定的,不过换哪家来做,怎么个做法,这里头操作空间大得很。那个李歨我打听过,京城来的,搞体育出身,能有多大能耐?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熊小凤笑着给刘局斟酒,“该打点的,我一分不会少。只是这个李歨……”
他话未说完,包厢门被急促敲响。
“进。”熊小凤皱眉。
一个心腹手下匆匆进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熊小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酒杯“啪”地放在桌上,酒液洒出。
刘副局长见状,放下酒杯:“熊老板,有事?”
“抱歉刘局,有点急事要处理。”熊小凤强压怒火,起身示意手下送客,“改日再请您,务必赏光。”
送走刘副局长,熊小凤的脸彻底阴沉下来:“阿虎栽了?还被录了音?”
“是,刚传来的消息,‘狂飙’那边乱了套。虎哥和几个兄弟被打晕在控制室,李歨大摇大摆走了。监控拍到他的脸,就是那个新来的司长。”手下低声汇报。
“废物!”熊小凤一脚踹翻面前的茶几,果盘、酒杯碎了一地,“二十几个人,看不住一个工地?阿虎那边更是离谱,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摸上门收拾了!这李歨这么能打,到底什么来路?”
“听说……是全国武术冠军出身。”手下小心翼翼。
“武术冠军?”熊小凤冷笑,“再能打,还能打得过枪?能扛得住车轮战?这是不把我鸟爷放在眼里啊!”
他在包厢里来回踱步,眼中凶光闪烁:“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不是要开会吗?不是要清场吗?我让他开不成这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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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八点,吕布和董叶从小旅馆出发,准备前往市体育局参加会议。
董叶从远处开着租来的四环A6,刚驶出旅馆所在的巷子,一辆横在路口的破旧面包车突然启动,歪歪扭扭地朝着他们撞来!
“李哥小心!”董叶猛打方向盘,险险避开。
面包车“砰”地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车门打开,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下车,指着董叶破口大骂:“你怎么开车的?撞了我的车,赔钱!”
与此同时,几个拿着手机的人从四周冒出来,对着事故现场一阵猛拍,嘴里还嚷嚷着:“豪车撞人了!官老爷欺负老百姓了!”
吕布坐在副驾驶,冷冷看着这一幕。
董叶刚要下车理论,被吕布按住:“别下车,直接倒车,绕路走。”
“可是他们——”
“这明显是设好的局,一下车就被缠住了。他们不敢真撞,只是制造事端和舆论。”吕布看了眼那几个“路人”,“拍得挺专业,应该是熊小凤养的自媒体。”
董叶咬牙,挂倒挡,在那些人的叫骂和拍摄中,迅速倒车转入另一条小巷。
那群人见他们不上当,骂了几句也就散了,那个“醉汉”也麻利地回到面包车上——车头只有轻微凹陷,显然撞击是精心计算过的。
“李哥,他们这是……”董叶脸色难看。
“下马威,也是试探。”吕布平静道,“看看我们会不会冲动,会不会按他们的剧本走。通知凌楚风,那几个人和面包车的特征记下来了吗?”
“已经发过去了。”董叶刚才避开撞击时,已经用隐蔽的行车记录仪拍下了那几个人的脸和面包车牌——虽然是套牌,但人脸是铁证。
这只是开始。
前往体育局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两次“意外”:一次是前方车辆突然急刹,差点造成追尾;一次是路口突然冲出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董叶紧急避让,对方却自己摔倒在地,然后抱着腿惨叫,周围立刻又有人举着手机围上来。
吕布始终没下车,只是让董叶报警处理,然后联系凌楚风协调交警快速到场。在警察到来前,他们坐在车里,任外面如何拍如何骂,岿然不动。
那些想激怒他们、制造冲突场面的人,最后只能悻悻散去——警察来得太快了,而且一来就直接调取行车记录仪,那几个“碰瓷”的见势不妙,溜得比谁都快。
九点十分,比预定时间晚了四十分钟,吕布终于抵达市体育局。
体育局的领导已经等在门口,脸色都有些紧张——刚才路上的事,他们已经听说了。
“李司长,您没事吧?”体育局王局长上前关切道。
“没事,一点小插曲。”吕布与他握手,声音平静,“虽然晚了点,但会议照常开。”
会议室里,吕布坐在主位,听取了关于迁建基地项目停工以来情况的汇报。
王局长讲得小心翼翼,只提客观困难,对工地被黑恶势力干扰等敏感问题避重就轻。
“王局长,”吕布打断他,“我想知道,工地现在实际控制人是谁?为什么停工半月,没有施工队敢进场?”
王局长额头冒汗:“这个……主要是资金衔接问题,杨铭副司长出事以后,原承建单位的资质需要重新审核,所以……”
“所以就让社会闲散人员占据国家重点项目工地?让黑恶势力在那里生火做饭、喝酒划拳?”吕布将手机里董叶昨晚拍的照片和视频投放到大屏幕上,“这是昨晚拍摄的现场。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这是资金衔接问题,还是扫黑除恶不力呢?”
会议室一片寂静。
“这个项目,是国家投资的全民健身重点工程,不是哪个人的私人领地。”吕布环视众人,“我今天来就是代表体育部,宣布几项决定:
第一,立即成立项目复工专班,由我担任组长,市体育局、公安局、住建局派人参加;
第二,今天下午,联合执法队伍必须进入工地,清退所有非法占据人员,收缴违禁物品;
第三,原承建单位因涉及杨铭腐败案,取消其资质,新的承建单位将由部里协调国内建筑集团接手;
第四,对于在此过程中阻挠执法、暴力抗法的人员,依法从严处理;
第五,对于此前项目招投标、施工过程中可能存在的违法违规问题,由纪委介入调查。”
每说一条,在座的地方官员脸色就白一分。
这五条,条条打在熊小凤的七寸上,也打在那些可能与熊小凤有利益勾连的人心上。
“李司长,”一个分管城建的女副市长开口了,这个会议虽然是体育局的,但是涉及城建,就也请来了这位。“清退行动是不是再斟酌一下?那些人员成分复杂,强行清退容易引发群体性事件,是不是先以劝导为主……”
“张副市长,”吕布看向她,“您的意思是,让国家重点项目工地,继续被黑恶势力占据?让他们继续用猎枪和砍刀‘看工地’?如果今天下午清退过程中发生暴力事件,那就是扫黑除恶的典型案件,该抓抓,该判判。如果背后有保护伞,那就一起挖出来。”
他的话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会议在凝重的气氛中结束。吕布的决断迅速通过各种渠道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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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求凰”会所里,熊小凤砸碎了第三个茶杯。
“下午就要清场?他还真敢!”熊小凤面目狰狞,“打电话给老刘,问问这李歨到底什么背景?这么横!”
心腹很快回来,脸色难看:“熊爷,刘局说……说这事他管不了,让您自己想办法。他还说,李歨这次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省里主要领导都打了招呼,要全力配合。”
“什么?”熊小凤愣住了,随即暴怒,“老刘这王八蛋,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说管不了?现在出事了就想撇清关系?”
他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忽然停下:“咱们的人撤出来没有?”
“工地那边的人已经分批撤了,但‘狂飙’和砂石场、码头仓库那边弟兄多,一时半会儿……”
“让他们赶紧撤!贵重东西先带走,其他的不管了!”熊小凤吼道,“还有,我老婆孩子呢?”
“已经安排去琼省了,下午的飞机。”
熊小凤稍微松了口气,但眼中的凶光更盛:“李歨……你断我财路,还想把我连根拔起?没那么容易!”
他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老三,带几个人,去给我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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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联合执法队伍开始集结,准备前往迁建基地工地。
吕布和董叶坐在一辆指挥车里。
凌楚风那边传来消息:熊小凤的核心成员正在紧急转移,几个账户有大额资金流动,“凤求凰”会所里也在销毁文件。
“李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董叶问。
“等清场行动开始,他们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时候。”吕布看着窗外,“熊小凤不会坐以待毙,他肯定还有后手。”
果然,执法车队刚出发不久,就遇到了麻烦。
主路上,三辆渣土车并排缓慢行驶,将整条路堵得严严实实,任后方警笛长鸣也不让道。
交警上前交涉,渣土车司机却躺在驾驶室里睡觉,声称车子坏了,动不了。
这明显是故意的拖延战术。
吕布拿起对讲机:“凌同志,可以启动备用方案了。”
“收到。”
几分钟后,空中传来螺旋桨的声音——两架警用直升机出现在上空,从机上索降下特警队员,迅速控制了渣土车,将司机带走。
拖车随即赶到,将渣土车拖离。
道路恢复通畅,但已经耽误了二十分钟。
而这二十分钟里,熊小凤的人正在疯狂销毁证据、转移资产。
下午三点,联合执法队抵达迁建基地工地。
工地里已经空了大半,但仍有十几个顽固分子不肯离开,手持棍棒与执法人员对峙。
“再不离开,将以妨碍公务罪逮捕!”现场指挥的市公安局副局长用扩音器喊话。
那十几人非但不退,反而叫嚣起来:“这是我们的地方!谁敢动!”
对峙中,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冲进工地,径直朝着吕布所在的指挥车撞来!
董叶猛打方向盘躲避,那轿车“轰”地撞在旁边的建材堆上,车门打开,三个蒙面人跳下车,手中竟然端着猎枪!
“保护李司长!”现场特警迅速反应,枪口对准蒙面人。
但那三人显然不是要开枪杀人——他们抬起枪口,对着天空“砰砰”放了两枪,然后从车里拎出几个桶,朝着指挥车和旁边的执法车辆泼洒刺鼻的液体。
是汽油!
“李歨!给你个教训!再不滚出鄂省,下次烧的就是你住的地方!”为首的蒙面人扔下一个点燃的打火机,火焰“轰”地窜起!
现场大乱。
吕布在董叶的保护下迅速下车后撤,特警们一边灭火,一边试图控制那三个蒙面人。
那三人却并不恋战,放完火就朝工地深处跑,显然对这里地形极熟。
“李哥,你没事吧?”董叶紧张地问。
“没事。”吕布拍拍身上的灰尘,眼神冰冷,“这是狗急跳墙了。通知凌楚风,可以收网了。”
“现在?”
“就现在。”
下午三点半,鄂省多个地点同时展开行动。
城东“兴旺砂石场”,数十名特警破门而入,当场控制正在销毁账本的财务人员和二十多名打手,查获大量管制刀具、弩箭和两把自制枪支。
北郊“老码头仓库”,警方缴获一批涉嫌走私的高档烟酒和名牌箱包,以及五辆无牌豪车,抓获熊小凤的侄子及其手下十五人。
“狂飙”改装厂被彻底查封,警方从隐藏的地下室里搜出大量现金、毒品和一把仿制手枪。
而这一切行动进行时,熊小凤正在“凤求凰”会所顶层的密室里,焦急地打电话。
“老刘,你真要见死不救?我这些年给你送了多少钱?你现在说没办法?”
电话那头,刘副局长的声音惊慌失措:“熊小凤!你还有脸说?你派人去放火?那是袭击国家公务人员!是重罪!我现在自身难保,纪委的人已经在局里了!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被挂断。
熊小凤呆立当场,手机从手中滑落。
密室门被敲响,心腹的声音带着哭腔:“熊爷,警察……警察把会所包围了!”
熊小凤颓然倒在椅子上。
完了,全完了。
晚上七点,吕布在市体育局的临时办公室里,听取凌楚风的汇报。
“熊小凤及其核心团伙成员四十七人已全部抓获,在其住所、会所及情人处查获现金八千余万元,金银首饰、名表、古董等价值难以估量。涉嫌非法持有枪支、寻衅滋事、故意伤害、聚众斗殴、强迫交易、行贿等多项罪名。”
凌楚风顿了顿,“初步审讯,熊小凤已供出包括市规划局刘副局长在内的五名公职人员,收受其贿赂,为其违法犯罪活动提供保护。省纪委已对这些人采取留置措施。”
吕布点点头:“工地那边呢?”
“非法占据人员已全部清退,查获猎枪三把、砍刀、棍棒等违禁品一批。新的承建单位中铁建工集团已派先遣组进场,预计一周内可全面复工。”
“路上那些制造事端的人呢?”
“根据您提供的影像资料,已抓获九人,均为熊小凤手下或雇佣的社会闲散人员。他们供认是受熊小凤指使,意图制造事端、抹黑您的形象。”
吕布长舒一口气:“辛苦了。这个案子,就交给地方司法机关依法办理吧。我们749局的任务完成了。”
凌楚风立正敬礼:“是!感谢李同志指导!”
董叶在一旁笑道:“李哥,这下熊小凤是彻底栽了。您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漂亮。”
吕布摇摇头:“不是我的功劳,是国家的决心。扫黑除恶,本就是该做的事。我只是恰逢其会。”
他走到窗边,望着这座城市的夜景。
迁建基地的灯光重新亮起,工地上传来了久违的机械轰鸣声。那些被黑暗笼罩的角落,正在被一点点照亮。
“明天上午我们去工地转转,然后继续下一站。”吕布转身,“这里的事情,地方上会有人接手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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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省那边的事,李歨办得很漂亮。”朱云海正在打电话给领导层汇报情况,“不仅解决了项目问题,还顺带挖出一窝蛀虫。虽然属于雷霆手段扫黑,但始终在法律框架内行事,没有扩大化,没有伤及无辜。”
“嗯!是不错!给你这老小子捡到宝了!好好培养,能堪大任!”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朱云海正色回应,“有能力的人不少,但有能力又有原则、知进退、懂分寸的人不多。李歨这独苗苗,我会呵护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