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
临久咬着手指,她真不敢相信。
“对!就是这个意思!”
青承点头,“丁觉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或者说,他觉得,只要有了孩子,就能与乔师妹一起下去…”
这几日,青承一直尽量跟在乔雪身边,他发现丁觉不停逼迫乔雪,甚至用自残威胁,让乔雪痛苦不堪,为了要孩子,乔雪这几日便一直将自己和丁觉关在那小屋子里,为这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努力。
听到这里,临久总算是明白青承为何这么焦急了。这丁觉,简直是魔怔了!自己废了,还要拉着师姐一起跳泥潭里打滚,真是荒唐的没边了。
忽然,临久想起一个问题,忙问青承:“金丹没了,难道没法重新修炼吗?从头再来不行?”
她自己修炼的时候,几乎没遇到过真正的瓶颈。
青承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摇头道:“师妹,这怎么可能!金丹乃是修士一身精气与道法领悟凝聚的结晶,是道基的实体显化!金丹碎裂,意味着道基也从根本上被摧毁了,经脉、丹田都会留下难以愈合的道伤。”
“唉…这就好比一座楼的下半截被炸毁,还想在原址上重建?那是痴人说梦!丁觉师兄……他已经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就算宗门念旧情,勉强留他在青灵宗,以后最多也只能当个杂役,再也无法踏上修仙之路了!”
临久微微皱眉。
这事……原来还有她的一部分“锅”?
虽然取丹保命是当时唯一的选择,但听青承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自己那一“救”,对丁觉而言,究竟是怎样的残酷。
说句实话,她自己修炼从来都没怎么感觉到困难,靠着妖身天赋,她几乎是一口气冲过去的,根本没有感觉到什么门槛。
如果不是劫主已经存在于灵界,她有时候都会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才是那个劫主?
看着青承那副慌乱的样子,临久心里其实有点想笑。这师兄,平日里一副稳重模样,没想到遇到乔雪师姐的事,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够……呆的…
她忍着笑意,绷紧着脸,“师兄,你这么急干嘛?这是乔雪师姐和丁觉师兄他们道侣之间的事,我们外人,似乎也不好多插手吧?”
她故意将“外人”两个字咬得很重,想看看青承的反应。
“呃…”
青承果然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临久会说出这般看似“冷漠”的话来。
他看向临久,见她也是认真探讨的模样,不似作伪,便也没多想,脱口而出道:“师妹!现在主要的问题已经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了!是丁觉他逼着乔雪师妹,要她自废金丹,散尽修为,与他一同化作凡人,然后结婚生子,过那所谓的‘平凡夫妻’日子!”
他喘了口气,“而且……而且对于丁觉这种自私透顶的要求,乔雪师妹……她居然真的在考虑!我亲耳听到她喃喃自语,说什么或许平凡一生也好……她竟然真的在动摇!”
青承握紧了拳头,眼中充满了心痛:“我无法忍受!无法忍受一个自己已经前途尽毁的家伙,居然还要拖着一个还有大好道途的人一起下水!这简直是恶毒!乔雪师妹天赋不差,又通音律,心性纯善,未来本可以走得更远!怎能毁在这样一个人手里?!”
他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低了下来,“这件事,若不是我最近……因为担心,一直往赤云台这边跑,多留了个心眼,恐怕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我前两日找机会,私下里劝过乔雪师妹,让她不要因为一时心软就做出毁掉自己一生的决定!可是……”
他苦笑一声,“可是我劝说失败了,乔雪师妹只是哭,她太重感情,也太容易心软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守在这里,看着她对着悬崖弹琴。”
哦——
原来如此。
临久听完,心中那点看戏的轻松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厌恶。
这丁觉,这个狗东西,真是给他脸了!
自己前途尽毁,心态崩溃,这她能理解几分。
但他奶奶的,居然想把乔雪师姐也一起?用这种自废修为的荒唐要求来绑架对方?
这已经不是自私了,这是彻头彻尾的恶毒!灵界这么大,修不了仙,你修不了别的吗?
去学炼器,学制符,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当个富家翁不好吗?哦,对了,他可能拉不下那个脸,也吃不了那个苦,更无法接受与道侣之间越来越大的差距,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妙计”!
丁觉这人,表面看起来正气凛然,内里却如此自私狭隘,真是让人失望!
该怎么做呢?
临久瞥了一眼远处松林平台上,那个依旧在弹奏着悲伤曲调的粉裙身影。
若让她去花费时间去劝说乔雪,以她洞察人心的本事,肯定能说通,至少能让乔雪暂时清醒。
但是,乔雪这种人,心太软了,耳根子也软,情感用事。就算今天被她说得醒悟,痛下决心,明天只要丁觉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和以死相逼的姿态,她很可能又会心软,再次变卦!
劝乔雪,等于白费口舌,还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从问题的源头丁觉身上入手了。
这个已经烂到根子里的家伙,需要一顿足够深刻的“教诲”,让他彻底认清现实,断了这种龌龊念头!
想到这里,临久收回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青承,她张开红唇,吐出几个字:
“走,去见丁觉。”
“…”
青承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点头,紧跟在临久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松林,再次来到赤云台边缘那处小院。
院门虚掩着,还未踏入,临久便嗅到了一股混杂着药味。
目光所及,院子里一片狼藉,石桌石凳东倒西歪,几个空了的药罐摔碎在地面上,还有几件衣物被胡乱扔在角落,沾满了泥土。
而最显眼的,是门槛里面,有一张被随意丢在地上的白纸。
临久踩着一角,用脚展开,发现纸上写着三个大字,“陆临久”!
而名字的上面,是一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