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挑腿筋、脚踝和臀部这些薄弱部位狠命撕咬。
它们出手又准又狠。
片刻之间，原本气势汹汹的猪群已阵脚大乱，惨叫声此起彼伏，纷纷掉头狂逃。
祁山呆立原地，双手还扶着树干，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奇景。
而车顶上的黎斓月，静静伫立。
望着眼前这场残酷而高效的血腥厮杀，内心却悄然掀起滔天巨浪。
一股陌生的热流自丹田奔涌而上，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双眼慢慢泛起一层深沉的暗红。
更为诡异的是，一丝丝细若游丝的黑雾竟从他皮肤之下缓缓渗出。
可就在那黑雾即将破体而出之际，一圈淡淡的金光骤然浮现。
金光虽弱，却坚韧无比，硬生生将那些黑雾压制回去。
任其扭曲挣扎，也无法突破半寸。
眨眼之间，狼群已彻底结束战斗。
山腰处尸横遍野，血气弥漫，浓重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头狼缓缓松开口，任由嘴边滴落最后一滴鲜血。
然后抬起头，一步步朝那辆破旧的越野车走来。
……
孙隆的运气还算不错。
在山脚下兜兜转转许久后，终于碰巧发现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村落依山而建，几户人家零星散布在坡地上，炊烟袅袅升起。
他找了个正在院前劈柴的老乡，好言相商，又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最终换得一桶勉强能用的汽油，估摸着足够支撑到下一个加油站。
他留下一些钱作为报酬，谢过村民后，便拎起那沉重的油桶，快步踏上归途。
可还没走到原先歇脚的地方。
他的脚步就渐渐慢了下来，眉头越皱越紧。
空气中飘来一股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的血腥味。
那味道越来越近，越来越重。
他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赶过去，待视线豁然开朗时，眼前景象让他浑身一僵。
满地猩红，血迹斑斑，十几具野猪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他双腿一软，膝盖发虚，差点直接瘫坐在地。
“三少爷……”
他颤着声音喊了一声，嗓音干涩沙哑。
按理说，黎斓月天生八字带煞，乃是罕见的大凶之命。
一旦真正遭遇生死危机，天上必有异象显现。
或是乌云翻涌，电闪雷鸣，或是星斗移位，紫气逆行。
可刚才他上下山一路平安。
天气晴朗，风轻云淡。
夜空中星辰井然有序，毫无变兆。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放心下山买油，以为主子只是遇到了些寻常麻烦。
可如今……眼前的血腥现场，显然远远超出了寻常的范畴。
“三少爷？”
他又喊了一次，声音比之前略高了些。
夜风微凉，吹得营地周围的树影轻轻晃动。
这次，回应他的，是祁山。
帐篷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祁山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满脸困意地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穿着松垮的布衣，头发还有些凌乱。
“哎哟孙道友，你可算回来了！”
祁山一见到孙隆，立刻抱怨起来。
“你知道刚才多悬吗？我们差点就没命了！”
他说着，还心有余悸地拍了下胸口。
“三少爷没事吧？”
孙隆一听这话，心猛地一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急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跳都好像要停了一样，双眼死死盯着祁山。
祁山见他这般紧张，连忙摆了摆手，一边笑着安抚道：“别慌别慌，人好好的呢！刚才咱们碰上一群野猪，足足有十几头，獠牙又长又尖，跑起来地都在抖！它们突然从林子里冲出来，眼看就要把我们给撞翻了，那场面，真是叫一个千钧一发！”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好在啊，就在这节骨眼上，一直追咱们的那群狼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声嗥叫，气势汹汹地扑过来，那群野猪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进树林深处，连头都不敢回。”
“三少爷呢？他到底有没有受伤？”
孙隆顾不上听这些细节。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黎斓月身上。
其他的事在他看来都不重要。
祁山立马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在耳语。
“他说睡不着，心里烦闷，我就悄悄给他喂了点酒。现在好不容易才睡着，呼吸平稳，脸色也好。你可别大声吵醒他。”
他顿了顿，神情略微严肃了些，接着说道：“至于那些狼……它们的行为太古怪了，根本不像是普通的野兽。”
“那些狼怎么了？该不会是三少爷动用灵力了吧？”
孙隆一听，脸色骤变，急忙插话。
他一步上前，抓住祁山的手臂，声音都变了调。
黎斓月现在的神识尚未稳固，体内的力量更是狂暴难控。
一旦贸然使用灵力，不仅会严重透支身体，还会加速精气的损耗。
哪怕有瑞凤之力镇压，时间一长，也可能导致神志崩溃，心智迷失。
最终沦为只知道杀戮与破坏的怪物。
就像当年那样，重蹈覆辙，万劫不复。
“没那回事。”
祁山果断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孙隆。
“我看得清清楚楚，三少爷全程都没有动手，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些狼……它们从头到尾都没想害咱们。它们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而来的，是天道引路，专程过来护我们的。”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补充道：“更准确地说……它们真正要护的人，其实只有黎斓月一个。”
孙隆听完这番话，身体猛地一震他的双腿一软。
整个人直接跪倒在泥地上。
咚的一声磕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尘土扬起，沾在他的膝盖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朝着南方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贴着冰冷的泥土，一边流泪，一边哽咽地笑。
“多谢瑞凤显灵保佑！多谢神明垂怜！这一路……是我太笨，太糊涂了啊！我不该怀疑，不该动摇，更不该让三少爷受这些苦……”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混着哭腔。
……
“坏黑龙！不准欺负三哥哥！”
黎墨城正睡得香甜，怀里抱着薄毯，呼吸平稳。
忽然间，一股力道狠狠砸在他的鼻梁上。
他捂着鼻子坐起身，眼泪都快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