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地下训练场的监控玻璃后，手指轻轻摩挲着祖母绿戒指。刚才那场模拟任务结束了，年轻队员从通风管道翻出，精准制伏了伪装成清洁工的“间谍”。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没有一句多余对话。
他没说话，只是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枚金属徽章。边缘有些磨损，但五角星和鹰羽的刻痕依旧清晰。这是三年前在边境任务中，他亲手别在雷虎胸前的那枚特种兵荣誉章。
雷虎正站在沙盘前复盘战术动作。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那枚徽章时，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你一直留着？”他声音低沉。
陈默把徽章放在沙盘边缘。“他们做得不错。”
“还不够。”雷虎拿起徽章看了看，又放回原处，“一个人再强，也守不住整条战线。我需要更多人。”
陈默没接话。他知道雷虎想说什么。
“我想建一所学院。”雷虎走到沙盘中央，抽出随身携带的军用匕首，用力插进地图上的空地位置，“就在这里。教他们怎么用望远镜看财报，怎么用狙击镜盯邮件，怎么从一杯咖啡里看出毒。”
陈默盯着那把匕首。刀柄微微颤动，像扎进了某种活物的心脏。
“名字呢？”他问。
“陈氏安保学院。”雷虎说，“第一批学员已经通过初筛，下周开始集训。”
陈默点头。这时陆明远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档案。
“背景审查结果出来了。”他把文件放在桌上，“大部分没问题。但有一个……是周海涛的表侄，叫张维。”
雷虎翻开档案。照片上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眼神干净，履历写着退伍侦察兵，参加过两次海外维和。
“没有犯罪记录。”陆明远说，“但他去年接受过一笔来自塞浦路斯账户的转账，金额不大，两万块。来源查不到。”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清退？”陆明远问。
雷虎没动。陈默走过去，拿起那份档案看了两眼，又放回去。
“让他留下。”他说。
雷虎抬头看他。
“有问题的人，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全。”陈默说，“而且……我们需要知道敌人是怎么培养棋子的。”
陆明远皱眉。“万一他是故意被派来的？”
“那就让他看看，我们是怎么拆棋的。”陈默看向雷虎，“启用匿名轮岗制，敏感岗位不固定人员，所有操作双人验证。”
陆明远沉默片刻，拿出笔在笔记本上记下。“可以。我会提交正式风控方案。”
说完他转身离开。门关上前，留下一句话：“希望你们是对的。”
训练场灯光调暗，投影启动。第二轮模拟开始。
这次是商业泄密场景。一名“高管”在会议室接到电话，随后电脑自动上传加密文件。六名学员分成两组，一组负责物理防护，一组分析数据流。
十分钟后，一个女学员举手：“发现异常进程。上传行为发生在防火墙自检间隙，时间差0.8秒，符合预设后门特征。”
另一个男学员补充：“目标设备蓝牙曾连接过一个未注册设备，mAc地址前缀属于某款已停产的微型接收器，常用于窃听。”
雷虎看着他们，脸上第一次有了笑意。
陈默站在角落，没有鼓掌，但眼神变了。这些人不是保镖，是战士。
演练结束，所有人列队站好。陈默走上前，拿起那枚徽章，重新递给雷虎。
“从今天起，你不再只是我的安保主管。”他说，“你是这所学院的第一任院长。”
雷虎接过徽章，转身面向学员。他把徽章别在自己左胸口袋上方，然后拔出插在沙盘上的匕首，高高举起。
“记住！”他的声音响彻训练场，“这里没有贵族，没有后台，只有能力和忠诚！谁敢背叛，我就亲手把他钉在地上！”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挺直了背。
陈默拿出手机，给方媛发了条消息：准备新闻通稿，标题用《陈氏安保学院正式启动》。
不到五分钟，回复来了：公关材料已备好，媒体名单确认，头条预定明天上午九点发布。
他收起手机，看向窗外。天还没亮，园区路灯成排亮着，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轨道。
雷虎走过来，低声问：“真要让张维留下来？”
“留。”陈默说，“安排他进数据分析组。给他最难的任务。”
“你不担心？”
“我只担心不敢用的人。”陈默看着那些年轻面孔，“他们才是未来。”
早上六点十七分，第一班通勤车驶入园区。车门打开，新一批实习生下车，背着背包往办公区走。
其中一人戴着帽子，低头快步穿过广场。门口保安例行检查证件，他递上工牌，照片显示姓名：张维。
保安核对系统无误，放行。
那人走过喷泉旁的小路，右手插在口袋里，指尖碰到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信号接入点已标记，等待指令。**
他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直到拐进b栋楼梯间，才掏出手机，快速输入一段代码。
屏幕闪了一下，弹出回复：【收到。保持静默。】
他删掉消息，把手机放回口袋，抬头看了眼走廊尽头的摄像头。红色指示灯规律闪烁。
七点零三分，雷虎带着两名教官进入数据中心。例行巡检时，发现Kd-09服务器日志有微小波动。访问时间是凌晨四点十二分，持续十九秒，Ip地址为空。
技术员赶来排查，发现有人用物理终端短暂接入，未留下身份信息，但系统底层多了一个隐藏进程。
“不是内部人干不了这事。”技术员说。
雷虎盯着屏幕，慢慢握紧了匕首。
同一时间，陈默站在授勋台前，手里拿着新闻通稿初稿。标题赫然是《从涅盘峰到训练场：一场关于忠诚与未来的重建》。
他看了一会儿，抬手将纸张对折，夹进公文包。
外面传来脚步声，程雪快步走来。
“刚截获一段加密通信。”她低声说，“源头指向园区内部，内容只有一个词：‘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