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看透,老高只觉心境通达,念头无比顺畅。万事想开,老高再次动用【阴司特许令】,溜溜达达地又回到了冥界。
刚在忘川河畔显出身形,就听到几个游荡的游魂在窃窃私语,议论着前几天发生的“大事”。
“听说了吗?前几日,第三殿门口突然冒出来一个化神期的【千年怨灵】!好家伙,那叫一个凶!”
“可不是嘛!把第三殿闹得鸡飞狗跳,伤了好些鬼差衙役呢!”
“尤其是那位黑煞大人,据说又被打成重伤了!啧啧,真惨……”
“最后还是判官司的钟馗大人亲自出手,才把那怨灵给降服了!”
“黑煞大人这几天骂骂咧咧的,火气大得很,放话说要是知道是谁把那玩意儿引过来的,定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老高竖着耳朵听完,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努力绷着。“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但从别人嘴里听来,感觉真是……好爽啊!”他强忍着笑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他特意去系统商店买了些包装精美的、对魂体略有滋补的冥界特产,又备了两瓶上好的【彼岸凝神丹】,这才晃晃悠悠地朝着第三殿走去。
来到殿前,通报之后,很快就被引了进去。黑煞果然在偏殿“养伤”,脸色比平时更青了几分,气息也有些不稳,看到老高进来,只是冷冷地抬了抬眼皮。
老高立刻进入表演状态,脸上堆起十二分的关切和焦急,几步上前:“黑煞老哥!你伤的严重吗?我一听说你受伤,急得我啊,手里的鱼竿都扔了,赶紧就赶过来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礼品,“你看,我还特意带了些补品和丹药,这两瓶【彼岸凝神丹】是我专门为老哥你炼的,快收下,好好补补!”
黑煞没接丹药,一双鬼眼锐利地盯着老高,语气冰寒:“高老弟……那【千年怨灵】,不会……是你引过来的吧?”
老高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露出极度错愕和委屈的表情,愣了一秒,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叫起屈来:“黑煞老哥!你这话说的可就太伤小弟的心了!我哪有那本事啊!我一个小小的金丹初期,要是真碰上那化神期的祖宗,还能活着跑到您这儿来?早就被打得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表情真诚得不能再真诚:“我在冥界混,可就全指望老哥你给我撑腰当后台呢!我害谁也不能害老哥你啊!”
黑煞将信将疑地打量着老高,看他那金丹初期的修为确实做不得假,表情也不似作伪,心里那点怀疑不由得动摇了几分。想想也是,一个金丹初期,能从化神怨灵手里逃脱?简直天方夜谭。估计真是自己多心了,碰巧那怨灵流窜到附近。
他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挤出一个热情(略显僵硬)的笑容,接过丹药:“哎呦,你看我,受伤糊涂了!哪能是高老弟你啊,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高兄近几日可好?上次蚀魂的事,你可在城隍爷面前大大露脸了啊!以后高升了,可别忘了小弟我啊!”
老高心里暗骂这老鬼变脸真快,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哪里哪里!最后还不是靠黑煞老哥你力挽狂澜,立下大功,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要说高升,那肯定是老哥你先啊!到时候,老哥你可别忘了提携小弟我啊!”
这几句马屁拍得黑煞颇为受用,脸上的笑容自然了些,拉着老高的手:“哪里哪里,互相提携,互相提携!今日高老弟前来探望,老哥我十分高兴!中午就别走了,就在我这陋室,咱们小酌两杯!”
老高看黑煞正在兴头上,不好推辞,便顺水推舟:“正有此意!陪老哥喝几杯,助助兴!”
酒席摆上,几杯冥酒下肚,气氛看似热络。黑煞眼底却始终藏着一丝精明,他拿出自己珍藏的“神仙醉”,这酒极其烈性,专醉神魂,便是鬼仙喝了也难保清醒。他想着把老高灌醉,套套他的话。
“来,高老弟,尝尝老哥这珍藏的好酒!”黑煞热情劝酒。
老高心中冷笑,早就防着你这一手呢!他假装举杯,暗中却从系统商店购买了特效解酒药“千杯不倒”,悄无声息地服下。然后他便来者不拒,陪着黑煞一杯接一杯地喝。
酒至半酣,老高开始“上头”了,他搂着黑煞的肩膀,舌头似乎都大了,开始说“酒话”:“黑……黑煞老哥!我跟你说……我对你,那可是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掏心掏肺”:“当初……当初那个蚀魂,我为什么把它引到你这儿?还不是……还不是为了给老哥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让你在城隍爷面前立大功!我……我一片好心啊!”
黑煞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听着。
老高越说越“激动”,甚至站了起来,拍着胸脯:“老哥!你……你要是不信我!我……我现在就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说着还作势要解衣服。
黑煞连忙拦住他:“哎呦,高老弟!使不得,使不得!”
老高又猛地灌下一大杯“神仙醉”,脸红脖子粗地吼道:“老哥!你信不信我?!”
看着老高这“醉态可掬”、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黑煞心中最后那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他连忙起身,扶着老高坐下,语气带着几分愧疚和感动:“信!老哥我信了!是我错怪高老弟了!高老弟这份情谊,老哥我记住了!我自罚一杯!”
说罢,黑煞仰头干了一杯。
老高心中暗喜,目的达成!脸上却还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样。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对饮了许久,直到黑煞自己都有些脚步虚浮。最后,黑煞扶着柱子,亲自将“醉”得左摇右晃的老高送出了第三殿。
“高……高老弟!有空常来!下次……下次老哥再准备更好的酒!这次喝得……过瘾!”黑煞大着舌头说道。
老高也假装醉得不轻,脚步踉跄,含糊地摆手:“一……一定!老哥……留步!”
看着老高“醉醺醺”远去的背影,黑煞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转身回了殿内。
他真的醉了吗?老高真的完全骗过他了吗?这些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黑煞当晚抱着酒坛子,吐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