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险险压制住《吞海》反噬后不久,洞府外便传来了沈落的气息。他连忙整理了一下仪容,打开石门。
沈落站在门外,虽服用了【养魂丹】伤势暂时稳住,不再恶化,但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气息也比往日虚弱不少。更让老高心头一紧的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可以说是严厉。
她步入洞府,目光如电,直接落在老高身上,语气肯定,不容置疑:“你修炼了那残诀。”
不是疑问,是陈述。
老高张了张嘴,想辩解,但在沈落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下,最终还是化作沉默,等同于默认。
沈落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与后怕,声音沉凝如冰:“《吞海魔功》,并非简单的旁门左道,它是我潮音宗《万川归海诀》至阴至暗的一面,是其力量走向极端后诞生的怪物!”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揭示着残酷的真相:“此功威力确实惊天动地,据说练至深处,真有吞纳四海之能。但代价同样恐怖!其反噬之力会不断侵蚀道基,扭曲心性,放大修炼者内心的一切欲望与阴暗,最终使人彻底迷失,堕入魔道,疯狂而亡!历代但凡触及此功者,无论天赋多高,无一例外,皆不得善终!”
“正因如此,开派祖师与历代先辈才不惜代价,将其核心传承彻底封印于海眼井深处,立下严令,后世弟子绝不可触碰!你得到的残篇,不过是冰山一角,其诱惑与危险却已显现!”沈落语气愈发凝重,紧紧盯着老高,“告诉我,那记忆碎片中,关于封印的具体位置,你还看到了什么?”
老高心中天人交战。海眼井深处的秘密太过惊人,牵扯到那位先辈躲避内外追踪的仓惶,他本能地觉得,知道得越多越危险。最终,他选择了隐瞒,避重就轻道:“只是一些零星的记忆碎片,画面很模糊,只看到那位先辈在海眼井附近封印了什么,具体位置……并未看清。”
沈落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锐利,似乎能感觉到他有所保留,但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主要是老高演技尚可),且确实没有深入修炼的迹象(多亏了冰心莲蓬),紧绷的神色稍缓。她再次郑重告诫,语气近乎恳切:“高歌,记住我的话,绝不可再碰那魔功!也绝不可对任何人提及!等我查明一些宗门旧档,或许能找到更稳妥的处理方法。”
送走忧心忡忡的沈落,老高看着一旁也满脸担忧的和沈落一同来的柳小妹,心中微软。连日来的紧张冒险,加上刚才的惊魂一刻和沈落的严肃警告,让他也感到一丝疲惫。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对柳小妹道:“别担心了。看沈师姐伤势稳住,我们也该放松一下。走,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们乘灵舟出去散散心!”
柳小妹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好啊,高大哥,我早就想坐你的灵舟了!”
老高召唤出灵舟巡洋舰,载着柳小妹,又去接了伤势稍稳、眉宇间仍带着化不开忧虑的沈落。灵舟升空,掠过潮音宗外围波澜壮阔的碧蓝海域,穿梭于缥缈梦幻的云海之间。
清风拂面,视野开阔,令人心旷神怡。
老高悠闲地坐在船边垂钓,不多时便钓上几条银光闪闪、灵气充沛的新鲜海鱼。柳小妹就在甲板上支起小炉,现场烹饪,手法娴熟,很快,诱人的香气便弥漫开来。鲜美的鱼汤,烤得外焦里嫩的鱼排,简单的食材在她手中化作了极致的美味。
三人围坐,品尝美食,欣赏美景,之前凝重的气氛渐渐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得的宁静与温馨。沈落紧蹙的眉头也不知不觉舒展开来。
黄昏时分,柳小妹望着远方陆地上星星点点的灯火,提议道:“高大哥,沈师姐,我们飞去下面的小镇看看吧?今天好像是凡间的元宵节呢!”
老高欣然应允,操控灵舟降低高度。从空中俯瞰,小镇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如同在地上铺开了一条璀璨的星河。无数盏寄托着愿望的孔明灯缓缓升空,融入漫天星辰,景象美得令人窒息。
“高大哥,快看!”柳小妹兴奋地指着那升腾的灯河,随即急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愿望。
老高和沈落安静地陪在一旁,欣赏着这份不属于修仙界的、平凡而温暖的热闹与浪漫。
过了一会儿,柳小妹睁开眼,望着天边那轮愈发清晰的明月,好奇地问:“高大哥,你说月亮上是什么样子啊?”
老高哈哈一笑,随口道:“不知道,哪天有机会,我上去钓钓鱼,要是钓到玉兔,就送给你养着玩。”
沈落闻言,嘴角也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但望着星空的眼神深处,依旧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老高则望着横贯夜空的璀璨银河,眼中流露出向往,低声自语:“何时能到那银河之中,垂钓一番星辰啊……”
轻松愉快的一天很快过去。返回途中,趁着柳小妹在船舱小憩,沈落走到老高身边,望着前方无垠的夜空,神色再次转为严肃,低声道:“高歌,今日之乐,望你珍惜。《吞海》之事,绝非儿戏,那是一条不归路,绝非正道。你好自为之。”
老高看着沈落认真的侧脸,重重点头:“师姐放心,我明白了。”
散心结束,将沈落和柳小妹各自送回。老高独自回到洞府,回想这一日的温馨与沈落最后的叮嘱,心中豁然开朗。
什么宗门千古秘事,什么吞海无敌魔功,与他何干?他只想开开心心做个钓鱼佬,守护好身边他在意的人,这就足够了。那些沉重的秘密与力量,不如就让它们继续沉睡。
念头通达的瞬间,脑海中系统提示音悠然响起:
【叮!宿主心境提升,明悟本心,勘破虚妄!】
【流沙遁感悟加深,成功进阶!】
【新增状态:一念逍遥。施展流沙遁时,可短暂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完美隐匿自身气息,彻底融入周围环境,有效摆脱敌人追踪与探查。】
感受到自身对遁术的理解更上一层楼,还获得了如此实用的保命能力,老高脸上露出了释然而满足的笑容。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