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排排货架,众人来到库房最深处的一扇隐蔽小门前。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特制的玉钥,轻轻一按,石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个更为幽深的空间。
这里的气息与外面截然不同,没有混杂的兽腥,只有纯净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这里连空气都被反复提纯过。
房间内光线柔和,四周墙壁上嵌着散发莹光的灵石,照亮了中央一排排黑玉展台。
每个展台上都陈列着一枚或数枚妖兽内丹,但与外面的相比,这些内丹的体积更大,色泽更深邃,表面灵纹如活物般缓缓流转,隐隐有风雷水火之意缠绕其间。
“前辈,这才是我们万兽轩真正压箱底的珍藏,”管事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却又小心翼翼,不敢过分张扬,“这些都是五阶以上,甚至接近七阶的妖兽内丹,年份久远,灵性完整,有的甚至来自上古异种。寻常修士别说见到,连听都没听过。”
狐兔兔一双灵动的眸子早已亮如星辰,九条尾巴在身后兴奋地轻摆。
她凑到一个展台前,鼻尖微动,指着一枚通体赤金、表面缠绕着细密雷纹的内丹道:“主人,这个!是七阶雷蛟的内丹,跟主人明心剑的剑灵是一类。”
许靖安缓步走近,目光在那枚雷蛟内丹上停留片刻,指尖微动,一缕五色神光渗入其中。
内丹表面的雷纹顿时活跃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似在与他的神识呼应。
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雷属性纯正,蕴含一丝上古雷煞,用来炼制雷系法宝或冲击雷灵根,都是上佳材料。”
他又依次检视了其他展台。
一枚墨色如夜、表面有漩涡状暗纹的内丹,是六阶玄冥水蟒所留,寒气逼人。
一枚青中带金、形如鹰眼的火羽内丹,属于六阶焚天雀,炽热之意几乎凝成实质。
还有一枚土黄色的厚重内丹,表面布满山川纹路,竟是罕见的六阶地脉穿山甲的本源内丹,蕴含着稳固地气的奇效。
“这几枚,我都要了。”
许靖安语气平淡,随口一说便价值百十万灵石。
管事闻言,心中狂喜。
“哎呀!前辈好眼光!这几枚内丹,随便一枚拿出去都能引起一场风波。不过……它们所需的兑换代价,恐怕不低。”
许靖安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误会了,我并非来买,是来交割。白家主既已将万兽轩产业交予我,这些珍藏自然也在其中。按五五分成,我取一半,余下归你们,你们自行分配利润,不必向我汇报。”
管事一愣,随即苦笑:“前辈,这……这些内丹的价值,早已超出寻常五五分成的范畴。若按市价估算,单是那枚雷蛟内丹,就抵得上整个万兽轩三个月的利润。”
“我不管你们如何定价,”许靖安声音微冷,“现在按我的规矩来!要么现在交割,要么我带人封了这万兽轩,自己去库房里取。”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那股元婴中期的威压却让那管事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是……是!前辈说得是!”管事连忙躬身,“我这就去准备契约,将这些内丹划入前辈名下!”
许靖安收回目光,看向一旁跃跃欲试的狐兔兔:“兔兔,可有喜欢的?”
狐兔兔立刻指向那枚玄冥水蟒的内丹:“我要这个!寒气纯正,用来淬炼我的冰系法术,再好不过!”
“好。”许靖安点头,又对管事道,“除了这几枚六阶内丹,再挑几枚五阶巅峰、适合炼器的内丹一并带上。另外,库房里的妖兽材料,按名册清点,三日后,你拆人送到冀联山,自有人与你对接。”
“遵命!”
管事不敢有半分拖延,连忙唤来伙计开始登记造册,同时将选中的内丹小心装入特制的避震玉匣。
狐兔兔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凑到许靖安耳边悄声道:“主人,这下咱们可赚大了!这些内丹拿回去,主人不仅能炼几口飞剑,还能给冀联山布下更强的防御阵呢!”
许靖安嘴角微扬:“嗯,不过此事不宜张扬。对外只说寻常交割,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
狐兔兔用力点头,随即又狡黠一笑。
“那黑市……是不是也能趁此机会,多‘淘’些宝贝回来?”
许靖安屈指轻弹她额头:“先办好正事。黑市巷之行,我自有分寸。”
待管事将一切安排妥当,二人带着装满内丹的储物箱离开万兽轩。
夕阳的余晖洒在梦源城的街道上,却丝毫没有影响往来修士的热情。
狐兔兔抱着一枚雷蛟内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口中念念有词:“不错,不错,这白家呢……还真是财大气粗,主人就该狠狠宰他们一笔!”
“呵呵,就怕那姓白的秋后算账。”
他冷笑一声,望向远处白家那珠光宝气的九层宝塔。
二人沿西街缓步而行,狐兔兔东张西望,嘴里絮絮叨叨:“主人,上次在黑市巷遇到一位暗纹阁老板娘,那里有不少法宝,都是上乘货色。”
许靖安目光扫过街角几个鬼祟身影,神识如微风拂过,未惊起半点波澜。
“既来之,则安之。”
他说着,抬手召来一辆青布马车。
车夫是个干瘦老头,见二人上车,二话不说挥鞭而去,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淹没在渐起的晚风中。
马车停在一条挂满褪色灯笼的窄巷前,幌子上“胭脂斋”三字已显斑驳。
狐兔兔跳下车,凑到柜台前一叩,一枚白氏族徽玉牌滑过台面。
柜台后假寐的中年妇人眼皮都未抬,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哟,白道友还活着,那日动静不小,奴家还以为道友凶多吉少了呢。”
话音未落,妇人身后墙壁无声滑开,露出幽深阶梯。
狐兔兔拽着许靖安的袖子,低声道:“主人,这儿的守夜人至少是金丹散修,在白家眼皮子底下行事,我不信白家不知。”
许靖安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神识却已探入阶梯每一寸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