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浮现，雷诺兹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这些年国会里的老爷们早就盯着华国这块肥肉了，只是缺个光明正大介入的理由。
日军占了东北、华北，英国、法国攥着租界，美国却只能观望。
说到底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
要是纪家军先开了火，美国就能名正言顺地派更多舰队进驻华国沿海，港口、矿产、铁路……到时候能分多少好处？
只要他能创造这个“条件”，从少将晋升为中将，甚至成为太平洋舰队的副司令都不是不可能。
雷诺兹嘴角刮起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国会大厦里为他响起的掌声，看到总统亲手给他颁发勋章的场景。
多么美好的场景啊。
比尔的叮嘱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什么“避免冲突”。
在军功和利益面前，这点“风险” 根本不值一提。
“让战机群再抵近些。舰队保持航向，速度不变！” 他对航海长下令，“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舰桥里的水兵们立刻忙碌起来，引擎的轰鸣声透过甲板传来，“路易斯维尔”号庞大的舰体在海面上微微震颤。
雷诺兹重新靠回指挥椅，拿起望远镜又望向大沽口方向。
在他三十年的海军生涯里，还从没见过哪个“地方武装” 敢跟美国舰队如此说话。
他敢笃定再过十分钟，纪家军就乖乖收起炮口，低头服软。
岸炮营营长警告之后，美军舰队依旧没有撤离，相反还更靠近了些。
他们都战机也更嚣张的从他们的头顶低空飞过。
已经接到可以开火的岸炮营营长看了眼时间，等到三分钟一到，立刻下令：“开火！”
十二门m40型岸防炮同时调转炮口，对准低空掠过的美军战机喷出橘红色的火焰。
轰！轰！轰！
密集的炮火在海面上空织成一张火网，155毫米高爆弹在空中炸开，冲击波掀得美军战机机身剧烈晃动。
第一架F3F 战斗机刚靠近岸防阵地，就被一枚高爆弹击中机翼，战机瞬间冒出黑烟失控地坠向海面，激起巨大的水花。
“什么？他们真开火了？！”
雷诺兹在“路易斯维尔” 号的舰桥上，看着雷达屏幕上消失的战机图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在他不敢相信时，岸防炮的轰鸣声还在继续。
第二架、第三架美军战机接连被击中。
这些战机要么坠海，要么狼狈地掉头逃窜。
而在这段时间纪家军的舰队也已抵达预定位置，巡洋舰和驱逐舰上的防空炮同时开火，与岸防炮形成呼应，将美军的空中威慑彻底粉碎。
“少将！纪家军的防空炮太密集了，F3F根本没法突破！”
“纪家军舰队到了！就在咱们左舷10海里处，两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防空炮全开火了，形成火网！”
“咱们的舰体雷达屏全是干扰！我们没法锁定他们的舰队！”
接连不断的报告炸响在雷诺兹的耳畔。
水兵们手忙脚乱地调整雷达参数，通讯器里满是剩余 F3F飞行员的呼救声。
“请求返航！请求返航！”
雷诺兹盯着雷达屏幕，指节攥得发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纪家军不仅敢开火，还真有能跟美军抗衡的火力。
之前他以为那些岸防炮是“破铜烂铁”，以为舰队规模能吓住对方。
可现在两架F3F的残骸还在海面上冒黑烟，纪家军的巡洋舰主炮已经隐隐锁定了“路易斯维尔”号的信号，那股压迫感，是他从未有过的。
“慌什么！”
他猛地吼了一声，试图稳住阵脚。
“下令剩余F3F立刻返航！舰炮部队准备，瞄准纪家军的岸防阵地开火！”
他还没放弃之前的算计。
他的目的是给美国寻找一个“借口”。
虽然没想到纪家军敢真的开火，但他们既然已经开火了，那这个“借口”就已经送到了他手上！
现在开火不图能将纪家军打服，只是为了挽尊，起码不会被人说一枪未发就跑了。
炮术长不敢耽搁，立刻传令下去。
六枚炮弹拖着灰黑色烟迹朝着大沽口岸防阵地飞去。
炮声震得甲板上的水兵们耳膜发疼，他们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可烟迹还没消散，海面上突然传来另一阵更沉闷的轰鸣。
雷诺兹刚要抬手去遮炮口的强光，就见左舷方向的海平面上两道雪白的弹痕划破水幕，速度快得惊人。
纪家军的重型巡洋舰开火了！
“那是什么速度？！” 舰桥里有人惊呼。
话音未落“路易斯维尔”号突然猛地一震，像是被巨手攥住狠狠摇晃，舰体甲板上的铆钉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角落里的测距仪被震得翻倒在地，黄铜外壳撞在钢质地板上发出一阵脆响。
一道水柱在左舷500米处轰然升起，白色的浪花里裹着细碎的钢片，像雨点似的砸在舰艏甲板上。
几名正在检查炮位的水兵慌忙扑倒，后背被弹片擦出一片血痕。
炮术长抓着舰桥栏杆眼睛死死盯着那道尚未落下的水柱，语气惊惧。
“近失弹！他们的重巡主炮射程比咱们远至少3海里，咱们的炮弹还没到岸防阵地，他们的炮弹就已经摸到咱们跟前了！”
雷诺兹的手指死死抠住指挥台的边缘，后背却瞬间被冷汗浸透。
就在这时，了望哨的嘶吼声穿透舰桥的嘈杂：“右翼！右翼有驱逐舰靠近！”
雷诺兹猛地转头，顺着了望哨指的方向看去。
三艘灰色的舰影正快速冲过来。
舰艏切开浪花的速度快得惊人，白色的航迹在海面上拉出三道笔直的线，像是三把尖刀朝着“路易斯维尔”号的右翼刺来。
舰艏的主炮已经缓缓抬起，炮管转动的角度分明是在瞄准“路易斯维尔”号的侧舷！
“速度太快了！比咱们的驱逐舰快至少5节！”
参谋长盯着屏幕上划过那些快速移动的光点，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他们要包抄！他们的重巡主炮一发就能打穿我们的侧舷，要是再被驱逐舰缠住……”
话音未落又一阵轰鸣从纪家军重巡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