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把月牙河染成了墨色，只有河面上偶尔闪过的磷光，映得水下的礁石若隐若现。沧溟带着鲛族战士伏在河底的暗流里，胸口憋着气，耳朵却竖得尖尖的——上游传来了船桨划水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沙狼族特有的粗粝节奏。
“来了。”沧溟用鲛族的手语比了个手势，指尖在水里划开一道细浪。身边的阿汐攥紧了水刃，手心的鲛珠泛着淡淡的蓝光，照亮了她紧绷的小脸。她之前跟着沧溟在河里练了半个月憋气，今天是第一次真刀真枪上战场，后背的鳞片因为紧张微微发颤。
沙狼族的补给船慢慢驶了过来，两艘木船并排走，船板上堆着粮食和弯刀，几个守卫靠在船边打盹，手里的火把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火星子偶尔掉进水里，“滋啦”一声就灭了。他们大概觉得，深夜的河里不会有危险，连船底的防护都没做——毕竟，谁能想到有人能在水下憋这么久，还能悄无声息地动手？
沧溟眼神一凝，猛地向上游了半尺，指尖的水刃瞬间凝聚成型。他示意阿汐带几个年轻战士去左边的船，自己带剩下的人攻右边的。阿汐点点头，跟着战士们悄悄绕到船尾，水刃轻轻划向船底的木板——鲛族的水刃比刀锋还利，木板像豆腐一样被划开，河水顺着破口慢慢渗进船里。
“动作轻，别弄出声响。”沧溟用手语叮嘱，手里的水刃连续划了三下，右边船底就多了三个破洞。船板上传来守卫的咳嗽声，有人翻身换了个姿势，沧溟立刻按住身边想动手的战士，等那人重新睡熟，才继续划开船底。
水慢慢漫进船舱，堆在底层的粮食袋吸了水，变得沉甸甸的，船身开始微微倾斜。左边的阿汐已经得手了，她带着战士们用藤蔓缠住船锚的铁链，用力一拉，锚链“咔哒”一声断了——没有锚固定，船在水里慢慢打晃，守卫终于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船怎么歪了？”一个守卫揉着眼睛喊，刚探出头想往下看，就被沧溟甩出的水刃溅了一脸水，吓得他赶紧缩回去。另一个守卫举着火把往船底照，只看到一片漆黑的河水，还有偶尔闪过的蓝光，以为是水怪，吓得大喊：“有、有水怪！”
混乱中，沧溟抬手一挥，鲛族战士们同时发力，左边的船底彻底裂开，河水“哗哗”地往里灌，船身快速倾斜，堆在上面的粮食和弯刀“噼里啪啦”地掉进河里。右边的船也撑不住了，守卫们尖叫着跳进水里，想往岸边游，却被早就埋伏在周围的鲛族战士拦住——水是鲛族的地盘，沙狼族的人在水里连站都站不稳，很快就被水刃制服，捆成了粽子。
阿汐游到沧溟身边，手里举着一个抢来的粮袋，兴奋地比手势：“爹，你看！他们的粮食全湿了！”沧溟接过粮袋，扔回水里，粮袋很快就沉了下去。他看着水面上漂浮的弯刀和湿粮，心里松了口气——沙狼族的主力还在前线，没了补给，他们撑不了几天了。
“把俘虏带回去，粮食和武器沉到河底，别留给他们。”沧溟用手语下令，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阿汐看着沉下去的粮袋，小声说：“这样他们就没的吃了，肯定会退兵的。”沧溟摸了摸她的头，指尖带着河水的凉意：“不仅要断他们的粮，还要让他们知道，联盟的水路，不是他们能随便走的。”
往回走的时候，天快亮了，河面上泛起淡淡的鱼肚白。阿汐的后背还在发颤，却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兴奋——她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帮了忙，帮联盟断了敌人的补给线。沧溟看着身边的孩子们，心里满是骄傲，鲛族世代守护着月牙河，这河水不仅养育了他们，更是联盟的屏障，只要他们在，就没人能从水里伤害联盟的人。
远处的战场传来隐约的号角声，沧溟知道，前线的战士们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他带着鲛族战士们浮出水面，看着东方升起的朝阳，心里清楚：这场仗，他们离胜利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