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左航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而他清楚的知道，这种声音不是来自药物。
韩东看到左航的动作似乎微微迟滞了一下，闭着眼，呼吸略显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看起来确实像是药物开始猛烈发作，正在极力忍耐。
药效发作了！
韩东内心狂喜，他按捺住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激动和贪婪。
他仔细观察着左航难得一见的脆弱情态，确认那痛苦和抗拒并非作假。胜利的快感迅速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放松了钳制，志得意满地等待着猎物彻底失去抵抗能力，坠入他精心编织的罗网。
“真是狼狈啊，左航。”韩东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左航略显虚弱却依旧不减风华的样子，语气里充满了虚假的关切和真实的兴奋，“很难受吧？别硬撑了，需要我帮忙吗？”
左航猛地抬起眼帘，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全然的冰冷，而是翻滚着一种情绪，——杀意。
这复杂而锐利的眼神反而更加刺激了韩东，他觉得这是猎物终于落入网中前的挣扎，美丽又诱人。
“英雄救美，不是一贯的桥段吗？虽然，你比‘美’可致命多了。”韩东笑着，再次靠近，这次几乎将左航完全困在了他和车身之间。
“不过没关系，今天，让我来救你。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能拥有你，配得上你的人。我会比韩北那个废物，更懂得如何‘照顾’你。”
他伸出手，这次目标明确，想要抚摸左航颈侧因为药效和怒意而微微跳动的血管，那动作充满了占有的欲望和亵渎的意味。
左航厌恶地猛地偏头躲开，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灼烧理智的边缘。
但他没有立刻动手，那汹涌的怒意和冰冷的算计，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地意识到——眼前的韩东，必死。
而这场戏，因为零九的缺席，还需要他再演下去片刻。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一处建筑内。
——————
“脱了衣服。”
一个硕大的房间内，男人站在客厅中央，他听到韩北的话，利落地脱掉了上衣，随手扔在地上。动作间牵动了伤口，他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硬是没吭声。
“裤子也脱了，”
男人动作顿了一瞬，嘴角扯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最终还是照做了，只剩下一条底裤。
他身材精壮，肌肉线条流畅，但遍布身体的疤痕却诉说着绝非养尊处优的经历。
他就那样大大咧咧地站着。
带着一种混不吝的坦然，甚至有些挑衅地微微挺了挺胸膛，仿佛在说：看吧，
看着男人身上布满疤痕，又倔的不肯让人医生帮助的模样，韩北只能亲自动手。
韩北没有在意他的姿态。他沉默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解开袖扣，将白色衬衫的袖子挽至手肘，露出清瘦却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从旁边的医生手中接过浸了药水的棉签，走到男人身后。
冰凉的药水碰上火辣的伤口，男人肌肉下意识地绷紧，却没有躲闪。
他从对面的电视屏幕倒影里，能看到韩北低垂着眼睫，神情专注而冷静，仿佛真的只是在帮他处理伤口。
“韩北，你这样……让我很不习惯呢。”男人开口。
韩北没有回应，甚至连睫毛都没动一下，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男人啧了一声，像是觉得无趣，又像是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继续聒噪：
“你胆子肥成这样，韩耀庭知道吗？他要是知道你敢把我从他那‘特别关照’的地方弄出来，还付出那么大代价……会不会直接让人把你埋了？”
身后依旧没有回应。
男人透过屏幕倒影，仔细看着韩北。他发现韩北的视线始终低垂，落在他的伤口上，从未抬起与镜中的他对视。
而且，对于他的话，韩北没有任何即时反应，仿佛真的没听见。
他故意加快了点语速，带着明显的试探：“韩耀庭马上就要过寿宴了吧？你是打算把我包装一下送给他当寿礼，还是准备让我去宴会上……弄死他？”这话说得极其大逆不道，充满恶意。
韩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或迟疑，依旧那么平稳、专注地清理着伤口，仿佛真的没听到这句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的狂言。
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过于白皙，甚至透明，一种非人的冷静。
男人眼神里的玩味和鄙夷慢慢褪去，染上了一层真正的惊讶和探究。他忽然想起一些模糊的传闻。
“韩北，”他再次开口，这次语速放慢，咬字清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同时微微侧过头，试图让韩北能看到他嘴唇的动静，“我这个人，没什么感恩的心。你别看我现在这样，等我缓过来，说不定会反手弄死你……”
这一次，韩北有了反应。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终于……抬起了眼。直接地落在了男人因为侧头而更容易被看到的——嘴唇上。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静静地等待着，看着他的嘴唇，似乎在确认他是否说完了。
男人瞬间明白了。传闻是真的。韩北的耳朵……真的出了问题。他听不见，或者听得极其困难。
“你再多说一句，我让人把你送回去。”韩北神色淡淡的。
“别别别！”
男人立刻闭嘴，甚至还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拉上嘴唇拉链的动作，那鬼地方，他这辈子确实不想再去第二次，去一次就足够了。
韩北见他消停了，便重新低下头，继续处理那些细密的伤口，耐心得不像话。
阳光落在他微低的头顶，柔软的发丝被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与他周身散发的冷感形成了奇异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