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取出三枚界碑碎片。
碎片一出现,立刻嗡鸣震颤,三色光辉大放,竟主动飞向光罩!在接触光罩的瞬间,光罩表面的符文仿佛被激活,流转速度加快,发出低沉的嗡鸣。紧接着,在碎片正前方,光罩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缓缓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不稳定的门户!
“这界碑碎片竟也是这古宗门门户‘钥匙’?”云逸尘心中一惊,随即又精神一振,道“走!既来之则安之!”
云逸尘率先踏入其中,苏清音紧随其后,暗影断后。三人刚一进入,身后的门户便迅速闭合,恢复如初。
阵内景象,比从外看更加诡异。
建筑保存得相对完整,街道、殿宇、亭台楼阁依稀可见昔日格局,但所有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白色尘埃,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甜腻腐朽气味,以及一种……仿佛时间停滞的凝滞感。
没有风,没有声音,连光线都显得苍白暗淡。
云逸尘怀中的碎片脱离了他的控制,自行向前飘飞,如同引路明灯。他们跟随碎片,一路沿着主干道向遗址深处走去。
遗址主干道两旁,一些宫殿门还半开着,里面隐约可见桌上、柜上的物品已化作尘埃。偶尔能看到一些疑似傀儡或守卫的残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表面覆盖着灰白结晶。
“这里的一切……好像在一瞬间被‘定格’,然后所有的生命和活性都被抽走了。”苏清音低声道,生命感知中,这里是一片绝对的死域,任何生物都不复存在。
突然,前方引路的碎片停了下来,悬停在一座相对保存完好的大殿前。大殿匾额上,“藏经阁”三个古篆字依稀可辨。
碎片绕着殿门旋转,发出急促的嗡鸣。
“里面有东西在召唤它们。”云逸尘走上前,殿门紧闭,上有禁制。他尝试以虚无之力渗透,却发现这禁制与护宗大阵同源,但更加精密牢固。
“让我试试。”苏清音上前,双手按在殿门上,生命净化之力缓缓注入。既然此地残留蚀界能量,她的净化之力或许能起到干扰或中和的作用。
翠银色与冰蓝交织的光晕渗入禁制,果然,禁制符文流转出现了一丝滞涩和紊乱。云逸尘紧盯渗入情况,抓住机会,寂灭虚元凝聚于指尖,顺着那丝紊乱之处点入!
“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殿门禁制被强行破开一道缝隙。云逸尘用力一推,沉重的殿门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陈旧纸张与尘埃的气味扑面而来。
藏经阁内部空间极大,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整齐排列,但书架上也空空如也,所有典籍玉简都已消失。唯有大殿最深处,一座石台上,静静地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枚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晶体碎片,通体呈现深邃的星辰蓝色,内部仿佛有无数星光流转。竟是第四枚界碑碎片!
而在碎片下方,石台上刻着一行古朴的文字,以古篆书写:
“虚空泣血,苍擎殉道;封魔于此,以待来者。界碑重聚之日,蚀界再现之时——慎之!慎之!”
文字旁,还有一幅简单的刻图:十座界碑环绕成一个圆圈,中央则是一个扭曲的、仿佛在吞噬一切的黑暗旋涡。旋涡边缘,有无数细线连接向十座界碑,而其中三座界碑的光芒明显黯淡,另外七座则光芒强弱不一。
“这是……十座界碑的分布与状态图?”云逸尘瞳孔微缩,“三座已激活的是我们找到的,另外七座……光芒强弱代表什么?被侵蚀的程度?”
苏清音也看到那行字,轻念出声:“虚空泣血,苍擎殉道……难道苍擎宗全宗上下,是为了封印某个‘魔’——很可能就是蚀界者的某个强大存在——而集体献祭了自己?所以才会人去楼空,连典籍都带走了,是为了不让封印之法外泄?”
这个推测让人不寒而栗。一个万年前的超一流宗门,举全宗之力殉道封印,那被封印的“魔”该是何等可怕?
就在这时,那枚悬浮的星辰蓝碎片似乎感应到同伴的到来,光芒大放,主动飞向云逸尘身前的三枚碎片。四枚碎片在空中相遇,瞬间交织成一幅更加完整、清晰的地图虚影!
地图上,四座界碑的标记熠熠生辉,除了被激活的三座,第四座想来就是刚刚得到的第四枚碎片对应的那座。
而在地图边缘,靠近坠星海的方向,一个小亮点的标记微微闪烁,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星陨之眼,海渊之心。”
第五枚碎片,在坠星海深处的“星陨之眼”!?
与此同时,四枚碎片融合后散发的波动骤然增强,仿佛触动了某种深埋于此地的机制。
整个藏经阁,不,整个苍擎宗遗址,突然轻微地震动起来!
地面那些灰白色的尘埃无风自动,仿佛有生命般开始汇聚。大殿外,街道上,那些倒地的傀儡残骸,眼窝中骤然亮起诡异的灰白色火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更远处,遗址中心区域,一股庞大、阴冷、充满侵蚀意味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醒,缓缓苏醒!
“不好!碎片融合激活了遗址内的某种防御机制……或者,惊动了被封印之物的残余力量!”云逸尘脸色一变,快速拓印好地图,然后一把抓过四枚融合后联系更加紧密的碎片,收入怀中。
“走!”
他拉住苏清音,转身就向殿外冲去。暗影已化为狼形本体,低吼一声,周身阴影沸腾,随时准备爆发。
殿外,灰白色的“尘埃”已汇聚成数十个人形的轮廓,空洞的眼眶盯着他们。那些复苏的傀儡残骸,也迈着僵硬的步伐,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灰白色的能量在它们残破的躯体上流转。
而遗址中心,那股苏醒的恐怖气息,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蔓延!
苍擎宗遗址的宁静被彻底打破。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