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云擎城从沉睡中苏醒。
听涛阁小院,云逸尘经过一夜调息和灵泉水的恢复,损耗的灵力已恢复七八成。寂灭虚元与归墟指造成的反噬,在苏清音精纯的生命能量辅助下,也已平复。他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墨色劲装,气息内敛,唯有眼眸深处偶有混沌之色流转。
苏清音一袭素雅青裙,外罩一件月白色斗篷,斗篷边缘绣着药谷特有的藤蔓纹路——这是药谷名誉长老的身份象征,在云擎城内,多少能起到一些震慑作用。福灵化形为一只小貂,被她收入怀中特制的灵兽袋,暗影则完全融入云逸尘脚下的阴影,悄无声息。
“逸尘哥哥,你的伤……”苏清音仍有些不放心,轻轻拉住云逸尘的衣袖。
“无碍。”云逸尘握住她的手,温热的触感传来,“倒是你,遗址内情况不明,若有异常,立刻进入小世界暂避,绝不可冒险。”他语气郑重。
苏清音点头:“我明白。福灵对灵脉和危险感知敏锐,暗影擅长侦察,我会小心的。”
两人不再耽搁,悄然离开听涛阁,并未使用飞舟,而是选择步行出城。云擎城东南门守卫见苏清音斗篷上的药谷纹饰,并未过多盘问,恭敬放行。
出城十里,人迹渐稀。官道旁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古木参天,藤蔓缠绕。按照地图指引,苍擎宗遗址位于云擎城东南方向约三百里处,原本有官道直达,但自宗门诡异消失后,那条路便逐渐荒废,被丛林吞噬。
“我们走山林,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云逸尘道,虚无之力弥漫周身,形成一层极淡的扭曲力场,不仅遮掩气息,连身形在光线折射下都显得有些模糊。苏清音则运转青木本源,与周围植被产生淡淡共鸣,步伐轻盈,几乎不留痕迹。
两人身法极快,在密林中穿梭如履平地。途中,云逸尘怀中三枚界碑碎片的共鸣越来越强烈,甚至微微震颤,发出只有他能感知的低鸣。那指向东南的灰白细线,在感知中愈发凝实。
“碎片很兴奋。”云逸尘低声道,“仿佛游子归乡。”
苏清音秀眉微蹙:“万年前的宗门,与界碑碎片产生如此强烈联系……苍擎宗的消失,恐怕真的与蚀界者,甚至与虚空一脉有关。”
两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一片异常的区域。
前方的森林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阔的、灰白色的“死地”。土地干裂,寸草不生,没有任何昆虫鸟兽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味——与枯荣洞中蚀灵魔种散发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稀薄、古老。
死地中央,一片巨大的废墟轮廓隐约可见。残破的高墙、倾颓的殿宇基座、断裂的石柱……规模宏大,可以想见昔日的辉煌。然而,整个废墟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半透明的灰白色光罩之下,光罩表面有玄奥的符文缓缓流动——那便是苍擎宗的护宗大阵,万年过去,竟然仍在运转!
更诡异的是,以护宗大阵为界,内外景象截然不同。阵外是死寂的灰白之地,阵内……透过光罩,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的轮廓,甚至仿佛有淡淡的雾气流动,但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一片死寂。
“就是这里。”云逸尘停下脚步,目光凝重地打量着护宗大阵,“阵法仍在运转,但能量性质……很古怪。”
苏清音闭上眼,生命感知全力展开。片刻后,她轻吸一口凉气:“阵内的生命气息……完全消失了。不是死亡,是‘消失’,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抹去。而且,阵法能量中混杂着极其微弱的……蚀界残留,虽然很淡,但与枯荣洞中的同源。”
暗影的声音在云逸尘脑海响起:“主人,阵法外围三里内,共有七处隐蔽的监视点。五处是九宵门的,两处是玄阴宗的。修为最高的是北面那个,晶变初期,应该是领头的。他们布下了隐匿阵法,但瞒不过我。”
云逸尘心中冷笑,果然,对方早有布置。他传音给苏清音和暗影:“按计划,先清除外围耳目。暗影,你解决东南面、正南、西南三个点。我和清音解决北面和东面的。动作要快,尽量不惊动阵法内的可能存在。”
暗影无声领命,阴影如水流般渗入地面,消失不见。
云逸尘与苏清音对视一眼,身形如鬼魅般分开,朝着预定目标潜去。
北面监视点隐藏在一棵巨大的枯树树洞中,一名九宵门晶变初期长老带着两名灵域后期弟子正透过一面水晶镜观察遗址方向,两名弟子低声交谈。
“周长老也太过小心了,这破地方鸟不拉屎,阵法又打不开,云门的人真会来?”
“谁知道呢,听说那云逸尘有点邪门,连无为大人都……”
话音未落,树洞内的光线骤然暗淡,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力弥漫开来!三人骇然转头,只见一道墨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树洞口,眼眸混沌,手指轻点。
“寂灭虚元。”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三人只觉体内灵力瞬间凝固,生机飞速流逝,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软倒在地,气息全无。云逸尘挥手收起他们的储物袋和监视法器,指尖一缕虚无之火弹出,将尸体化为灰烬,不留痕迹。
另一边,苏清音负责的东面监视点设在一块巨岩之后,是两名玄阴宗弟子。她并未直接强攻,而是悄然释放出一缕极其精纯的、蕴含着生命净化之力的青木气息,如同诱饵般飘向那两人。
“嗯?好精纯的生命力!”一名玄阴宗弟子立刻察觉,眼中露出贪婪,“难道是遗迹内逸散出来的?”
两人不疑有他,循着气息走出隐匿阵法。就在他们踏出阵法范围的瞬间,地面猛然窜出数根坚韧无比的暗红翠绿色交融的藤蔓——生死血棘滕!藤蔓瞬间缠住两人,尖刺注入麻痹与衰败毒素,同时苏清音身影浮现,月华冰愈术化作两道冰蓝色光环,精准地套上他们的脖颈。
冰环收缩,不仅封住了他们的声音,更将一股净化之力强行注入他们体内!玄阴宗弟子修炼的蚀系灵力遇到这净化之力,如同沸水浇雪,瞬间紊乱反噬!两人痛苦地瞪大眼,很快便失去意识,被藤蔓拖入地下掩埋。
不过半盏茶功夫,七个外围监视点被悄然拔除。暗影如同真正的影子,来去无痕,解决的三处更是连半点打斗痕迹都未留下。
云逸尘与苏清音在遗址正门外的阵法光罩前汇合。暗影也从阴影中浮现,低声道:“所有眼线已清除,短时间内不会暴露。”
云逸尘点头,目光落在眼前的护宗大阵上。光罩看似稀薄,但其中流转的符文复杂玄奥,能量层级极高,强行攻击恐怕难以撼动,且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