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外面，枪声、爆炸声、警报声还他妈在那有一阵没一阵地响着，听着挺热闹，跟过年放鞭炮似的。陈猛带着人在外围跟那帮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武装分子打得有来有回，汇报声在耳机里吵得跟菜市场一样。
“老板！北边又摸过来几个！操，还带了火箭筒！”
“楼顶需要支援！对方狙击手压得我们抬不起头！”
“车库入口快顶不住了！请求启用第二道防线！”
林野坐在地下三层那个伪装成储藏室的真芯片点里头，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个保温杯，听着耳机里乱糟糟的动静，脸上没啥表情。
“慌个鸡毛？”他对着麦克风慢悠悠地说，“陈猛，按预定方案，把北边那几个放进来，关门打狗。楼顶的，别露头，等他们换弹夹的时候再收拾。车库那边，启动第二道防线，给老子用电击网，让他们爽一下。”
他这边指挥若定，外面该放人进来的放进来，该启动陷阱的启动陷阱，一切看起来都在掌控之中。激烈的交火声和此起彼伏的警报，完美地掩盖了一些更细微的动静。
就在大楼正面和侧面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在大楼背阴面，一个平时根本没人注意的、连接着地下排污管道的老旧检修口，那锈迹斑斑的铁盖子，被从外面悄无声息地挪开了一条缝。
没有发出一点金属摩擦的声音，显然用了润滑剂或者某种消音手段。
几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一个接一个地从那个狭窄的洞口滑了进来，动作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他们落地无声，迅速在黑暗的管道内集结。
这几个人，和外面那些咋咋呼呼、火力凶猛的武装分子完全不同。他们全身都包裹在特制的深灰色作战服里，面料似乎能吸收光线，在黑暗中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脸上戴着多功能夜视仪和呼吸过滤器，手上拿着的是带有消音器的特种冲锋枪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全靠简单的手势和眼神沟通，行动协调得如同一个人。
这才是今晚真正的杀招——一支精干的渗透小队。外面那些打得热火朝天的，不过是吸引注意力和消耗安保力量的炮灰和佯攻部队。
这支小队的目标非常明确：利用正面战场的混乱，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入大楼核心，直取“先知”芯片原型。
领头的那个人打了个手势，小队立刻分成两组。一组留在原地建立临时通讯中继点，并警戒后方。另一组四人，跟着领头者，沿着复杂的管道系统和通风井，开始向大楼深处，也就是林野所在的地下三层区域摸去。
他们的行动路径极其刁钻，完美地避开了大楼设计图纸上标注的所有主要监控点和常规巡逻路线。甚至对一些键盘布设的隐藏传感器和压力陷阱，他们也似乎早有预料，总能以极其巧妙的方式绕开或者暂时屏蔽。
监控室里，键盘正全力应付着又一波网络攻击，同时还要关注各处摄像头的画面，忙得焦头烂额。大楼的安防系统虽然先进，但主要集中在常规出入口、通道和重要房间。对于这种从建筑结构缝隙、老旧管道这种“非正常”路径的渗透，监控覆盖难免存在一些盲区或者响应延迟。
这支精英小队就像潜入血管的病毒，利用安保力量被正面战场“炎症”吸引的机会，沿着不被重视的“毛细血管”，悄无声息地向着“心脏”部位逼近。
地下三层，林野刚听完陈猛搞定北边那几个扛火箭筒的家伙的汇报，正准备喝口水，突然，他端着的保温杯微微顿了一下。
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某种震动感，或者说，是某种与大楼原有频率不太一样的“动静”，通过他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有他踩着人字拖的脚底板，传了过来。
不是枪声，不是爆炸，也不是人员跑动的震动。更像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在以一种非常规的方式，在建筑结构内部移动时，产生的极其微弱的扰动。
《窃天手》带来的那种玄乎的感知力，让他比精密仪器更早一步捕捉到了这种不和谐。
他眯起了眼睛，把保温杯轻轻放在地上，人字拖踩在地面，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地站了起来。
“键盘，”他对着麦克风，声音压得很低，跟刚才那副懒洋洋的调调完全不一样，“检查所有结构传感器，重点排查非主干管道、通风井、还有他妈的那些犄角旮旯的检修通道。有老鼠钻洞了。”
键盘那边正敲代码敲得飞起，闻言一愣：“老、老板？结构传感器数据量很大，需要点时间分析……”
“别分析了！直接调取地下二层到三层之间，东侧那个废弃排污管廊附近的实时监控和红外感应记录！快！”林野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哦、哦！马上！”键盘虽然不明所以，但听出林野语气不对，立刻照办。
几秒钟后，键盘惊恐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老、老板！东侧废弃管廊第三个检修口附近的被动红外……三十秒前有异常热源一闪而过！移动速度很快！朝着……朝着你那边去了！”
“妈了个逼的！”林野低声骂了一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果然玩的是调虎离山！真身摸到老子眼皮子底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咧嘴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疯狂和兴奋的笑容。
“陈猛！外面那些杂鱼交给你们了，按计划清理干净！键盘，守住你的网络，别让任何人从数据层面碰芯片！老子这边……”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的轻响，“来大客户了。”
他不再理会耳机里陈猛和键盘的回应，轻轻走到那扇伪装成普通防火门的入口旁，身体贴在墙壁的阴影里，整个人仿佛融入了环境，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
《窃天手》的心法在体内悄然运转，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以他为中心，向着门外的通道和更远的地方弥漫开去。他能感觉到，几股带着冰冷、精悍气息的“能量源”，正在以一种非常专业的、交替掩护的方式，快速而安静地接近这个区域。
“来吧，孙子们，”林野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里闪烁着猎人般的幽光，“让爷爷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