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惊涛骇浪
第67章：反向侵蚀
“意识锚定波”如同温暖的洋流，包裹着苏晴雪濒临破碎的自我意识核心。它并未直接参与前方意识战场的惨烈厮杀，却提供了一个坚实稳定的“后方基地”，让她的意志得以喘息，并更加清晰地感知到意识洪流中的细微变化。
那些被她微弱希望信号所吸引、产生共鸣的个体意识碎片，如同风中残烛，数量稀少且摇摆不定，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一个突破口。它们证明了“深渊回响”网络并非铁板一块，那冰冷的集体意识之下，依旧埋葬着无数未能被完全磨灭的“自我”。
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计划在苏晴雪的意识中成型。
既然这个网络试图“格式化”她，将她“整合”，那么，她为何不能反过来，利用自己“高优先级终端”的身份，去“理解”它，甚至……去“影响”它？
她不再仅仅满足于防守和吸引边缘碎片。她开始主动将自身的意识感知，如同触须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些构成网络主体、更加狂暴和统一的意识流。这无异于将手指伸入高速旋转的齿轮，每一次接触都带来被碾碎、被同化的巨大风险。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她的核心，若非有“意识锚定波”的守护，她早已迷失。
但她也从中“听”到了更多。
她听到了网络运行的“规则碎片”，如同底层代码般闪烁。她感受到了节点之间能量传输的“路径”，如同神经脉络般延伸。她甚至隐约捕捉到了那个呼唤她“归位”的指令来源——并非来自她之前面对的那个具体水晶节点，而是来自网络更深层，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意志。那或许就是‘鹰眼’和‘盘古’所说的“天幕”系统的某个核心子系统。
“‘种子’……是关键……”她在痛苦的间隙中思索，“它让我被识别为‘核心组件’，拥有更高的权限……那么，我是否可以利用这权限，不是去服从，而是去……‘改写’？”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感到战栗。改写一个全球性意识网络的局部指令？这如同凡人试图篡改神谕。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被动防御终将沦陷，只有进攻，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干扰，才能争取到生机！
她开始尝试。她不再向外传递希望与自由的信号——那对网络主体意识而言如同噪音。她开始模仿网络本身的指令结构，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次级控制节点”，尝试向那些相对平静的、负责能量传输而非意识攻击的网络区域，发送极其微弱的、矛盾的指令。
比如，在能量流经某条路径时，注入一个极其微弱的“延迟”参数。
比如，在某个意识碎片即将被调动进行攻击时，发送一个“优先级重置”的虚假请求。
起初，如同泥牛入海，她的尝试瞬间就被庞大而统一的网络意志所覆盖、纠正。
但她没有放弃。她不断调整着模仿的精度，寻找着网络运行中那些微不足道的“缝隙”和“延迟”。‘鹰眼’和‘盘古’共享的部分网络结构数据，此刻成了她黑暗中摸索的地图。
一次，两次……成百上千次失败的尝试，消耗着她本已不多的精神力量。
突然！
就在她又一次尝试干扰一条连接着侧翼水晶簇的能量路径时，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同！网络整体的意志似乎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卡顿”，那条能量路径的传输，出现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成功了？！
不，远未成功。这点干扰对于整个网络而言，微不足道。但这一点点的“不同步”，却像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证明了她的想法是可行的！“高优先级终端”的权限，确实可以被她逆向利用！
然而，她的成功试探，也立刻引起了网络深层那个冰冷意志的注意。
一股比之前更加集中、更加具有针对性的扫描意志，如同探照灯般猛地聚焦在她所在的意识区域！那意志中带着被冒犯的怒意和彻底解析的冰冷决心。
“发现……异常终端……”
“执行……深度格式化协议……”
“剥离……个体冗余……”
更凶猛、更针对性的意识冲击如同海啸般袭来！苏晴雪刚刚构建起的微弱防线瞬间岌岌可危，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核心仿佛被放在了研磨盘下，即将被彻底碾碎、分析！
“呃啊——！”医疗观察室内，苏晴雪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哀鸣，七窍甚至开始渗出细小的血丝！
“警告！目标意识核心遭受毁灭性冲击！‘意识锚定波’过载！苏女士生命体征急剧恶化！”‘鹰眼’的警报声变得尖锐。
林昊看着监控画面中苏晴雪惨烈的模样，目眦欲裂，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 ‘盘古’！还有没有办法？！”他对着通讯频道低吼，声音沙哑如同受伤的野兽。
“ ‘冥府’舰能量输出已接近极限。网络的反制力量远超预期。” ‘盘古’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明显加快，“林昊，常规手段已无法挽回。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风险极高，成功率未知。”
“说！”
“由你，主动接入她的意识战场。”
林昊瞳孔骤缩。
“你是她意识中最强大的‘锚点’，你的生物磁场经过‘龙神协议’的激发，具备极强的排他性和攻击性。我们可以将‘意识锚定波’的频率与你同步，引导你的部分意识，进入她的意识边疆。”
“我会做什么？”
“成为她的盾，她的剑。帮助她抵御格式化冲击，甚至……利用你的战神意志，对网络意识发起反向冲击！但这意味着你将直面‘深渊回响’网络的集体意识，你的意识也可能被侵蚀、被困住，甚至……一同被格式化。”
没有犹豫。
一秒钟都没有。
“告诉我该怎么做。”林昊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意识边疆的防线即将崩溃，他要去那里，与她并肩作战。哪怕前方是真正的地狱，他也要闯进去，把她带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