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仪欣看着弘昕的小脸哭得通红，嗓子也哑了，不舍得就让乳母抱下去，亲了亲弘煜的脑袋，吩咐说，“你们先下去，晚些再来带弘昕阿哥睡觉。”
她放下弘煜，去胤禛的怀里接弘昕。
弘昕张着胳膊往仪欣的方向挣扎。
胤禛不想让仪欣受累抱着弘昕，弘昕力气不小，又最是黏人，抱过去不哄睡着就接不过来，仪欣不知道得抱着哄多久。
“他太沉，我抱着吧。”胤禛虽不耐烦，还是偏了偏身子。
弘昕继续哭。
“来来来，弘昕乖乖，额娘抱抱～”仪欣看不得孩子大哭。
“富察仪欣，我说了，让乳母抱下去哄。”
胤禛抱着拍了拍弘昕的背，“一次两次可以，这么多天都这样怎么行？”
“可是他在哭，只是想要我抱一会儿而已。”
“你听话，先让乳母把他抱下去，他只是困了。”
“不是，他这样不舒服，我们不应该让孩子习惯不舒服。”
不知哪句话没说对，再加上弘昕沙哑的哭声，仪欣红着眼睛看着胤禛，“王爷…你先抱抱我，我心里好难受，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仪欣觉得她的情绪有点崩溃。
胤禛心里轻叹，单手抱着弘昕，将她拉到怀里抱紧，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没事，等我冷静一会儿，我来哄孩子，没事昂。”
“嗯…好…”仪欣哭着回应。
弘昕见仪欣哭了，挣扎着贴紧仪欣的脸，抽抽搭搭抱紧她的脖颈。
没一会儿。
软榻上三个人眼睛都红红的，委屈巴巴看着胤禛。
仪欣抱着两个孩子，弘昕眼里含着泪，弘煜刚刚哭过，他们呜呜咽咽看着胤禛。
胤禛无奈，端着温水喂到仪欣唇边，仪欣咕咚咕咚喝完。
他安抚着亲了亲仪欣的额头，又垂着眼熟练喂两个孩子喝水。
弘昕靠着仪欣很快就不哭了，就哽咽抽噎攥着仪欣的袖口，小身子趴在仪欣的腿上，黏黏糊糊喘着气。
弘煜还好，却也很依恋额娘，漆黑的眼睛看着仪欣。
仪欣抱不动两个孩子，又不愿意厚此薄彼，就维持着姿势坐在软榻上。
胤禛想接过来都是徒劳。
还好如今他们还小，睡觉的时间占大多数，胤禛见弘昕趴着，蹲在一旁温柔轻拍他的屁股，没一会儿就哄睡着了。
他轻拍着放平弘昕，给弘昕掖紧小毯子，放着软枕代替仪欣。
仪欣换个姿势松口气，眼睛亮晶晶地小声说：“王爷好厉害哇。”
胤禛笑了笑，捏一把她细腻莹白的脸颊。
弘煜还在靠着仪欣吃手。
胤禛蹲着平视弘煜，张开胳膊耐心说：“过来，阿玛抱抱。”
弘煜清冷朝胤禛倾了倾身子，又欢喜想要抱。
胤禛笑一下，双手将他抱起来，在怀里轻拍着，温声商量似的说：“好好睡觉吧，阿玛在这里。”
弘煜觉得很有安全感，平日里睡前多会哭闹两声，此时却没有任何不安的感觉，靠在阿玛宽阔温暖的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仪欣看着胤禛游刃有余哄着孩子，心里的烦躁和委屈感渐渐退去，想有点参与感，就小尾巴似的跟在胤禛身后，陪着他哄弘煜睡觉。
*
夜深人静，仪欣睡在胤禛的怀里，搂着他遒劲的腰肢，睡得很是香甜。
胤禛眯着眼睛不紧不慢拍着她的后背，深更半夜却睡不着。
带孩子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他这几个月深有体会，他们听不懂人话，黏黏糊糊总是哭，碰不得又说不得。
其实，刚刚在书房，他差一点就发火了。
但是，又强硬压下去。
他并不算是脾气好的人，孩子哭闹起来实在惹人心烦，可若是他不情绪稳定一些，仪欣只会更难受。
孩子不是突然就长大的。
世间不该有“为母则刚”的道理，每一个“为母则刚”的背后都隐含父亲的缺席。
怀里的一团被衾动了动，仪欣的脑袋钻出来，揉了揉眼睛，“王爷怎么还不睡觉呢？”
“嗯。”胤禛眯着眼睛，说，“睡前没亲一会儿，睡不着。”
仪欣的眼睛倏地瞪圆了，说这个她可就不困啦。
床幔里，胤禛低低笑出声来，调侃她是小色鬼。
“究竟是谁先说的！你说！究竟是谁先说的！”仪欣轻哼，明明是他想亲亲，想得睡不着觉。
胤禛拍一下她的屁股，“过来，乖乖，我抱一会儿。”
仪欣窸窸窣窣爬到他的身上，脸蛋晕晕然贴着他的胸膛。
…
转眼便是除夕。
天还黑咕隆咚的时候，仪欣就醒来了，吩咐晴云把弘煜和弘昕抱过来，塞到床榻里侧，又睡个回笼觉。
仪欣是被弘昕的笑声吵醒的。
弘昕一睡醒，大惊，这不是他的小床，但是有额娘香香的气息，他咯咯笑出声来，拽着手边的被衾猛猛拉扯。
胤禛揉了揉额角，看见里侧的弘煜和弘昕突然出现，无奈弯了弯眼睛，低声嘱咐道：“不许吵她睡觉。”
“哇——我已经醒了。”仪欣痴缠着他的脖颈，亲了亲说，“胤禛！除夕快乐！”
“乖乖仪欣，除夕快乐。”胤禛心中温软一片。
白嫩可爱的弘煜和弘昕看着胤禛和仪欣，感觉在阿玛和额娘的身边醒来很是开心，圆滚滚的身子挣扎着晃悠。
胤禛嗤笑看着两个笨拙的小孩，手臂捞起他们两个，让弘煜和弘昕靠着坐在他怀里。
他们穿着红彤彤的小老虎衣裳，胤禛斜倚在床榻外侧，慵懒撑着脑袋含笑看着弘煜和弘昕。
仪欣戳了戳弘煜的脸，弘煜抬着小手蹭了蹭被摸的地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她心都化了，决定再戳几下。
胤禛看着好笑，弘煜和仪欣竟不知是谁哄着谁玩呢。
弘昕也想被额娘摸一摸，着急地蹬着小腿，仪欣会意后用指腹按了按他的小脸，弘昕摇头晃脑高兴起来。
“好了，不许玩了，更衣用膳，晚些还要入宫参加宫宴。”胤禛摸了摸仪欣的脑袋。
仪欣问：“今年咱们回富察府过年吗？”
胤禛露出一抹古怪的笑，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