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接过时愣住。
他细细摩挲着戒指宝石上的图案，明明人在这里，但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从远方飘过来的。
“这是复活石，或许你听过死亡圣器的故事。复活石、老魔杖、隐身斗篷……”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佩妮看过《诗翁彼豆故事集》，倒是知道这些。
“我知道，三样死亡圣器，据说同时拥有它们的人会成为死神的主人。”
邓布利多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这个。
佩妮眨眨眼睛。
“您的意思是，这上面的石头是复活石？”
邓布利多点头。
“格林德沃曾极力寻找复活石，想用它来制造阴尸军团。没想到这枚戒指一直在冈特家，或许汤姆用它做过类似的事。”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更确切来讲，是邓布利多沉浸在了一种诡异的静止状态，他安静且面无表情注视着复活石，佩妮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么渴求的神态。
“教授？”
这声将邓布利多从设想中叫回。
“我……”
邓布利多无措将戒指放下，用手抵着额头，佩妮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不知所措。
她立刻想到邓布利多曾和她讲过的、和母亲与妹妹有关的故事。
“教授，您还记得《三兄弟的传说》中，拥有复活石的老二的结局吗？”
佩妮叙述着。
“他用可以召唤死者的石头召回了爱人的魂魄，但已死的女孩和他自始至终不在一个世界，女孩很痛苦，她不属于活人的世界，只用冷漠回应他。最后，老二疯了，为了真正和女孩在一起，他选择了自尽，死神收走了原本就属于祂的两个灵魂”。
佩妮不知道这块石头有什么魔力，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故事书中描述的可以死而复生的力量。她只知道，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没人能一直占小便宜，更别提宏大的命运馈赠。
一条生命的复活的代价是另一条生命的填补。
这是故事书里的结局。
那现实呢？
邓布利多沉默着，佩妮能明显听到他的呼吸声。
“我明白你的意思，佩妮。但我也是人，也有贪婪。”邓布利多犹豫着将那枚残缺的戒指推向佩妮：“人在特别想要一些东西时，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我得在我还有理智的时候做些事让一切变得不那么糟糕。”
佩妮将那枚戒指收了起来。
她现在比邓布利多更有理智。
“我会好好保管的。”
邓布利多微笑着起身，佩妮能注意到他的目光还黏在自己手里的复活石戒指上。
于是佩妮果断把戒指揣进兜里不给他看。
邓布利多无奈笑了。
“聪明的孩子，要不要和我一起看个东西？”
佩妮跟着邓布利多来到校长室的一处角落，这里靠着墙，放着一个大柜子，墙面上有着繁琐的花纹。邓布利多挥动魔杖，花纹渐渐变得立体，一扇门出现在她眼前。
“哇……”
她发出了人类最直白的赞叹。
邓布利多心里的苦闷被这声“哇”扫空了大半，他无奈笑着。
“只是个小魔法。”
佩妮眨眨眼睛。
“是小魔法，但玩出花样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我觉得邓布利多教授是那种能把漂浮咒玩出花的人。”
“你可真会讨我开心，佩妮。”
邓布利多带着她进入那扇门。
这个房间不大，屋内十分拥挤，杂七杂八堆着许多佩妮没见过的魔法物件。
长着翅膀的书，不停左右晃动的天平，自己拨弄指针的时钟，以及，最显眼的，一面又大又华丽的镜子，两只巨大的金色爪子牢牢抓着地面，上面刻着一串看不懂的单词，像是一大串人名。
“认识这个吗？”
佩妮仔细打量着，她努力让自己从金灿灿的镜框上移开视线。
“镜像和现实是翻转的，所以上面的字母可以倒着念。”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倒着念真的能念出来。
“展示内心渴望的镜子？”
邓布利多笑着点头。
“厄里斯魔镜上的这串字母往往会因为常规的阅读习惯而让人陷入混乱，镜像翻转，非常科学的说法。”
他冲佩妮调皮眨眨眼睛。
这话竟然从一个大魔法师嘴里说出来。
佩妮抱着胳膊点头。
“是的，要相信科学，毕竟代码都能和炼金术联系在一起了。为什么不相信科学呢。或许有一天我能像那位史无前例优秀的豌豆种植员一样，发现魔法与生物的科学轨迹呢。”
“那我就等着佩妮轰动魔法世界了。”
邓布利多示意佩妮站到镜子前。
“能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吗？”
佩妮摸着下巴一副深思的模样。
她还以为能看到自己带着一家人坐在金山上顺便打倒里德尔的画面，结果镜子里的画面十分简洁。
难道是因为她是抱着明确目的去看的？
佩妮变换着姿势，企图让画面有点不一样的变动。
但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我做什么里面的人就做什么。”
就像一面普通的镜子。
“这说明你很幸福，佩妮。”邓布利多来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一家人：“这是极为少见的，你是个幸运的孩子。”
佩妮不死心继续盯着镜子。
“可我明明很缺钱！”
邓布利多放声笑了出来。
“不，佩妮，相信我，你什么都不缺了，起码你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好吧。”佩妮放弃了：“教授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吗？”
“被你猜对了。”
邓布利多将手悬在虚空，做着抚摸的动作，镜子里的金发小姑娘主动踮起脚迎合他的手心，他连忙调整位置，让小姑娘能更安心的享受这些。
他似乎真的感受到了毛茸茸的触感。
转头，他看到了弯着腰的佩妮。
对方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教授，原来你的手还能自动锁定人的脑袋吗？”
她原本没想这么做的，但邓布利多的手在虚空中摸着摸着就开始自己寻找目标了。
他抬手的高度不是很高，所以佩妮需要弯下腰。
邓布利多心里的闷意被驱散。
“我得向德思礼夫人道歉。”
佩妮眨眨眼睛小声说着。
“她在睡觉。”
邓布利多立刻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目光移向镜子，镜中的金发小姑娘捂着嘴巴憋着笑，像是恶作剧成功后的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