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层裂隙里渗出的金液越来越稠，顺着岩壁淌下时，在甬道地面汇成半尺深的小型血池，泛着暖红的光，像凝固的岩浆。
雷烈的身体被弹头的牵引力拽得往前踉跄，玄甲与青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指尖因紧绷而微微发颤。
他突然仰头咬破舌尖，鲜红的精血顺着嘴角淌下，抬手甩向 “破阵” 刀身，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精血刚触到刀身，“破阵” 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刀光在甬道里炸开，连火墙的热浪都被压退半尺。
半空中突然浮现出初代战尊的玄甲虚影，甲片泛着冷硬的青光，竟自动朝着雷烈的方向飞来，稳稳套在他身上。
胸甲中央的 “雷” 字刻痕，正好与他心口的胎记分毫不差地对应，金液顺着甲胄缝隙往里渗，在皮肤表面凝成细小的光珠。
他左瞳的金色龙纹外，渐渐凝出一道淡金的边，让原本凌厉的纹路多了几分威严，连周身的空气都跟着变得厚重。
“不可能！”
周都护的金色触须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缠在上面的龙骸残片从伤口脱落。
残片掉进金液血池里，瞬间化作细碎的粉末，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周都护的声音里裹着难以置信的疯狂。
“战尊血脉怎么会认你这赘婿？”
他的嘶吼在甬道里回荡，体表的暗金色鳞片开始成片脱落。
鳞片下露出蠕动的弹头触须，那些触须泛着与林素改造的弹头人相同的青灰，在空气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透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苏清依快步走到血池边，将腕间的银链浸入金液，七枚玉佩在血池中同时亮起，泛着柔和的白光。
玉佩的光晕里，清晰映出周都护体内弹头的核心 —— 那是一枚刻着 “叛” 字的玄铁令牌，边缘还留着玄甲卫处决叛徒时特有的锯齿痕。
“你根本不是天选之人，只是九商盟的傀儡！”
苏清依的声音里带着冷意，银链突然绷紧，将光晕推向周都护，让他看清令牌的模样。
周都护的瞳孔骤然收缩，触须疯狂扭动，像是想毁掉光晕，却被金液的力量牢牢困住，连半分都动不了。
雷烈握着 “破阵”，刀身的金光与甲胄的青光交织，他猛地往前冲，刀身精准刺穿周都护的咽喉，黑血溅在金液里，瞬间被染成淡红。
周都护体内的弹头突然 “砰” 地炸开，金色触须如灵蛇般朝着雷烈的心口扑来，带着镇魂铁的腥气，速度快得惊人。
就在触须即将刺入雷烈心口的刹那，初代战尊的玄甲突然迸发强光，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泛着与龙骸相同的青光。
触须刚碰到屏障，就被烧成缕缕青烟，连一点灰烬都没留下，周都护的身体软软倒在血池里，很快被金液淹没。
金液血池在此时掀起丈高的巨浪，带着青光将整座地宫淹没，甬道里的兵器架、长明灯，都被这股力量裹住，在光中缓缓悬浮。
雷烈站在巨浪中央，玄甲上的 “雷” 字与左瞳的龙纹相互呼应，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战尊血脉正在飞速觉醒，与金液的力量彻底融合。
苏清依被银链牵引着悬浮在他身边，玉佩的光晕护住她的身体，她看着雷烈的模样，眼里满是震惊，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石敢当紧紧抓住一根悬浮的兵器架，流星锤的铁链缠在架上，他望着眼前的景象，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 这哪里是血池，分明是只有传说中才有的龙血洗礼。
地宫的岩层还在微微震颤，青光中的金液渐渐变得温顺，像水流般绕着雷烈旋转，在他周身凝成一道龙形的光纹，与初代战尊玄甲上的纹路分毫不差地对应。
雷烈闭上眼，感受着血脉里涌动的力量，他知道，这场龙血洗礼过后，自己将真正继承战尊的传承，而九商盟与周都护留下的阴谋，也该彻底清算。
可就在这时，青光突然微微晃动，地宫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冲破岩层，朝着这边靠近，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第 567 章 地宫崩塌
青光像潮水般褪去，露出地宫中央的汉白玉祭坛，雷烈躺在祭坛中央，初代战尊的玄甲已与他的血肉完全相融，甲片边缘与皮肤无缝贴合，连最细的纹路都嵌进肌理。
苏清依趴在祭坛边缘，银链从袖中滑落，链尾的玉佩正吸附着最后一缕金液，像活物似的在她腕间绕了三圈，慢慢凝实成一枚微型龙形印记，泛着淡淡的青光。
石敢当的怒吼从甬道方向传来，他半蹲在地上，流星锤的铁链勒进即将坍塌的石门缝隙，每节环扣都被拽得变了形，链尾的铁球抵着地面，压出一道深深的凹痕。
“雷队快撤！
这破地方撑不了一炷香了，再晚咱们都得埋在这儿！”
石敢当的声音里带着急促，额角的青筋凸起，显然用尽全力在支撑。
祭坛下方突然传来低沉的龙吟，声音震得地宫岩壁簌簌落灰，雷烈低头看去，地宫底层的岩浆中，一条青铜铸造的巨龙正缓缓睁眼，龙身的鳞片泛着冷硬的光泽。
巨龙的龙睛竟是用两颗完整的镇魂铁弹头打造，泛着幽蓝的光，那些构成龙身的青铜鳞片上，每片都刻着玄甲卫战死者的名字，密密麻麻，其中 “雷啸天” 三个字在岩浆里泛着暗红的光，像跳动的火苗。
“是父亲！”
雷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猛地坐起身，“破阵” 从腰间出鞘，刀身泛着冷光，狠狠插入祭坛的缝隙。
刀身插入的刹那，祭坛发出嗡鸣，震动的频率顺着刀柄传到雷烈掌心，与他听见的巨龙心跳分毫不差地对应，连呼吸都跟着变得沉稳。
当他拔出军刀时，一片青铜鳞甲从巨龙身上脱落，缓缓飘落在祭坛上，鳞甲背面的 “龙血阵” 三个字刻得规整，笔画走势与苏清依爷爷手札里的记载完全一致，连墨色的深浅都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苏清依突然拽动银链，银链像一道银光窜出，七枚玉佩在空中连成弧线，精准落在巨龙眼眶的弹头处，玉佩刚触到弹头，就被吸了进去，弹头的青光瞬间变亮，将整个地宫照得通透。
岩浆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退去，露出下面青石板铺成的密道，石板上刻着玄甲卫的玄鸟纹，纹路清晰，指向外界的方向，显然是早就留下的逃生通道。
石敢当的铁链在此时 “咔嚓” 一声崩断，石门轰然坠落，碎石溅得满地都是，他踉跄着往后退，正好退到密道入口：“雷队！快！”
雷烈弯腰抱起苏清依，纵身跃入密道，身后传来青铜巨龙低沉的长鸣，那声音里带着不舍，又像是在守护，紧接着是地宫崩塌的巨响，碎石顺着密道入口滚落，在他们身后堆成屏障。
密道里的青石板泛着微凉的光，雷烈抱着苏清依快步往前跑，能清晰听见身后的碎石不断滚落的声音，还有青铜巨龙最后一声长鸣，那声音渐渐远去，最终被崩塌的巨响淹没。
苏清依靠在雷烈怀里，手腕上的微型龙形印记还在泛着光，她抬头看向雷烈的侧脸，发现他的左瞳里，巨龙的影子还在隐约晃动，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密道尽头传来微弱的光亮，雷烈知道那是外界的方向，可他心里却隐隐不安 —— 刚才青铜巨龙眼眶里的弹头，在吸收玉佩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密道的方向传来，带着镇魂铁特有的气息，又比寻常镇魂铁多了一丝温暖。
第 568 章 残部集结
密道尽头的铁门锈迹斑斑，雷烈抱着苏清依冲出时，铁门发出 “吱呀” 的闷响，带着废弃砖窑特有的尘土气息。
砖窑的空地上，赵猛带着七名玄甲卫旧部整齐站立，每个人的玄甲都缠着泛黄的绷带，肩章上的玄鸟纹被暗红血渍浸染，却依旧挺得笔直，像八棵经历风雨的青松。
“雷队！您可算出来了！”
赵猛快步上前，手里攥着块玄铁令牌，令牌边缘被高温烧得发黑，“战尊营” 三个字虽模糊，却依旧透着威严。
他将令牌递到雷烈面前，雷烈指尖刚触到令牌，就发现边缘嵌着半张泛黄的布防图，图上用墨笔标注着九商盟在江城的最后三处据点，每个红点旁都写着极小的注释，是玄甲卫特有的暗号。
苏清依靠在雷烈怀里，银链突然绷紧，链尾的玉佩坠子对着砖窑顶端的烟囱，那里的黑影裹着灰布，玄甲卫制式弩箭的箭尖泛着冷光，正对准雷烈的方向。
“小心！”
苏清依的提醒刚落，石敢当的流星锤已呼啸而出，铁链缠碎烟囱的瓦片，“哐当” 声里，黑影失去平衡，朝着地面坠落。
石敢当盯着坠落的人影，突然低喝：“是胎记卫卒！”
他认出对方脖颈处的淡青胎记，正是之前在工厂叛变的那名旧部，此刻对方咽喉处嵌着枚黑色芯片，红光正微弱闪烁，像即将熄灭的烛火。
“九商盟还在控制旧部。”
雷烈的玄甲突然发烫，初代战尊的力量顺着血脉蔓延，左瞳的金色龙纹泛起微光，那光芒刚触到胎记卫卒，芯片就发出 “嘀嘀” 的爆鸣。
卫卒坠落在地的刹那，怀里的密信飘落在砖缝里，雷烈弯腰捡起，粗糙的麻纸上字迹潦草，写着九商盟要在三更时分，用剩下的弹头人袭击城南平民区，每处袭击点都画着狼头徽记。
赵猛看到密信内容，突然单膝跪地，玄甲撞击地面的闷响在砖窑里回荡，七名旧部同时效仿，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犹豫。
“请雷队下令！”
赵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玄甲上的绷带因紧绷而微微颤动，“我等愿随战尊诛杀逆贼，护江城百姓周全，绝不让平民再受弹头人之害！”
窑外的风卷着纸钱般的灰烬掠过，落在他们身后的空地上，竟慢慢积成玄甲卫战阵的形状，每个 “阵眼” 处都恰好对应一名旧部，像是冥冥中的呼应。
雷烈低头看着跪地的旧部，左瞳的龙纹与玄甲的微光相互交织，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个人眼底都燃着战意，那是对九商盟的恨，也是对百姓的守护之心。
“起来吧。”
雷烈的声音沉稳有力，伸手扶起赵猛，“三更还早，我们先查探据点虚实，再制定计划，务必一击即中，不让弹头人踏入平民区半步。”
赵猛和旧部齐齐起身，玄甲碰撞的脆响里，每个人都挺直了腰板，石敢当扛着流星锤走到雷烈身边，铁链在手里绕了两圈：“雷队，我去查西边的据点，那地方离平民区最近，得先摸清他们的布防！”
苏清依将密信叠好，放进雷烈的玄甲内袋，银链上的龙形印记泛着微光：“我去联系刘梅，让她组织平民区的百姓提前转移，万一计划有差，也能减少伤亡。”
雷烈点头，目光扫过砖窑外的天色，夕阳已沉，夜色渐渐笼罩江城，他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这场守护平民区的战斗，必须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砖窑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赵猛瞬间警惕，手按在腰间的军刀上：“谁？”
夜色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显现，是之前在矿洞失联的玄甲卫旧部陈峰，他的玄甲上沾着新的血渍，手里攥着半张地图，正是九商盟据点的详细布防图。
第 569 章 平民区防
三更的梆子声刚敲过第三响，江城平民区的青石板路就浸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巷弄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钝响，“哗啦 —— 哗啦 ——”，像拖着三具沉重的棺木，搅碎了夜的寂静。
三道黑影贴着墙根移动，锁骨处嵌着的弹头在月光下泛着幽绿，冷光扫过之处，墙角的青苔都蜷起了边缘。
那光泽带着镇魂铁特有的腥气，与九商盟实验室培养舱里的残留物分毫不差地对应。
雷烈藏在老槐树的阴影里，玄甲的冷光被夜色裹着，只在左瞳处漏出一丝极淡的金纹。
那金纹刚一闪现，三道黑影的动作就骤然停滞，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铁链悬在半空，再难往下拖动半分。
他对着身旁的赵猛递去一个眼神，指尖在空气中虚划三道弧线。
赵猛会意，抬手对着身后七名旧部打了手势，玄甲碰撞砖墙的轻响压得极低，八人瞬间分成三组，像三道黑影般窜出，悄无声息地堵住了巷弄的三个出口。
窄巷两侧的民宅里，原本还亮着的零星灯火突然熄灭，窗纸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显然是居民被这异动惊到，却没人敢探出头。
“雷队快看！他们的影子在流血！”
苏清依的声音压得极轻，腕间银链已如灵蛇般窜出，链尾的玉佩精准缠上最近那名弹头人的脚踝。
玉佩泛着淡淡的白光，将对方体内的景象映得一清二楚 —— 黑色的触须像蜈蚣般在血管里游走，顺着骨骼蔓延，与周都护当年的变异分毫不差地对应。
她猛地拽动银链，那触须像是受了惊，突然从弹头人的七窍里钻了出来，黑色的汁液滴在青石板上，瞬间汇成一个狰狞的狼头标记，正是九商盟的徽记。
石敢当的吼声突然炸响在巷口，流星锤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左侧的土墙。
“轰隆” 一声闷响，砖块纷飞，坠落的弧度恰好堵死了弹头人的退路，扬起的尘土里，能看到墙后藏着的孩童衣角，显然是刚才被这动静吓得躲在那里。
雷烈的身影在尘土中窜出，“破阵” 出鞘的锐鸣被风声掩盖，三道银弧划过夜色，快得只剩残影。
刀光掠过之处，弹头人脖颈处的青灰色鳞片纷纷脱落，露出下面刻得极深的 “九商” 二字，墨迹渗着黑血，像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
左侧那名弹头人突然嘶吼一声，挣脱了赵猛的牵制，转身就往巷尾冲去 —— 那里的民宅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孩童的哭喊声。
“找死！”
雷烈的玄甲突然展开，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直直撞在那弹头人的后背。
“咔嚓” 一声脆响，弹头在撞击中崩裂，黑色的汁液溅得满地都是，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就在这时，他瞥见崩裂的弹头里，嵌着半片淡红色的梅纹衣料，边缘还留着针线的痕迹 —— 正是当年林素从真医官身上剥下的信物，上面的梅花纹还能看清半朵。
赵猛和旧部已将剩下两名弹头人围在中央，玄甲卫制式长枪的枪尖泛着冷光，对准了对方的要害，却没急于动手。
“这些东西的触须能钻进墙体！”
一名旧部低声喊道，指着墙面渗出的黑色痕迹，“再拖下去，会波及周围的民宅！”
苏清依的银链再次绷紧，七枚玉佩在空中连成一道弧线，白光笼罩住两名弹头人，那些黑色触须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疯狂收缩，往弹头里钻去。
石敢当的流星锤再次甩出，铁链缠上一名弹头人的胳膊，他双臂发力往后拽，“给老子出来！”
铁链传来剧烈的拉扯感，弹头人的胳膊被硬生生拽得变形，青灰色的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触须，腥臭的汁液溅在石敢当的玄甲上，留下一道道黑痕。
雷烈的 “破阵” 再次扬起，刀光带着金纹，直劈向两名弹头人的锁骨处，那里是弹头与身体连接的核心。
“噗嗤” 两声轻响，刀光穿透弹头的瞬间，黑色触须突然停止了蠕动，两名弹头人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很快化作一滩黑色的黏液，只留下两枚崩裂的弹头和满地狼藉。
巷尾的民宅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刚才哭泣的孩童探出头，手里攥着一个布偶，怯生生地看着巷弄里的几人。
苏清依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块糖，递到孩童手里，声音放得极柔：“别怕，坏人已经被赶走了。”
孩童接过糖，点了点头，又飞快地缩回屋里，轻轻关上了门。
雷烈弯腰捡起那半片梅纹衣料，指尖传来布料的粗糙触感，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药味，与林素当年调制的药剂气息有些相似。
“九商盟还在利用真医官的遗物。” 赵猛走到他身边，玄甲上的黑痕还在冒着青烟，“这些弹头人，恐怕是用她的研究改造出来的。”
石敢当扛着流星锤，铁链上的黏液还在往下滴，“不管是什么东西，敢来平民区撒野，老子就砸烂它们！”
雷烈将梅纹衣料收好，左瞳的金纹渐渐淡去，玄甲的冷光重新被夜色裹住。
他望向巷弄深处，那里的夜色依旧浓重，隐约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镇魂铁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先撤到安全处。”
雷烈的声音里裹着一丝凝重，“这些弹头人只是诱饵，九商盟的后手恐怕还在后面。”
赵猛和旧部纷纷点头，警惕地盯着四周，石敢当扛着流星锤走在最前面，铁链在地上拖出浅痕，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苏清依跟在雷烈身边，银链的玉佩还在微微发烫，显然还在感应周围的异动，她轻声说：“那半片衣料上的梅纹，好像少了一角，说不定另外半片在其他弹头人身上。”
雷烈点头，脚步没停，“不管另外半片在哪里，九商盟既然敢在平民区动手，就一定有更大的图谋，我们得尽快查清。”
巷弄里的血腥味和镇魂铁的腥气混在一起，被夜风卷着往远处飘去，青石板上的黑色黏液还在冒着青烟，像是在诉说着刚才的交锋。
而在巷弄尽头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瞳孔里泛着与弹头相同的幽绿，手里捏着另一枚崩裂的弹头，上面也嵌着一小片梅纹衣料。
第 570 章 梅纹泣血
半片梅纹衣料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丝线里像裹着凝固的血，贴在雷烈掌心时，他的玄甲突然发出低沉的共振。
甲片碰撞的轻响里，一道半透明的虚影从玄甲中浮起，初代战尊的轮廓裹着淡金微光，肩甲的战徽虽模糊，指尖却精准指向不远处弹头人崩裂的伤口。
那里的黑色触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露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微型玉牌，玉质泛着冷白，上面用细如蚊足的刻痕写着 “林素” 二字，笔画里还嵌着极淡的血渍。
“是真医官的遗物。”
苏清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腕间银链突然绷得笔直，链尾的玉佩像被磁石吸引，猛地撞向那枚玉牌，火星在碰撞间溅起。
“她把记忆封在了里面！”
话音刚落，玉牌 “咔嚓” 一声裂开细纹，无数道流光从缝隙中窜出，在巷弄上空凝成一幅浮动的画面，将林素最后的日子清晰地映了出来。
画面里，林素被铁链锁在九商盟的实验室里，白大褂早已被血污染黑，她攥着一枚断裂的银簪，趁守卫不注意，在贴身的梅纹衣料上飞快刻着什么，簪尖划过布料的轻响，连巷弄里的夜风都似在呜咽。
后来的景象愈发惨烈 —— 几名黑衣人将她按在培养舱旁，泛着幽绿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淌，她挣扎着抬头，最后一眼望向衣料上的刻痕，眼神里满是不甘，最终被强行推入舱内，身影渐渐被绿色液体吞没，只留下那半片梅纹衣料飘在舱外。
“吼 ——”
一声凄厉的嘶吼突然炸响，最后一名还未倒下的弹头人猛地弓起身子，体内的黑色触须疯狂生长，竟在瞬间化作林素的模样，只是那张脸青面獠牙，眼窝处淌着黑血，直扑雷烈的方向。
“是你害死了我！”
模仿林素的声音从那怪物口中传出，带着扭曲的怨毒，利爪离雷烈的咽喉只剩半尺时，赵猛的长枪突然从斜侧刺来，枪尖精准穿透它的咽喉，玄铁枪杆上瞬间渗出黑血。
可那黑色触须像是活物，顺着枪杆飞快蔓延，赵猛玄甲的胸甲很快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黑血渗过甲片，在他衣摆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痕迹，他却咬牙攥紧枪杆，没往后退半步。
雷烈的 “破阵” 在此时出鞘，漆黑的刀身裹着金液血池特有的暖光，刀光划过夜空的瞬间，空气里似乎传来龙吟般的轻响，直劈向那蔓延的触须。
触须刚碰到刀光，就像遇到烈火的枯草，“滋啦” 一声燃起幽蓝的火焰，顺着枪杆往弹头人身上窜去，不过片刻，整具怪物就化作一堆冒着青烟的灰烬，散在青石板上，连一丝痕迹都难以留下。
雷烈弯腰拾起那半片梅纹衣料，指尖刚触到布料，上面突然渗出细密的血珠，顺着丝线的纹路缓缓流淌，竟在他玄甲的胸甲上晕开一朵完整的梅花，花瓣的弧度与苏清依银链上的龙形印记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银链上的龙形印记突然泛出淡白的光，与梅花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在夜色中织成一道细碎的光网，将整个巷弄笼罩在一片肃穆的光晕里，连远处民宅的犬吠都变得微弱。
不知过了多久，巷口传来第一声公鸡的打鸣，晨曦的微光从东方的天际漫过来，将青石板上的灰烬染成淡金，雷烈捧着那半片衣料，走到巷口的老槐树下，用 “破阵” 在树根处挖了一个浅坑。
他小心翼翼地将衣料放进坑里，再用湿润的泥土轻轻覆盖，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放一件稀世的珍宝，晨光落在他的玄甲上，将甲片的冷光揉成了温和的色泽。
石敢当扛着流星锤走过来，铁链在手里绕了两圈，突然扬起锤头，对着槐树的树干重重砸下，金属与木头碰撞的脆响里，“医官林素之墓” 六个字渐渐清晰，笔画虽粗粝，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敬意。
赵猛和另外七名旧部整齐地站在树旁，同时举起手中的玄甲卫制式长枪，枪尖对着墓碑的方向，玄甲在晨曦中反射出整齐的光，他们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在地上连成一道完整的战阵。
晨风吹过槐树叶，沙沙的声响里，似乎还带着梅纹衣料的余温，雷烈望着那道战阵影子，左瞳的金纹悄悄淡去，掌心却仍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悸动 —— 那半片衣料刻下的秘密，或许还藏着未被揭开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