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这些五金之精,饱含阴气,质地非凡,岂不正是祭炼法宝飞剑的上佳材料?没想到此处居然有这么多,真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路宁无意中见了这许多极上乘的练剑灵材,心中不禁大喜,这些宝贝若是要他自己从五金中以法术提炼,没有个几十年时光根本办不到,此时却是满地皆是,如何不令路宁喜出望外?
于是他一边奋力搏杀地缚鱼,一边分心二用,以神识牵引,将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五金之精一一摄起。
只见点点光芒,如萤火归巢,不断投入他袖中,初时只是零星地一两块,继而渐渐多了起来。
到后来,几乎每击杀一头巨型地缚鱼,便能有些收获,虽然这些碎片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材质也略有差别,但无一例外都是上好的五金精华。
这场恶战,路宁一人便击杀了不下两三千头地缚鱼,其中巨型者也有三五百头之多,饶是他真气雄浑,如此高强度的持续输出,也将周身真气消耗了近半。
但收获也是极其丰厚的,等到战局渐趋明朗,路宁粗略估算,袖中收纳的五金之精碎片起码也有七八百块,便是用来祭炼三五口四五阶的飞剑,也都尽够了。
风生子们见路宁在激烈战斗之余,还不时凌空摄取那些亮晶晶的“石头”,行为十分古怪,却也无暇多问,只顾着奋力杀敌。
有了路宁这生力军,尤其他还专挑那些鳞甲坚厚、体型庞大的地缚鱼下手,风生子们的压力大减,终于渐渐将地缚鱼群逼退到了豁口之外。
恶战又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地缚鱼虽众,毕竟灵智低下,如此大战加之伤亡惨重,尤其是那些作为骨干的巨型地缚鱼被路宁斩杀殆尽,它们终于萌生了退意,嘶鸣声变得杂乱,攻势渐缓,残余鱼群开始后撤,最终如同潮水般退入荒漠沙海,钻入地底。
瞬息间,仿佛无穷无尽的地缚鱼便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尸骸,不一会儿也都尽数散化为了阴气,倒是有些特别坚硬、饱经阴气淬炼的兽骨留了下来,越发衬托得四周阴森恐怖。
火烧山豁口之前,终于暂时恢复了安宁,但一番大战之后,风生子们伤亡亦是不轻,哀鸣之声四起,幸存者忙不迭地开始救治伤患,收殓同伴尸骨。
不过忙碌之中,它们也不忘频频看向路宁,目光中虽然充满了感激,却也带着几分本能的疏离与警惕。
路宁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将最后几块品质上佳的五金之精收起,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无数阴气卷入口中,开始以紫府玄功的法门将其化入阴阳有无形真气之内,一两个周天之后,终于将先前损耗的真气补回了大半。
就在这时,风生子中那位最为高大雄壮的首领排开众族人,缓步向路宁走来,其周身旋风收敛,露出青灰色短毛覆盖的健硕身躯,脸上虽有疲惫,碧眼却极为有神。
它来到路宁身前丈许处停下了脚步,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却不算难听的咕噜声,似乎是在清理喉咙,然后才以一种十分生硬、却字正腔圆的语调开口道:“你,是外来的灵鬼吗?好厉害的身手,火烧山风生子一族十分感激你的相助,愿无尽地阴风永远环绕着你。”
这头风生子似乎十分不惯与族外之人交流,但却真的懂得人言,言语中的感激之意十分的明确。
路宁拱手还礼道:“我刚好经过附近,看不惯那些地缚鱼以多欺少,所以帮忙……你就是火烧山风生子的王吗?”
那风生子首领点头,指了指自己:“飚。”又指了指路宁,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全垢。”
“全垢?”飚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努力记住这个名字。“全垢,风生子会记住这个名字的,你虽是灵鬼,却是风生子的朋友,地缚鱼很多,我们很少,没有你今天帮忙,我们就会变得更少了。”
飚的话语用词谴句还有些生疏,应当是不经常用人族语言的缘故。
路宁听闻此言,不免好奇的问道:“风生子一族都住在这火烧山里吗?你们到底有多少族类?”
飚不怎么与族外之人交流,一边努力分辨着路宁话中之意,一边用两只手自己比划了半天,似乎是在对比风生子语言与人言之中对于数量理解的差距,最后他还是十分别扭的说道:“附近有五个风生子部族,我们是最大的,有二十五个百的风生子。”
“只有两千五百左右的风生子?这数量比起地缚鱼来,果然差距甚大。”
路宁也没料到这么广大的一座火烧山居然只有两千五百头风生子,若以一个人间聚落的规模来看,算得不小,可在这茫茫阴土之中,只怕就有些不够看了,难怪它们面对地缚鱼群的进攻会如此吃力。
飚却似乎已经对自己的族群数量十分满意了,“我们火烧山风生子很多了,比飚见过的灵鬼多很多。”
它提到灵鬼,路宁便立刻想起柳子铭和玄癸来,连忙向飚示意了一下,自己则驾起阴风飘然而去,片刻之后,便带着一脸好奇又有些紧张的柳子铭,以及紧紧抓着他衣角、眼眸中带着怯生生神色的玄癸,重新回到了火烧山豁口前。
此时风生子们已经将战场打扫的差不多了,玄癸刚刚跟着路宁落下,便见到许许多多宛如猿猴一般的阴兽走来走去,似乎有些害怕,不禁贴在路宁身侧不敢擅离,柳子铭则是细细打量着这些闻名已久的风生子。
他当初也是从别的灵鬼口中得知无名城外有风生子这种阴兽,但火烧山他还是第一次来,尤其是每一头风生子都有不凡的法力,甚至最弱的一头都有超出熊扞、侯三等资深灵鬼的本事,因此看得柳子铭啧啧称奇、自愧不如。
“全兄,这些便是风生子吗?我重萌灵智这么久,一向都只在无名城中厮混,不敢越雷池一步,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里看到阴兽呢!”
飚对除了路宁之外的灵鬼,便没那么友善,见了玄癸与柳子铭之后,丑陋的面孔上便流露出了一丝不喜,随即却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无名城?你是说东去几千里的嶓冢城?我记得有个叫徐婆子的灵鬼说是那里的鬼,你们认识她吗?”
它用的词是“嶓冢城”,并非“无名城”,而且发音古怪,但依稀可辨。
柳子铭一愣,不明什么叫嶓冢城,但徐婆子之名却让他心中一喜,连忙点头,“我们正是从东边过来的,你也认识徐婆婆?”
飚淡淡说道:“当初有一群灵鬼想要越过我们火烧山去更西的地方,不过后来他们遇上了鬼王们的下属,死得只剩下几个了。”
“其中有一个受了重伤,魂体差点消散,被我们的族人救了下来,似乎就叫徐婆子。”
“她本想和同伴们一起留在火烧山,但是我们风生子一族不喜欢灵鬼,所以等她伤势一好,就把她和同伴一起赶出去了。”
“他们最后似乎是说,要永远待在嶓冢城里,再不出来了。”
柳子铭听得咋舌不已,徐婆子是无名城灵鬼之中法力最为了得的,也是灵智重生最久的,一贯威严无比,没想到当年还有这样窘迫与无奈的经历。
而路宁听得嶓冢二字,不禁想起道门传说,嶓冢乃是西方鬼帝之治,心中悚然一惊,沉吟了片刻方才问道:“飚首领,你所说的,莫非是西方鬼帝大人治下的嶓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