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符于面前坐着古川。
符于知道古川是来应聘的。
古川也知道符于是老总。
而现在，符于有些懵逼了。
他面前坐着两个稍显青涩的大学生。
一男一女。
男生不胖不瘦，中等身材，长相黝黑，一看就是晒出来的皮肤，叫李维嘉。
女生干瘦，皮肤不白，呈现一种健康的小麦肤色，戴着圆框眼镜，叫张晴晴。
两人均是来自南山农业大学生物技术专业的大三学生。
符于倒是好奇的问道：“我司确实给国内顶尖五所农业大学发过邀请函，但可没有南山农业学院。”
李维嘉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领导，会不会是公司的员工邮件发错了？我这也是瞎猜哈……”
符于脸色一板：“邮件是我亲自发的！”
张晴晴手肘猛地撞了撞李维嘉的肋骨，斜睨着他投去警告的眼神，随即迅速换上甜美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面向符于：“领导真是不好意思啊，他就是想浑水摸鱼，其实我们是通过其他大学了解贵公司的需求，这才斗胆前来登门拜访。”
“对于李同学的谎言，还请您不要见外。”
符于摆摆手：“这倒没什么事，我司欢迎任何能解决问题的大学过来帮忙研究课题。但……南山农业大学，我听都没听过。”
张晴晴解释道：“领导，我院校只是二本，还不是重点本科，您没听说过我能理解。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贵司的需求，刚好就是我们的专业。”
“我们专业的研究方向包括基因工程、微生物应用。为农业生物技术研发，如转基因作物培育提供理论支持，同时拓展至医疗、环保等跨学科领域。”
符于摸摸下巴：“说的那像那么一回事，但我放在顶尖大学不用，为什么用请你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院？”
不是符于看不起南山农业大学。
他本身毕业的大学，也是不知名二本。
可以说，在学历的含金量上，与面前的李维嘉，张晴晴不相上下，谁也笑话不了谁。
但现在的问题是，深度科技要解决转基因稻米的研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自然是越顶尖的学府越好。
同样的钱，花在不同人身上，那产生的效果必然也是截然相反的。
此时的李维嘉急切的说道：“领导，我打个比方，对于拧螺丝来说，一个小学学历的工人，和一个博士后工人一起打螺丝，您觉得能有什么不同吗？”
符于能理解李维嘉的比喻。
在他们看来，这个项目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就是“拧螺丝”
谁上谁行。
顶尖大学行，他们也不差。
但符于还是说道：“可我没邀请你们。”
张晴晴推推眼镜，接话道：“但请您相信，我们学习的专业知识与顶尖学府并无二致，实操过的实验项目甚至比他们更多，经验方面也绝不逊色。”
说着，张晴晴指了指自己手臂：“我高中的时候，皮肤可都是奶白色。”
“当然，我们不是哭惨，因为没这个必要。”
“更为重要的是，那些顶尖大学……应该不会来了。”
张晴晴说完这句话，符于微微一愣，目光泛着不解：“不会来？这是什么意思？”
李维嘉解释道：“按照一般的流程，都是有需求的公司主动前往大学去谈，而不是要求大学派人前来公司洽谈。而且，还要先交一部分定金到大学账户。我是说，咱们公司不差钱，也不差这保证金，而是形式不对。”
符于心中哎呀一声。
不说还真不知道这回事。
他大学学的是经济和贸易，没接触过科研方面，更没有参与过科企业合作相关的事宜。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道道……
李维嘉解释的很通俗，但符于能听得出来另一层意思。
那就是各个大学都高傲的很，得拿钱去求着人家才行。
怪不得按照邀请函约定，今天就应该是五所大学过来洽谈的日子，而一个鬼影都没有见到。
符于还以为江城通往兴隆镇的公路堵车了。
合着是这么一回事啊……
符于对此不想过多评价。
他深思一会，转而问道：“那你们也是大学，怎么放低身段过来了呢？”
李维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我们开一个实习证明。”
张晴晴倒是大大方方，搓搓手指：“顺便赚点钱。”
“我喜欢你们的坦诚。”符于双手放在桌子上，停顿一下，再次说道：“但我听你们的意思是……实验室还得我公司准备？”
一个要开实习证明，那肯定不是回学校做科研，否则哪里来的实习证明。
另一个更直白，要赚钱。
通过学校完成科研，那不叫赚钱，叫奖学金。
两种说法结合在一起，显而易见了。
张晴晴神神秘秘说道：“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科研成果直接属于咱们公司，不用和大学有买卖纠纷。”
李维嘉点点头：“缺点就是……需要投入资金，购买科研设备等等。”
符于仰靠在椅背上，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片刻后，他伸手时掌心微曲，带着上位者的沉稳：“把学生证给我看看。”
两人将货真价实的学生证递到符于面前。
符于看了之后，点点头。
半晌。
符于站起身，冲着陆月喊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都是给客人倒咖啡啊！”
陆月一脸懵逼的啊一声，赶忙去倒咖啡，路过古川的工位，小声说了一句：“优先招聘行政倒咖啡专员。”
古川：……
这个公司好有松弛感啊。
接着，符于转头看向两个大学生：“稍等一会，我去打个电话。”
李维嘉和张晴晴点点头。
符于走出去后。
李维嘉和张晴晴交头接耳，小声叽叽喳喳：
“能成吗？”
“估计差不多吧……都给我们倒咖啡了。”
“也许也是结束的意思呢。”
“乐观点，你还想不想要实习证明了？”
“我觉得还不如找个工厂打个螺丝，给的实习证明更加快一些。”
“有点出息！咱们的知识可不是白学的。”
“问题是不在学校搞这个项目，人家投入非常巨大啊。而且，邀请函上也没写给多少资金，在看看这家公司……有点寒酸。”
“呃……退一步讲，即便不成，也得让领导给咱们的火车票给报了。”
“这个靠谱。”
两人小声交流一会，便端着咖啡吸溜着。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两人连夜坐绿皮火车赶过来，早已精神困顿，身体乏累。
即便是喝咖啡也扛不住。
眼皮直打架，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觉着了。
不知何时。
走廊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办公室的门‘咔嗒’一声被推开……
一道陌生声音传来：“哈哈，像极了我们上课时的状态，白天精神不起来，夜里熬成猫头鹰。 ”
李维嘉和张晴晴瞬间惊醒，揉揉眼看去。
除了符于之外，还有一个帅气的大哥哥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自我介绍一下，沈北，深度科技公司员工。”
符于拉过一把椅子，放在沈北屁股下。
沈北落座后，一脸笑意：“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