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之屋,瓦纳海姆。
原本充满了书卷气息的神殿,此刻已被凌厉的剑气切割得支离破碎。
“怎……怎么可能……”
力天使·巴提保持着双爪下压的姿势,那双兽瞳中原本的残忍与嗜血,此刻已完全被惊愕所取代。
他引以为傲的“圣魔螳螂拳”,那足以撕裂一切的双爪,此刻正死死地抵在修罗的左臂之上。
然而,无论他如何催动体内那狂暴的黑暗小宇宙,无论他如何嘶吼着发力,修罗的那只左臂,竟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墙,纹丝不动!
“这就是所谓的力天使吗?”修罗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心寒,“如果你的力量仅止于此,那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修罗的左臂猛地向外一震!
“轰——!!!”
“唔啊!”
巴提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他的身躯竟然被修罗单臂硬生生地震得离地而起,踉跄着向后退了数步,双脚在地面上踩出了深深的裂痕才勉强稳住身形。
还没有等他从震荡中回过神来,眼前那道金色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消……消失了?!”巴提慌乱地四处张望,兽瞳急剧收缩,试图捕捉修罗的踪迹,“在上面?还是左边?!”
“既然你想看圣剑的真正威力,那我就成全你。”
那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巴提的背后响起……
巴提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极致的死亡危机感让他头皮发麻。
他来不及转身,本能地发出一声恐惧的嘶吼,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脊背和双爪,借助转身的离心力,向着身后那个声音的来源疯狂地挥出了盲目的一击!
“别想偷袭我!!!”
这绝望的一击,汇聚了力天使全部的潜能,威力甚至超过了他之前的任何一次攻击!
然而,这也正是修罗所等待的。
面对巴提那横扫千军的利爪,修罗甚至没有用手。
他在空中展现出了超越人类极限的柔韧与平衡,身体在毫厘之间避开了利爪的锋芒,随后,他顺着巴提转身挥击的巨大惯性,整个人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瞬间倒立而起!
修罗的双腿,精准无比地钩住了巴提那的双臂!
“这……这是?!”巴提感觉天旋地转。
“借力打力,这是圣斗士的基础体术。”修罗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虽然不是圣剑,但这招用来对付你这种只知道蛮力的野兽,再合适不过了。”
“飞跃巨石(Jumping Stone)!!!”
“呼——!!!”
修罗腰部发力,利用巴提自己攻击的巨大惯性,加上爆发力,猛地向后一甩!
“哇啊啊啊啊——!!!”
巴提竟然被修罗这就样像扔沙袋一样,轻而易举地挑飞到了半空之中!
巴提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四肢乱舞,完全暴露出了致命的破绽。他惊恐地看着下方那个金色的身影,心中涌起了一股绝望。
“结束了,力天使。”
修罗站在地面上,缓缓抬头,看着坠落的巴提。
他全身上下的小宇宙,却在这一刻燃烧到了极致!
“所谓‘圣剑’,并非只是栖息在手臂之中的招式。对于磨练至极致的摩羯座而言,我的四肢,无一不是斩裂一切的利刃!”
“……我的四肢,皆为圣剑!”
“圣剑Excalibur”!!!
“唰——!!!”
数道金色新月形剑气,随着修罗的腿影横扫而出!!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半空中。
力天使·巴提那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下一秒。
“咔嚓……咔嚓……”
他那引以为傲的、号称能撕裂一切的圣魔双爪,连同他身上那坚硬无比的带刺铠甲,以及他那庞大的身躯,在数道金色的斩击面前,就像是脆弱的豆腐一样,瞬间崩解、分离!
“怎……怎么……可能……”
随着最后一声不甘的呻吟,巴提的身躯在空中化作了无数整齐的碎块,伴随着漫天的血雨,洒落了一地。
力天使,陨落!
修罗没有回头看那血腥的一幕。他缓缓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智慧之屋的穹顶,直接看向了遥远的世界之树顶端。
在那无数个监视水晶的注视下,修罗缓缓抬起左手,在自己的脖颈处,做了一个冰冷而充满挑衅意味的——抹脖子动作。
“下一个……就是你们。”
随后,他转身面向神殿中央那尊象征着智慧之屋核心的雕像,左腿随意地踢出一道剑气。
“轰隆——!”
雕像粉碎,智慧之屋的结界,彻底崩塌。
世界之树,顶端宫殿。
水晶球中,修罗那冰冷的割喉动作,清晰地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砰!”
安德烈亚斯狠狠地锤了一下王座的扶手,脸色铁青。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安德烈亚斯的声音中压抑着难以置信的怒火,“斯罗恩和巴提,他们可是路西法大人您麾下的精英!是足以匹敌黄金圣斗士的圣魔天使!居然……居然被那个摩羯座,像是杀鸡一样轻松地解决掉了?甚至连逼他使用右手都做不到?!”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一直坐在阴影中、神色淡然的路西法。
“路西法大人!这和您说的不一样!如果您的手下只有这种程度,我们要如何阻挡那群怪物的脚步?!”
面对安德烈亚斯的质问,路西法只是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血痕。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惋惜,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稍安勿躁,安德烈亚斯……不,洛基。”
路西法轻抿了一口红酒,声音优雅而磁性,“斯罗恩和巴提,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派他们去,不过是为了测试一下,这所谓的‘弑神之剑’——Excalibur,究竟锋利到了什么程度。”
“测试?”安德烈亚斯眉头紧锁。
“没错。”路西法站起身,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那正在被战火点燃的亚斯格特,“结果令人满意。那个摩羯座的灵魂与意志,已经磨砺到了足以斩断神明诅咒的地步。这样的灵魂……才是最上等的祭品。”
他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稍安勿躁,安德烈亚森。”
路西法轻抿了一口红酒,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得力干将,而是折断了两根枯枝,“斯罗恩和巴提,虽然愚蠢,但他们的死并非毫无价值。”
“价值?!”安德烈亚斯冷笑,“送死的价值吗?”
“当然是为了测试……那把‘剑’的锋利程度。”路西法站起身,走到水晶前,修长的手指隔空描绘着修罗的身影,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算计的光芒,“摩羯座……这个男人的灵魂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我不曾见过的‘变数’。他对于我们力量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我们自己。这很有趣,不是吗?”
“变数往往意味着不可控的风险!”安德烈亚斯不耐烦地说道。
“风险与收益并存。”路西法转过身,背后的六只堕落黑翼微微张开,散发出一股令安德烈亚斯都感到心悸的恐怖威压,“而且,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智慧之屋不过是前菜,接下来……”
他的目光投向了水晶球的另一侧,那里显示着一座充满了无尽光芒的神殿。
“让我们看看,那位自诩为‘神’的男人,能否挡住这来自冥府的挽歌吧。”
安德烈亚斯看着那座光芒万丈的神殿,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巴德尔吗……哼,那个拥有不死之身的男人,确实比你那两个废物手下要可靠得多。”
亚斯格特七界之屋——“光之屋·亚尔夫海姆(Alfheim)”。
如果说之前的神殿是阴森、狂暴或诡异的,那么这里,就是纯粹的“神圣”。
整座神殿内部,充斥着令人目眩的强光。这里没有火把,没有灯光,所有的墙壁、地面、立柱都仿佛是由光本身凝聚而成。在这极致的光明之中,不存在一丝一毫的阴影。这种超越了自然规律的景象,反而让人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与不安。
“哒、哒、哒……”
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光之殿堂中响起。
天琴座的奥路菲,身着白银圣衣,背负着他那标志性的里拉琴,优雅地步入了这片光的世界。他那一头淡蓝色的长发在强光中显得有些透明,但他那双忧郁的眼眸,却没有因为这刺目的光芒而有丝毫的眯起或躲闪。
对于一位曾经为了爱人而主动步入冥界黑暗的乐师而言,无论是极度的黑暗,还是这虚假的极度光明,都无法蒙蔽他的“心眼”。
“多么刺眼的光芒啊……”奥路菲停下脚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琴弦,发出了一声叹息,“但是,在这光芒之下,我却听不到任何生命的律动。只有……死寂的虚无。”
“哦?你也懂得欣赏这光芒吗?圣斗士。”
一个充满磁性,却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声音,从神殿的高台上传来。
奥路菲微微抬头。
只见在高台的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男人。他身穿金色的神斗衣,长发如瀑,面容英俊得不似凡人。他并没有像其他神斗士那样散发着强烈的战意或杀气,而是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他本身就是这光芒的源头,是这片领域唯一的、绝对的主宰。
神斗士,巴德尔。
“欢迎来到我的神殿,光之屋。”巴德尔用一种怜悯的目光俯视着奥路菲,“我是巴德尔。那个被你们称为‘神’的男人。”
“神?”奥路菲微微皱眉,“在雅典娜的圣斗士面前自称为神,这可是极大的亵渎。”
“亵渎?”巴德尔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他张开双臂,周围的光芒仿佛都在欢呼雀跃,向他汇聚,“不,这是事实。我拥有不死之身,拥有掌控光明的力量。在这亚斯格特,我就是行走于地上的神明。”
他的目光落在奥路菲的白银圣衣上,眼中的轻蔑更甚。
“而雅典娜……似乎已经无人可用了。居然派来一个区区的白银圣斗士,来挑战神明的威严?还是说……你只是来为这光之屋,增添一曲助兴的杂音?”
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奥路菲的表情依旧淡然,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圣斗士的强大,从来不取决于圣衣的品级。”
奥路菲缓缓取下身后的里拉琴,抱在怀中。他的手指轻轻搭在了琴弦之上,一股悲伤而优美的小宇宙,开始在他的指尖流淌。
“我是天琴座的奥路菲。我来此,不是为了助兴,而是为了……为你这虚假的‘神’,奏响送葬的挽歌。”
“送葬?”
巴德尔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任何温度,“有趣。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只蝼蚁的音乐,能否撼动神明的宝座。”
“你会听到的。”
奥路菲的手指猛地拨动琴弦!
“铮——!!!”
一阵急促、凄厉,却又蕴含着奇异魔力的琴音,瞬间响彻了整个光之屋!
“弦乐小夜曲(Stringer Nocturne)!!!”
并没有华丽的能量波,也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随着琴音的响起,无数道紫色的闪电状音波,化作了实质的琴弦,如同无数条灵动的毒蛇,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死死地缠绕在了巴德尔的身上!
“什么?”巴德尔微微一愣。
“这是通往地狱的旋律。”奥路菲的声音变得冷冽,他的手指在琴弦上疯狂舞动,每一个音符都化作了致命的绞杀之力,“在死亡的乐章中,安息吧!”
“绞杀!”
随着奥路菲最后的一个重音落下,缠绕在巴德尔身上的能量琴弦猛地收紧!
“嘣嘣嘣嘣——!!!”
恐怖的绞杀之力爆发!这种力量足以轻易粉碎岩石,切断钢铁!在琴弦收紧的瞬间,巴德尔所在的王座瞬间崩塌,化为粉末,烟尘四起,将巴德尔的身影彻底吞噬。
整个神殿仿佛都随着这首乐曲而颤抖。
奥路菲停止了弹奏,琴音的余韵仍在空气中回荡。他看着那团烟尘,并没有露出胜利的喜悦,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手感……不对。”
作为顶级的乐师,他能通过琴弦感知到对手的状态。刚才那一击,并没有传来切入血肉的触感,反而像是勒在了一块……永恒不灭的顽石之上。
“这就是你的挽歌吗?圣斗士。”
那个傲慢的声音,毫发无损地从烟尘中传出。
一阵风吹过,烟尘散去。
奥路菲的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巴德尔依旧站在那里,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分毫。他身上的神斗衣光洁如新,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留下。刚才那足以粉碎钢铁的绞杀,对于他来说,仿佛只是拂过面颊的微风。
“这……怎么可能?”奥路菲震惊道,“正面的弦乐小夜曲……竟然连一道伤痕都无法留下?”
巴德尔缓缓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挂着嘲弄的微笑,一步步从废墟的高台上走下。
“我告诉过你,我是神。”
他张开双手,沐浴在无尽的强光之中,眼神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空虚。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我。无论是刀剑、拳脚,还是你这微不足道的琴音。”
“这就是人与神之间,绝对的差距。”
巴德尔抬起一根手指,指尖凝聚起一团刺目的光球,对准了奥路菲。
“现在,你的表演结束了。接下来,该轮到神明的审判了。”
光之屋的挽歌,究竟是为谁而奏?
拥有“不死之身”的神斗士,与为了爱人从地狱归来的乐师。一场关于生命、死亡与奇迹的残酷对决,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