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恶毒的话语就像针一样扎着曾怀仁脆弱的自尊心!
尤其是在他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对方的轻蔑更让他难以忍受。
到了第三把,曾怀仁押了五两又赢了!!
吕钦这次似乎真的有点“恼”了,他盯着曾怀仁,语气刻薄:
“哟呵,还真让你蒙对了几把?”
“不过啊,烂泥终究还是扶不上墙,你看你,赢了这点小钱就手抖了吧?眼神都直了!真以为自己是赌神了?”
“我告诉你,赌桌上,光靠运气是走不远的,还得有这个!”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要有脑子。
“你放屁!”
曾怀仁被吕钦彻底激怒了,赢了钱的兴奋和连日来的顺风顺水让他失去了最后的警惕与理智。
只觉得眼前这个姓吕的太过可恶,自己今日定要赢光他所有的钱,打烂他那张讨厌的嘴脸!
“你说谁没脑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曾怀仁猛地将自己面前所有的钱一股脑地都推到了“大”的区域内!
“这一把老子全押了!就赌大!你敢不敢跟?!”
他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死死瞪着吕钦,像一头被激怒的赌徒野兽。
整个赌桌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堆堪称巨款(对普通人而言)的赌注!
看见曾怀仁这架势,吕钦脸上露出愕然和犹豫(装的),他迟疑道:
“全押?你……你可想清楚了?输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少废话!你就说跟不跟!是不是怕了?!”
然后,曾怀仁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只想着一把翻盘,彻底踩死这个瞧不起自己的坏家伙。
吕钦“犹豫”了片刻,好像真被他的气势所慑,终于一咬牙:
“好!既然你找死,爷就成全你!我跟了!”
他也推出了价值相当的银票和银子,押在了“小”上。
“买定离手!”
荷官高喊一声,然后缓缓揭开了骰盅。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三颗骰子上。
一,二,二。
五点,小。
“小!是小!”
围观者中有人喊了出来。
小???
曾怀仁脸上的血色眨眼间褪得干干净净,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那三颗骰子,浑身冰凉,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输……了?
全输了?
所有的钱……都没了?!
“哈哈哈哈哈!” 吕钦爆发出得意的大笑,站起身来,示意随从将桌上的钱全部揽到自己面前,他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曾怀仁,“怎么样?服气没?”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烂泥扶不上墙!真以为赢了几天小鱼小虾就把自己当赌神了?”
“笑话!这点钱就当给爷赔个不是,教教你怎么做人吧!”
说完,他不再看曾怀仁一眼,带着随从和赢来的巨款扬长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赌坊门口。
直到吕钦的身影消失,曾怀仁才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猛然清醒过来。
接着,无边无际的愤怒涌上心头!
“不可能!我怎么会输?!我明明运气那么好!”
曾怀仁扑到赌桌前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他突然转向那个荷官,双目赤红,状若疯癫:
“对!是你们出老千!肯定是你们合伙坑我的!对不对?!”
“刚才明明……明明应该开大的!是你们做了手脚!黑店!这是黑店!还我钱!把我的钱还给我!”
曾怀仁嘶吼着就要去抓荷官的衣领,旁边早就守候多时的赌坊打手立刻围了上来,两个身高体壮的汉子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东西!坑老子的钱!老子跟你们拼了!”
曾怀仁拼命挣扎,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哼,输不起就别来赌!”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过来,冷冷地看着他,“我们银来坊打开门做生意,最讲规矩!”
“你自己赌输了,怪得了谁?再敢在这里闹事,污蔑我们赌坊名声,别怪我们不客气!”
“打出去!”
管事一挥手。
架着曾怀仁的两个壮汉拖着他就像在拖一条死狗,径直走向赌坊门口。
曾怀仁还想踢打叫骂,肚子上便挨了重重一拳,疼得他蜷缩起来,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滚!”
壮汉将他扔出了赌坊大门。
“噗通!”
曾怀仁摔在坚硬的石板路上滚了好几圈,摔得他眼冒金星,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
那身他特意穿上的“最好”的衣服此时沾满了尘土,蹭破了好几处,狼狈不堪。
曾怀仁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抬起头看着银来坊那三个烫金大字,眼中充满了怨毒和绝望。
他想冲进去,但看着门口那几个冷眼盯着自己的壮汉,终究是没了勇气。
馨儿的钱,还有自己这两天赢来的“希望”,全都没了!
曾怀仁只感觉自己做了一场荒唐的梦,梦醒了,只剩下一场空!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馨儿租住的那个小院方向走去。
来时意气风发,归时一无所有,还平添了一身伤痛。
曾怀仁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冰冷彻骨!
而赌坊二楼某个雅间的窗户后,吕钦正悠闲地品着茶,将赢来的银票分出一部分递给旁边的管事。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