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皇宫内,今日朝中气氛显然不对。
龙椅上的帝辛宸自官员来齐之后迟迟不开金口。
阶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个个屏息垂首,偌大的殿堂静得都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许多人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冷汗,不敢抬头直视天颜。
终于…..负责禀报的重臣踏出一步,以沉重无比的语气开始陈述昨夜首辅潘雪松在府邸密室中遇刺身亡的初步勘察结果。
总结如下:
“案发现场外围护卫未能察觉室内情况,贴身暗卫毙命,潘雪松本人死状极惨,心脏被挖,屋内贵重物品无损,疑似仇杀,凶手来去无踪,手段狠辣老练。”
话音落下,殿内死寂。
“砰!”
帝辛宸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御案之上!
“混账!” 帝辛宸声音震怒,在大殿中隆隆回荡,“首辅!当朝首辅!竟在朕的都城,在自家府邸被贼人如入无人之境般残忍杀害!死无全尸!”
“这哪里是刺杀?这是挑衅!这是将朝廷法度,将朕的颜面全部踩在脚下践踏!”
说完,他站起身扫视阶下噤若寒蝉的群臣厉声喝道:
“堂堂首辅府守卫森严,竟成了筛子!”
“都畿卫戍是干什么吃的?都城治安已经糜烂至此了吗?!昨夜值守的将领都给朕革职查办!”
“圣上息怒!臣等万死!”
百官齐刷刷跪倒一片,额头触地,声音发颤。
帝辛宸胸膛起伏,显然怒极。
他缓了会,等冷静了些,立即点名道:
“白季礼!”
“臣在!”
兵部侍郎白季礼一个激灵,连忙出列,跪伏在地。
“朕命你!” 帝辛宸一字一顿地说着,每个字都重若千钧,“会同刑部,大理寺,都兆尹,给朕彻查此案!”
“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动用多少人手,限你十日之内必须给朕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凶徒是谁?受何人指使?如何潜入?如何行凶?又是如何逃脱?朕都要你查个一清二楚!”
他的声音愈发冰冷:
“此等凶徒,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首辅府行凶,今日能杀他潘雪松,明日是不是就能潜入这皇宫之内直取朕的性命?!”
“你给朕狠狠地查!凡有可疑人员,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若有懈怠或查而无果,白季礼,你这兵部侍郎也就做到头了!”
白季礼额头冷汗涔涔,连忙以头抢地,声音带着惶恐与决绝:
“臣领旨!臣定当竭尽全力,调动一切可调动之力,十日之内,必给圣上一个交代!”
“纵是挖地三尺也定要将那无法无天的凶徒给揪出来千刀万剐,以正国法,以安人心!”
“哼!”
帝辛宸冷哼一声,重新坐下,胸膛仍是起伏不定,显然余怒未消。
潘雪松固然有结党营私,令自己忌惮之处,但其毕竟是朝廷首辅,代表朝廷颜面。
如此死法,如此肆无忌惮的刺杀….已不仅仅是个人恩怨,更是对朝廷权威的公然挑战!
此事若不雷霆处置,严查到底,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陇元国朝廷?
那些暗处的魑魅魍魉又会如何蠢蠢欲动?!
“退朝!”
帝辛宸拂袖起身,不愿再多看这群心怀鬼胎的臣子们一眼。
“恭送圣上!”
百官如蒙大赦,连忙山呼。
退朝之后,百官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出殿门,许多人脸上惊魂未定,交头接耳。
与潘雪松过往密切或有利益勾连的官员,此刻更是心中惶恐不安,难受的紧!
“何大人,您说……这刺客,到底是为何而来?” 一个穿着紫袍的官员脸色发青,拉着旁边同僚的袖子,声音发颤,“潘首辅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狠角色?”
“这杀人手法……太吓人了!!”
被称作何大人的官员也是面如土色,四下张望,畏畏缩缩,好似那看不见的刺客就潜伏在宫墙阴影里下一秒就会跳出来宰了他:
“谁知道呢!潘首辅这些年,手里过的阴私事儿可不少!”
“唉,这凶手能这般轻易杀了潘首辅,万一……”
他没再说下去,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万一凶手不仅仅是冲着潘雪松一个人来的呢?
万一他们这些和潘雪松平时里关系尚可的人,也在歹徒清算名单上呢?
“不行!回去之后,立即加派人手!”
“府里得多雇护院!不,得找江湖中真正的高手轮流守着!晚上睡觉……屋里也得留人守着!”
何大人发狠道。
类似的心思在许多官员心中蔓延。
一时间,都城各大镖局和武馆的生意骤然火爆,价格飞涨。
稍有口碑的武者皆成了抢手货,一些官员府邸更是灯火通明,巡逻守卫增加了数倍,气氛紧张得犹如大战将临,颇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
他们未必真觉得刺客会来,但这种未知的恐惧已让他们乱了方寸。
与此同时,首辅府内一片素缟,哭声震天!
灵堂已经设好,棺椁停放在正厅,里面放着潘雪松残缺的尸身和一块替代心脏的玉器。
潘管家一身重孝跪在灵前,已经哭得声音嘶哑,眼睛肿得像个核桃。
他眼前不断浮现出老爷跪在密室血泊中胸前空洞的惨状,老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更是潘府的天!
如今天塌了,老爷死得如此凄惨,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这仇,不共戴天!
“老爷……老爷啊!您死得好惨啊!” 潘管家捶打着地面,涕泪横流,对着棺椁嘶喊,“老奴发誓!不管凶手是谁,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老奴也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把他抽筋剥皮,挖出他的心肝来祭奠您!”
“朝廷在查,老奴也在查!咱们府里还有那么多暗线,那么多关系……老奴绝不会让您白白冤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