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仓促,但大部分都按照计划在走,星歌得到了安慰,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缓解,但起码有一点作用,然后就是接下来最重要的姐妹和解啦!
他期待的目光投到虹夏身上。
虹夏......则轻轻攥着自己的衣角。
她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使虹夏有些不知所措:“这、这不可能啊虹夏,可能是我们说的话不够真诚?”
“虹夏,体谅一下姐姐吧?我们再加把劲,好吗?”
她攥着小拳,勉强一笑:“这次悠给我们搭建出了一个舞台,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呀!”
“这一次绝对要让姐姐听到我们的真心话!”
这、这样吗?
突然,天使虹夏却被恶魔虹夏一把推开。
恶魔虹夏伸了个懒腰,用手绢将眼角最后一滴眼泪擦干,接着便随手一丢。
“别做梦了,天使,”她桀桀怪笑,“你当虹夏是傻子吗?”
“嘿!虹夏,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吧?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姐姐笑得特别开心,但是在看见你的时候,姐姐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是啊......的确是这样。
难不成,姐姐是讨厌我了吗?
“讨厌?”恶魔虹夏一愣,“也许吧。”
天使虹夏再度回归,将恶魔撞开:“虹夏别听她的!你还记得吗?以前姐姐带你去炫耀,带你爬树,陪你玩,陪你看电视的事情吗?
还有在刚上三年级的时候,姐姐陪你看魔卡少女樱,拼东京塔的拼图,还给你讲了童话故事!”
她脸色焦急。
是...是啊,姐姐以前为我做过这么多......
恶魔再度回归,撞飞天使。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恶魔虹夏狞笑着,“而且刚上三年级的那档事,不是妈妈说了姐姐,她才会去做的吗?”
“那生日呢?!”
“你是说点蜡烛,邀请虹夏去live?”恶魔虹夏歪着脑袋,“别傻了,当时人这么多,给她点面子怎么了?况且当时邀请的时候你没看到吗?她的眼睛根本就全在悠的身上!”
“而且,她先说的其他人,再说‘还有虹夏’,这不正好说明虹夏是顺带的吗?”
“那...那是,那是......”天使虹夏卡壳了,她一脸懵逼,不知道如何反驳。
见状,恶魔虹夏面色一喜,接着就踹飞天使。
她站在虹夏旁边,两只手如剑指,直直伸向自己的两边太阳穴,就像全能侠一样。
“哦,虹夏,想想,从她沉迷乐队那时起,你为姐姐做了这么多,可是她有一次是真心搭理你的吗?她骗了你这么多次,即便是先答应了你,并且已经在和你玩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离开!”
“她为她那个所谓的梦想,无视了你那么多次内心的想法,即便你每次都说下一次绝对不会搭理她,但是她一来,你还是能笑呵呵地跑过去,然后接着被耍。”
“但那不是全部!”天使虹夏又飞了回来,她抓住漏洞,“还是有几次成功了的!”
恶魔虹夏捂住她的嘴巴,接着狞笑道:“是啊,有几次成功了,我不否认,但你真的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吗?”
“不正和现在一样冷着脸吗?”
虹夏全身一抖,眼神涣散下来。
所以,姐姐讨厌我?
盛大的拔河比赛上,虹夏攥着长绳的力度越来越大。
“对,就是这样!”恶魔虹夏蛊惑道,“再用力点,让她摔个跟头,连带她的梦想摔得灰头土脸,这样她才能重新回来!”
“相信自己,虹夏,不要总是让自己受伤,”恶魔虹夏的狞笑消失了,她的眼神有些失落,“让姐姐来找我们吧?好吗?”
虹夏原本涣散的眼睛重新凝聚,她抬起头,看向姐姐。
见此,天使虹夏瞪大眼睛,大喊着:“不要呀!虹夏,请想想,姐姐可是家人啊!”
听不进去。
眼看着虹夏听不进她的话,她的神情逐渐绝望:“最起码,体谅一下姐姐,好吗?”
天使虹夏的“付出”和恶魔虹夏的“索取”在这一刻走上了两个极端。
——“不是听我的,也不是听我们的,应该是听自己的!”
——“我们只是给了你一个建议而已,但建议只是建议,归根结底还是要你自己做选择。”
正当她要说出口时,悠刚刚说的话再度浮上心头。
自己做选择......吗?
虹夏低下眼帘,当即决定——她既不选择天使的付出,也不选择恶魔的索取。
刚刚笑得这么开心的姐姐在看到她却变得平静的那副样子,让她也有了一丝幽怨。
就这么讨厌我吗?坏蛋姐姐?
我体谅坏姐姐,为坏姐姐的梦想加油,坏姐姐也可以体谅一下我吗?
这一刻,虹夏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上拔河的赛场了,终于知道自己到底在争着什么,到底在执着什么。
她从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坏姐姐的一个道歉。
哼!骗了我这么多次,坏姐姐,我想听一句你的道歉,一句也好,一句就好,可以吗?
刹那间,她的呆毛快速转动。
纵使她内心惊涛骇浪,现实也不过十几秒。
房间安静着,一直在等待虹夏的开口。
空气中仿佛在酝酿着静谧的杀机。它就像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云野悠的目光变得错愕,伊地知星歌的眼神变得不耐烦。
她环抱双臂,眉头紧皱。
这小鬼到底要说什么啊?怎么还不说?
“你...想说什么?”星歌的耐心终于耗尽,她直言不讳。
虹夏身子猛地一抖,接着便低下头,那攥着衣角的小手轻轻颤抖起来,指尖几近泛白。就连呆毛也停止颤动。
她抿着嘴唇。
坏姐姐,就不能耐心一点吗?
所以,她就赌气般说道:“虽、虽然坏姐姐的梦想特别奇怪,我也不理解坏姐姐到底在做什么......”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姐姐。
但星歌紧皱着的眉头还是让她心里一颤。
云野悠,山田凉,一里面面相觑。
云野悠更是瞪大眼睛。不是,虹夏,你怎么又?
我的天啊!好不容易拐上正轨......
他抓着脑袋,心脏跳得贼快。
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明明只要说出真心话来就好了啊,怎么又傲娇上了。
不,不对,现在当务之急是想着怎么补救!
他绞尽脑汁,试图利用两周目的经历重新构建出一个新的计划。
“......但是!我......”在说了一堆之后的虹夏鼓起勇气。
这一次她表现得很明显了吧?所以坏姐姐看出来了吗?
“说够了没。”
伊地知星歌骤然打断她的话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讨厌我——所以现在不装了是吗?
星歌刚刚被平复的内心兀地再度烦躁起来。她闭上眼睛,拼命忍着内心的火气。
“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欸,我——”虹夏楞在原地,看着眼前脸黑下来的姐姐,“我还没说完......”
“够了,”伊地知星歌的胸口仿佛堵着什么,“我不想听!”
“可是——”虹夏瞪大眼睛,两只手举起,微微颤抖。
这一刻。
打工的疲劳——面对长时间站着的枯燥和无人聊天的苦闷。
两个月辛苦的排练——为了明天,所有人都在努力做得更好,自己手上的茧和水泡生了又裂,裂了又生。
对未来的迷茫——如果没了吉他,自己还能做什么,自己还算什么?
面对生存的压力——明天的live必须要成功!我要证明我的梦想并非一文不值,它可以养活我自己,甚至整个伊地知家!
多重负面情绪加上刚刚名为“焦急”和“烦躁”的催化剂。
将自己悬在刀尖上两个多月,压力山大的伊地知星歌,面对“妹妹”的不理解,终于无法忍耐成吨的压力,终于爆了。
她厉声喝道:
“伊地知虹夏!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理解我呢?你能不能理解我一下啊?!
我真的很忙,真的很累,我每天这么多事情,我甚至明天还要开一场特别重要的live,我真的没有时间陪你胡闹!
我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些风凉话?你觉得我这样子,很好笑是吗?”
虹夏的大脑瞬间空白了,她讷讷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火的姐姐。
伊地知星歌拍了拍她的胸脯,发出猛烈的敲击声,她气得浑身颤抖:
“我有梦想,我有理想啊!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家里陪你玩啊!
就因为我不陪你玩,你就讨厌我,疯了吗你?你就没有事情要做吗?难道你的人生就只剩下玩吗?那也太没有意义了吧?!
人生的意义我去找了,并且找到了,那就是我的梦想!为什么你就不能也去找呢?!”
“没有找到梦想的你,凭什么对我的梦想冷嘲热讽?!”
“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精彩的东西!你为什么总是执着在这些没有意义的小事上面?!拜托!伊地知虹夏!你已经8岁了,再过几年就是初中生了!你该长大了,不要再这么幼稚了,行不行?!”
“你以为世界和你一样天真吗?!别傻了!没有老爸,没有老妈,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快快乐乐地活着?!你凭什么过像现在这样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玩,玩累了就吃的毫无意义,混吃等死的白痴日子?!”
“伊地知虹夏,你该长大了!”
她面目狰狞,几乎是吼出来的。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现在那头狮子凶猛地咆哮着,仿佛要将这天地都给撕咬下来。
话音刚落,房间内再次陷入沉寂。但刚刚的咆哮却在四人心中的房间不断回荡。
虹夏的小脸肉眼可见地失去血色,两只眼睛的高光瞬间消失,身子几乎软下来。她向后踉跄了两步,那颤动的瞳孔将此时发怒的姐姐深深刻入了脑海中。
拔河赛场上的伊地知星歌紧紧攥着手中的长绳,她盯着另一边的虹夏,那眼神中藏了一头愤怒的狮子。
我要让你摔个头破血流,这样你才能理解我到底有多累!梦想到底有多珍贵!
长绳的两边走向了两个极端。
长绳左边,是无法理解妹妹的伊地知星歌,长绳右边,是做不到体谅姐姐的伊地知虹夏。
8岁和20岁的价值观,根本无从契合。
这一刻,伊地知姐妹俩的拔河,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