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性的周末终于到来。清晨,米小圈比闹钟醒得还早,心脏像揣了只兔子,咚咚直跳。他严格按照“攻略笔记”执行:洗了个澡,换上那件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浅蓝色衬衫和卡其色休闲长裤,对着镜子反复检查,连头发丝都梳理得服服帖帖。他看着镜中那个略显紧张却精神抖擞的自己,深吸一口气,默念:“沉着,冷静,真诚。”
李黎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走过来帮他整理了一下其实已经很平整的衣领,柔声说:“放轻松点,我爸妈又不是老虎。”
出门前,米小圈最后清点“战略物资”。他最终采纳了李黎的建议,没有选择最初计划的围棋和《资治通鉴》——李黎说爸爸最近眼神不太好,看书费劲,围棋也久不下生疏了。取而代之的,是两瓶包装精美的知名品牌白酒和一条高档香烟。这是李黎根据她对爸爸更实际的了解提出的建议:“他虽然抽得少,但老牌子的烟酒,他认这个,觉得实在。”给李妈妈的礼物则按原计划:品质上乘的龙井茶和那个口碑极好的护膝。另外,他还提了一个沉甸甸的、装着各色时令水果的果篮。
手里拎着这些沉甸甸的礼物,走在去往李黎父母家的路上,米小圈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的鼓点上。老旧的小区楼道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更增添了几分家常的、却让他愈发紧张的氛围。
站在那扇贴着福字的防盗门前,米小圈最后深呼吸一次,看了一眼身旁给他鼓励眼神的李黎。李黎抬手按响了门铃。
几乎是铃声刚落,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系着围裙的李妈妈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热情又有些审视的笑容。“叔叔阿姨好!”米小圈立刻微微躬身,声音洪亮地问好,把练习了无数遍的礼貌和尊敬展现得淋漓尽致。
“哎,好好好,快进来快进来!”李妈妈侧身让他们进屋,目光快速地从米小圈身上扫过,落在他手里那些显眼的礼物上。
客厅不大,但收拾得窗明几净,布置得温馨雅致。李爸爸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戴着老花镜,身材清瘦,表情比米小圈预想的要严肃一些。
“叔叔好!”米小圈再次问好,然后有些手忙脚乱地将手里的礼物放在客厅角落的空地上,“阿姨,叔叔,这是一点小心意。”他特意将给李妈妈的茶和护膝往前放了放,“听黎黎说阿姨喜欢喝茶,这个护膝对关节好。”然后又指了指烟酒,“听说叔叔偶尔喝一点,就带了两瓶,还有条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李妈妈笑着连声道:“哎呀,来就来嘛,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太破费了!”但眼里的笑意明显更深了些,尤其是看到那盒护膝时。
李爸爸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在那条烟和酒上停留了片刻,说了句:“坐吧。”语气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米小圈依言在沙发上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李黎挨着他坐下,悄悄在背后戳了戳他的腰,示意他放松点。
李妈妈忙着去厨房张罗饭菜,客厅里暂时剩下米小圈和李爸爸,以及作陪的李黎。短暂的沉默后,李爸爸扶了扶眼镜,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小圈是吧?现在在哪工作呢?”
米小圈立刻打起精神,清晰而简洁地回答:“是的叔叔,我在xx公司,做云计算方面的研发工作。”他没有过多渲染公司有多厉害,而是侧重描述工作的稳定性和技术性。
“嗯,搞技术好,踏实。”李爸爸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关于工作内容和行业发展的问题。米小圈都谨慎地回答,既不过分谦虚,也不夸夸其谈,努力展现出一个年轻技术人员的务实和上进。
李黎适时地插话,聊起米小圈在工作中的一些趣事和认真负责的态度,巧妙地为他加分。米小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紧张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
空气中飘来厨房里红烧肉的浓郁香气,夹杂着李妈妈忙碌的脚步声。这第一关,在略显拘谨但总体平稳的氛围中,算是过去了。米小圈知道,真正的“考核”或许还在饭桌上,但他已经迈出了最关键的第一步。他偷偷松了松握紧的拳头,告诉自己,保持住,一定要给二老留下最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