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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隆——!!!”
那声音根本不是“响”,而是“砸”!如同沉睡地底的远古巨兽被彻底激怒,抡起整座盘山山脉当作鼓槌,狠狠砸向大地这张破鼓!震爆波不是传来,而是从脚底板、从每一寸骨头缝里、从五脏六腑深处凶悍无比地炸开!
整个废弃了望站,瞬间被一股沛然莫御、来自地底的蛮荒之力狠狠向上抛起、撕碎!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陈成只觉得脚下坚实的地面陡然变成了沸腾的泥沼,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将他像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般向上!视野剧烈翻滚、颠倒、撕裂!头顶那布满蛛网般裂缝、早该寿终正寝的水泥天花板,如同被巨人撕碎的豆腐渣工程,大块大块的混凝土夹杂着扭曲断裂的钢筋,裹挟着几十年积攒的灰尘和碎石,化作致命的暴雨,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
“卧倒——!!!”雷震的怒吼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显得如此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生命在咆哮!他如同扑食的猎豹,在身体被抛离地面的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爆发力,狠狠地撞向距离他最近的吴桐!两个人如同滚地葫芦般翻滚着,撞进墙角那个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相对坚固的三角形死角!
几乎就在他们扑进去的同一刹那,“轰隆!”一声巨响!一块足足有双人床板大小的水泥天花板,裹挟着千斤之力,狠狠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烟尘如同炸弹冲击波般猛地扩散开来!
陈成在身体失控翻滚的刹那,强大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没有去看雷震那边,身体在空中蜷缩,双手本能地死死抱住后脑,腰腹核心肌肉瞬间绷紧如钢铁!眼角余光瞥见旁边那个被雷震拖过去的、沉重的铁皮工具箱!
就是它!
陈成身体重重砸在布满碎石和玻璃渣的地面上,剧烈的撞击感让他眼前一黑,喉头涌起一股腥甜。但他根本顾不上疼痛,借着翻滚的余势,手脚并用,如同壁虎般迅猛地钻进了那个半人高、异常坚固的铁皮工具箱下方!
“轰!哗啦——!咔嚓!”
更大的崩塌紧随而至!承重柱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断裂声!整个了望站的西侧墙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烂肉,向内轰然垮塌!巨大的冲击波卷着砖石、碎玻璃、扭曲的金属构件,如同台风过境般横扫室内!空气瞬间被浓得化不开的黄灰色粉尘彻底填满,能见度瞬降为零!刺鼻的硝烟味、浓重的土腥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呛得人根本无法呼吸!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从吴桐所在的方向传来,随即又被剧烈的咳嗽和呛咳淹没。
“磐石!报告情况!”陈成蜷缩在铁皮箱下,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耳鸣,但他仍第一时间对着喉麦嘶吼!声音因为烟尘和冲击变得嘶哑无比。
耳机里死寂一片!只有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慌的电流杂音!
通讯中断了!
“操!通讯挂了!老雷!吴桐!还活着吱一声!”陈成的心猛地往下沉,再次嘶喊,同时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沙砾。
“咳…咳咳…死…死不了…”雷震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烟尘中传来,带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苦,“吴胖子…胳膊让掉下来的灯架砸了…在嚎…”
“妈呀…我的胳膊…断了…肯定断了…救命啊…”吴桐杀猪般的哭嚎印证了雷震的话,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剧痛。
“省点力气嚎!死不了!”雷震不耐烦地低吼一声,随即声音急促起来,“老陈!情况不对!这爆炸…太他妈狠了!不是普通的炸药!震源就在我们正下方!这狗日的杜胖子…不,是那个‘蝰蛇’!他们想把整个山头连我们一起抹掉!”
陈成咬着牙,强忍着肺部的灼痛和全身的酸麻,从铁皮箱下探出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哪里还有什么废弃了望站?刚才尚且勉强能算是个遮风挡雨的破屋子,现在只剩下地狱般的废墟!西侧墙体连同半个屋顶彻底消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由碎石断梁和扭曲钢筋堆砌的斜坡,月光毫无遮挡地惨白地倾泻下来,照在飞舞的尘埃上,形成诡异的光柱。东侧墙体摇摇欲坠,布满了巨大的裂缝。空气中弥漫着毁灭的气息。
更致命的是,爆炸彻底改变了地形!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此刻如同被巨犁翻过,遍布深沟和隆起的土石堆。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被垮塌下来的大量建筑垃圾形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的三角空间,暂时没被彻底压扁。但出口,已经被数吨重的乱石和断裂的混凝土块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些缝隙透进微弱的月光和呛人的粉尘!
他们被活埋了!活埋在了几十米高的盘山绝壁上!
“咳咳…磐石…磐石在外面…”陈成的心沉到了谷底,通讯中断,磐石生死未卜。外围的陷阱阵地,在这种规模的定向爆破面前,恐怕也和玩具没什么区别。
“省点力气…磐石那小子命硬得很…”雷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似乎在忍痛,“倒是我们…得想办法…钻出去…不然再来一波余震…或者外面的人下来补刀…咱们都得变成…山体的一部分…”
陈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肾上腺素在生死关头疯狂分泌,大脑高速运转。他摸索着身上,战术背心和口袋里的东西还算齐全,枪还在腰间,卫星电话…他猛地摸向腰间,心再次一凉——特制的加密卫星电话不见了!刚才的剧烈冲击和翻滚,不知道掉在了哪个角落的碎石堆里!
唯一的对外通讯工具,丢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悄然爬上脊背。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呻吟从旁边传来。是吴桐!他瘫在雷震旁边,右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剧烈的疼痛和这如同坟墓般的绝境,彻底击垮了这个贪生怕死的胖子。他涕泪横流,鼻涕混着血污糊了一脸,眼神涣散,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死了…都要死了…杜宏宇…赵立春…你们好狠…好狠啊…地龙…地龙也保不住…”
地龙?
这个词如同黑暗中擦亮的一根火柴,瞬间吸引了陈成和雷震的注意!
“吴桐!你他妈说什么?什么地龙?!”雷震顾不得自己的伤痛,猛地揪住吴桐的衣领,低吼道。力道之大,牵扯到吴桐的断臂,疼得他杀猪般惨叫起来。
“啊——!放手!放手!我说…我说…”吴桐在剧痛和死亡的威胁下彻底崩溃,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地龙’…是…是赵立春和杜宏宇…他们搞的…搞的一个秘密计划!不是…不是一条龙!是代号!挖地道…挖地道啊!一条穿山越岭的秘密地道!”
地道?!
陈成和雷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震惊的光芒!
难怪杜宏宇要动用“蝰蛇”这种级别的力量不惜炸山也要灭口!难怪赵立春不惜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也要在网络上疯狂泼脏水转移视线!吴桐脑子里藏的,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权钱交易案子,而是一个足以引发大地震的惊天秘密工程!
“说清楚!什么地道?!在哪里挖?通向哪里?干什么用?!”陈成的声音冰冷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锐利地刺向吴桐。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里,这可能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扭转乾坤的筹码!
“咳咳…咳…”吴桐惊恐地看着陈成那如同饿狼般的眼神,断臂的剧痛和刚才爆炸的恐惧让他浑身筛糠,“在…在盘山…就在我们脚下…不,是更深的地方…一条…一条废弃了很久的…军用战备地道…冷战时期修的…后来…后来封存了…赵立春…十几年前…他还在省交通厅当副厅长的时候…就…就秘密重启了这个计划…他搭上了杜宏宇这条线…杜宏宇出钱…出工程队…打着…打着修盘山旅游环线地下配套设施…的幌子…实际上…是在偷偷拓宽、改造这条废弃地道…把…把地道…从盘山深处…一路…一路向北挖…挖穿了省界…挖通了邻省!”
挖通邻省?!
这信息如同第二颗炸弹在陈成脑中引爆!规模远超他的想象!一条横跨两省的秘密地道?赵立春和杜宏宇想干什么?!
“目的呢?!”雷震也急了,低吼道。
“…走…走货啊!”吴桐哭喊着,鼻涕眼泪又下来了,“杜宏宇…他…他在邻省边境那边…有…有庞大的走私网络!汽车、原油、奢侈品…还有…还有更暴利的…白…白货!省界查得严…陆路风险太高…赵立春…他就利用职权…偷偷重启地道…还…还在地道里铺设了小型铁路…用…用电力驱动的轨道车…神不知鬼不觉…把邻省进来的走私品…通过地道…直接运到盘山脚下…再…再由杜宏宇的‘云顶仙踪’网络…分销到全省…甚至…辐射全国!这…这就是‘地龙计划’!我就是…就是负责…负责一部分地下工程账目和…和协调杜宏宇那边运货需求的…我知道太多了…所以他们一定要我死啊!”
白货!走私帝国!打通两省的地下秘密铁路!
陈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赵立春这哪里是贪污腐败?这简直是在利用职权,打造一个跨省的、依附在国家躯干上的巨型走私毒瘤!其野心之大,手段之隐秘,危害之深,骇人听闻!难怪杜宏宇能短短十几年坐拥如此庞大的黑色帝国,难怪赵立春能稳坐省厅高位十几年不倒!这条“地龙”,就是他们源源不断的黑色金矿和权力护城河!
“地道入口在哪?!具体位置!”陈成追问,这是关键!
“就…就在…”吴桐刚要开口。
突然!
“咻——!”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破空厉啸,毫无征兆地穿透废墟上方石头的缝隙,尖锐地钻入三人耳中!
“噗!”
一团粘稠温热的液体猛地溅在了陈成脸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呃…”吴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着极度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眼睛,眉心正中,赫然多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拇指粗细的血洞!红的白的混合物正从洞口缓缓溢出!他身体抽搐了两下,脑袋一歪,彻底不动了!
“狙击手!补枪!”雷震瞬间反应过来,低吼一声,身体如同受惊的狸猫猛地向更深的阴影处蜷缩!
“咻!咻!”
又是两声致命的厉啸!子弹精准地打在吴桐尸体旁的碎石上,溅起几点火星!对方显然是在确认目标是否彻底死亡!
“蝰蛇”的人!他们就在外面!清理战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成的心瞬间沉入冰窟!最后的证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灭口了!线索…断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个狭小的、充满血腥和尘埃的三角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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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省纪委某秘密指挥中心。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割着数个监控画面:网络上关于吴桐“黑料”的舆情热度如同火箭般飙升,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和“证据”截图疯狂刷屏,评论区更是乌烟瘴气,对省纪委的质疑和谩骂铺天盖地;另一块屏幕上是省公安厅技术侦查总队的反馈窗口,显示着对水军源头追踪陷入僵局,Ip跳转至境外无法追查;还有一块屏幕是盘山地区的卫星遥感地图,但那个代表着观测站位置的红点,此刻信号全无,只剩一片死寂的灰色。
诸成站在屏幕前,脸色铁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失去信号的盘山红点。他刚刚下达了启动吴桐“劫后余生直播反击”的指令,技术组甚至已经紧急调动了卫星转播车奔赴盘山!可现在…通讯中断!生死不明!直播?连人都联系不上,播个鬼!
更要命的是,网络上赵立春那边掀起的滔天巨浪,每一波都狠狠地拍打着省纪委这艘在风暴中飘摇的小船!已经有嗅觉敏锐的媒体记者开始拨打省纪委对外电话,要求就“保护证人严重失职”和“包庇嫌犯”做出回应!压力如同山呼海啸般袭来!
“主任!舆情汹汹,省委办公厅那边刚刚又来电话询问情况了!口气很不善!”一名工作人员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地汇报,“还有,省台新闻中心的李主任私下告知,他们那边也接到了上面的指示,对我们提议的突发直播…持保留态度,说是目前的网络舆情环境…不太适合省纪委人员直接露面澄清…”
“狗屁的保留态度!狗屁的舆情环境!”诸成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控制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旁边的工作人员眼皮一跳。“这分明是赵立春那条老狗在施压!在封锁我们的发声渠道!想让我们当哑巴吃这个哑巴亏!”
他看着屏幕上那一片死灰色的盘山区域,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心脏。失联时间太长了!磐石没有回应,陈成没有回应…结合那不同寻常的剧烈爆炸震动信号…
“盘山…到底发生了什么?!”诸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面对战友可能牺牲的巨大恐惧和愤怒。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那部红色的、直通最紧急预案的加密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铃声在寂静的指挥室里显得格外惊心!
诸成心头一凛,快步走过去抓起话筒:“我是诸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压抑着巨大悲愤和沉重的声音,是盘山当地驻军的一位高级军官,也是诸成私下建立的可靠关系:“诸主任!我是老秦!盘山出大事了!我们设置在附近的次声波监测站,在十五分钟前捕捉到一次极其异常的、能量等级远超常规炸药的地震波信号!震源深度极浅,位置…就在你们上报的那个废弃了望站正下方!”
诸成的心猛地揪紧,手指死死攥住话筒!
“根据波形分析…是…是‘云爆弹’级别的温压定向爆破!”老秦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那种东西…不是一般势力能搞到的!爆炸当量…足以将山体内的空洞结构彻底摧毁!了望站…恐怕…恐怕已经没了!我们的人正在设法靠近,但爆炸引发了小规模山体崩塌,道路被堵死了!最快也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清理出通道!另外…我们在外围监测点,发现了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活动迹象!非常专业,像是在搜索…或者…补漏…”
“轰!”老秦的话如同惊雷在诸成脑中炸开!
温压定向爆破?云爆弹级别?了望站…没了?武装人员补漏?
陈成…雷震…吴桐…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诸成全身的血液!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愤怒火焰熊熊燃起!赵立春!杜宏宇!还有那个“蝰蛇”!他们竟然敢!竟然敢动用这种禁忌武器!在共和国的土地上!对他们纪委的办案人员!
这是赤裸裸的战争行为!这是对国家机器的公然挑衅!
“老诸?老诸!”电话那头,老秦焦急地呼唤。
诸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暴怒和悲痛,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老秦,听着!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抢通道路!活要见人!死…老子也要见到那帮杂种的尸体!另外,立刻调动你们能调动的所有技术力量,给我盯死那片区域!一只苍蝇也别放过!我马上向省委主要领导进行最高等级汇报!请求…军事支援!”
挂断电话,诸成转过身,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震慑住了!
“情况有变!盘山遭遇极端武装袭击!陈成同志一行…生死未卜!”诸成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重,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网络舆情战是幌子!赵立春的真正杀招,是要杀人灭口!毁灭一切证据!”
他目光如炬,扫过众人:“第一,立刻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将盘山情况形成绝密简报,我要直接向省委书记汇报!申请跨部门、跨军地联合行动授权!第二,技术组!动用一切手段,给我反向追踪网络上最早爆出吴桐‘黑料’的源头服务器!不管它跳转了多少次!给我挖!挖到它真正的物理位置和海量转发节点的真实操控者!第三,舆情组!立刻联络所有可靠媒体渠道!准备…绝地反击!就算陈成他们暂时失联,这场仗,我们也绝对不能输!我们要用赵立春和杜宏宇的骨头,敲响他们自己的丧钟!”
命令一条条下达,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整个指挥中心如同被按下最高功率的引擎,瞬间高速运转起来!悲愤化作力量,绝望点燃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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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山,崩塌的了望站废墟深处。
三角死角的空气浑浊不堪,弥漫着血腥、粉尘和死亡的气息。吴桐的尸体歪在一旁,眉心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无声地诉说着“蝰蛇”的冷酷和高效。外面,死寂一片,但陈成和雷震都清楚,致命的猎手并未离开,而是在黑暗中耐心地搜索、确认。
“操他妈的…”雷震低低咒骂一声,声音因为压抑的痛苦而有些嘶哑。借着从缝隙透进来的惨淡月光,陈成看到他脸色苍白,额头冷汗密布,一只手死死按着右侧肋下,指缝间渗出殷红的血迹!刚才的爆炸和躲避,他也受伤了!
“伤哪了?”陈成的心又揪紧一分。
“肋骨…可能断了一根…死不了…”雷震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锐利如昔,“关键是…吴胖子挂了…线索断了…外面的杂碎还在…咱们怎么出去?”
线索断了?陈成的目光落在吴桐那已经失去生气的肥胖尸体上,又缓缓移开,扫过这片由扭曲钢筋、断裂混凝土和巨大碎石构成的致命牢笼。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爬满整个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