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老顾都没有醒。每天吊着葡萄糖,沈瑜只能勉强给他灌下去几口灵泉水。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让准备后事。
眼看着老顾气息微弱了,沈瑜给老顾喂下了云璟留下的救命药。祈祷云璟能在三天之内赶回来。她坚定的认为只要云璟回来了,老顾就一定有救!
第三天,老顾躺在那里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沈瑜也达到了崩溃的边缘,猩红着眼睛不许任何人给老顾擦洗换衣服。执拗的等着云璟。
云璟匆匆赶来时,走廊里站了好多人。老乔、沈父,还有刚刚赶到没多久的唐老师一家三口和沈楠。
他脚步不停的往病房走,只和大家点了点头。推开门就看到沈瑜像老僧入定一样坐在床前。
“小瑜,我回来了。”
看到云璟进来,沈瑜眼睛一亮腾的站了起来。
云璟快步上前用力抱了她一下:“有我在,别怕!”然后就开始号脉,接着拿出秋爷爷准备好的银针,撩起老顾的被子开始施针...
一套下来,老顾的脸色减缓,呼吸也平稳了很多。沈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云璟牵着手拉到门外。
看着云璟的神情沈瑜的心开始下沉。
虽然很艰难,云璟还是开口了。他舔了舔嘴唇:“小瑜,我能治病,不能掌控生死。”
“你不是能和阎王抢人吗?”沈瑜的声音很轻,盯着云璟的脸不眨眼,唯恐落下他的哪个表情。
云璟无奈:“那也得他有生的欲望啊!乔爷爷平反了,你也考上大学了。顾爷爷没有牵挂了啊!可能他一直就渴望去陪顾奶奶呢。”
沈瑜还是不死心,眼泪成串往下掉:“可是,他吃了那么多的苦,马上日子就好了!他马上就有好日子过了...”
云璟搂过她,像怕吓到她一样轻声的说:“可能,他的好日子是和顾奶奶在一起呢。”他的声音也有点干涩,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沈瑜。
“那要是顾奶奶已经投胎去了呢?老顾找不到她怎么办?”沈瑜也轻轻的问,眼泪也随之滑落。
云璟没有办法回答。只能心疼的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他现在能听到你说话,好好和他告个别吧好吗?”
老乔他们一个个进去道别,都是红着眼睛走出来。老乔还是沈楠搀扶出来的。他坐到沈瑜的身边,握住沈瑜冰凉的手,声音有点抖:“人都有老的一天。我们都不怕死!你是他带出来的,不能这点都扛不住!”
沈瑜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云璟不放心也跟了进去。
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槁的老顾,好像与前世临终前的师父重叠了。前世的师父去世时就是这样的躺在那里。
沈瑜的车队是怎么来的,只有她知道。是她有点钱师傅就鼓励她添一辆车。而自己前世也很有魄力,一直在还贷款的路上一辆车一辆车的添。
她是在病中才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师傅是在变相的帮自己攒钱。虽然她中间也没间断给父母钱,可是只有很少的一点,大头都投到了车里。
老顾变着法的教自己东西,救自己,救自己的爸爸...
沈瑜的眼睛逐渐模糊,前世今生自己何其有幸,都是有人疼爱的啊!两个师父都给了自己父爱,自己是被善待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能多陪她几年呢?是自己太贪心了么...
想着云璟说老顾没有后顾之忧了。沈瑜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握着老顾粗糙微凉的手喊:“老顾,我被人欺负了!你管不管?!你管不管?你管不管?”一声比一声声音小,也一声比一声绝望。握着老顾的手也越来越紧。哭得声嘶力竭。
云璟红了眼眶,走过去揽住她。
外面的人也都掉了眼泪。
“沈瑜,你再说几句。”正哭得伤心的沈瑜听到云璟的声音抬起头,就见云璟盯着老顾的脸,手上搭着老顾的脉搏。
而老顾呼吸似乎变得有点急促了。
灵光一闪的沈瑜立刻开始哭喊:“他们都欺负我!我爸妈重男轻女,一点都不疼我!他们只会压榨我养家、养弟弟。你走之后,就再也没人为我打算,再也没人保护我了。呜呜呜...我会被欺负死的!呜呜呜...我弟弟也不爱我,他只会让我帮他...呜呜呜....”
随着沈瑜的哭诉,老顾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声音虽然极小,可是沈瑜和云璟都听到了:“我教你的本事呢?揍!揍他们!”
“你起来保护我吧!我不行!没有你我会被欺负死的!呜呜呜...”沈瑜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根本看不清老顾的脸。却听到他说:“完蛋货!”
沈瑜只会哇哇大哭。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云璟又开始施针...
外面的沈父和沈楠相对无言。虽然知道沈瑜是为了唤醒老顾,可是心里咋这么堵得慌呢。
沈父:“我表达的父爱是不是不够明显?”
沈楠:“咱家从来不都是重女轻男么?难道重的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