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们全都瘫倒在冰冷的车厢铁板上，像一群被抛上岸的鱼，除了喘气，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卡车启动，在颠簸的山路上行驶。
冰冷的夜风从车厢的缝隙里灌进来，吹得她们瑟瑟发抖。
大家下意识地挤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来获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卡车终于停了下来。
“全体下车！集合！”
车外传来雷电突击队员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
女兵们挣扎着爬起来，互相搀扶着跳下车。
当她们在训练场的探照灯下列队站好时，所有人都被自己的狼狈模样惊呆了。
泥泞的作训服，惨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还有那空洞而疲惫的眼神……
这哪里还是报到时那群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各部队精英？
训练场的高台上，秦前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们。
他的旁边，是如同标枪一般笔挺的赵队。
秦前的目光从每一个女兵的脸上扫过。
“哟，这不是首长们嘴里的‘精英’和‘尖子’吗？怎么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着女兵们本就脆弱的自尊心。
“看看你们！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丢盔卸甲，魂不附体！”
“就你们这德行，还想当特种兵？”
“我告诉你们，就今天这个训练量，在真正的特种兵训练里，连热身都算不上！可你们呢？受伤的受伤，抽筋的抽筋，有好几个，差点就死在半路上！”
秦前一步步走下高台，踱到女兵们的面前。
他停在一个因为脚踝扭伤而微微倾斜着身体的女兵面前，冷冷地盯着她。
“你，告诉我，如果现在是战场，你扭伤了脚，怎么办？等着敌人来给你做理疗吗？”
他又走到一个双手被石头磨得血肉模糊的女兵面前。
“还有你，手都烂成这样了，枪还握得稳吗？上了战场，你连给我当个移动靶子的资格都没有！”
“活不过三秒钟！”
秦前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我说的！你们这群菜鸟，上了战场，活不过三秒钟！”
“你们以为特种兵是什么？是电视里演的帅哥美女，穿着漂亮的军装摆几个帅气的姿势吗？”
“我告诉你们，特种兵，是铁打的精英，是刀尖上的舞者，是行走在生死边缘的幽灵！”
“我们这里，不收病残，不养废物！”
“今天，只是开始！后面的训练，会比今天残酷十倍，一百倍！承受不住的，现在就可以滚蛋！我绝不挽留！”
一番话，骂得所有女兵都低下了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们心里有委屈，有不服，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反驳的羞耻。
是啊，她们是精英，是尖子，可是在这地狱般的第一天，她们的表现，确实配不上这两个字。
看着沉默的女兵，谭晓琳想站出来为女兵们说几句话，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秦前说的……是事实。
“全体都有！”
秦前的声音再次响起。
“后退半步！准备军姿训练！”
女兵们闻言一愣。
军姿？
她们从入伍第一天就开始站军姿，这……也算训练？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赵队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队列前。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行动告诉她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军姿。
他走到一个女兵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像铁钳一样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抬。
“收腹，挺胸，提臀！”
“两肩后张，重心前移！”
“五指并拢，中指紧贴裤缝线！”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冰冷，没有感情，但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无比。
他的手从一个女兵的肩膀滑到另一个女兵的后背，所到之处，女兵们都疼得龇牙咧嘴。
他不是在纠正，简直是在用蛮力给她们的身体重新“塑形”。
很快，所有女兵的姿势都被纠正了一遍。
这个姿势，和她们以往学的完全不同。
身体的重心被强行调整，每一块肌肉都处在一个极其别扭又极度紧绷的状态，比负重二十公里还要累。
仅仅站了不到一分钟，很多女兵的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双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秦前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缓缓开口。
“你们一定在想，站军姿有什么用？”
“我来告诉你们。军姿，站的不是姿势，是气质，是意志，是军人的魂！”
“真正的军人，要做到天塌于前而不惊，山崩于后而不语！”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一个个歪瓜裂枣，哪有半点军人该有的样子？”
“站军姿，还能培养你们的忍耐力，专注力，控制力！”
“一个顶尖的狙击手，可以在一个地方潜伏七天七夜，不吃不喝，纹丝不动，只为等待一个零点几秒的射击机会！你们做得到吗？”
“我要的，不是一群弱不禁风的娇小姐，而是一根根压不倒、打不垮的共和国脊梁！”
“现在，听我命令！”
秦前转向一旁的雷战。
“雷战！”
“到！”
雷战立刻立正。
“给她们上课！部队管理条例，从第一条背到最后一条！时间，两个小时！”
“是！”
雷被命令后，虽然心里有些嘀咕，但还是大声应道。
让一群快要累瘫的人，用这种极限姿势站两个小时军姿，还要听他背条例？
这简直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秦前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忘了说规则。”
他邪魅一笑。
“从现在开始，她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姿势不标准，或者忍不住动了一下，全体训练时间，增加十分钟！上不封顶！”
此话一出，女兵们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雷战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个秦前……简直是个魔鬼！
秦前交代完，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秦前！你给我站住！”
一个愤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是谭晓琳。
她终于忍不住了，几步冲到秦前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到底想干什么？”
谭晓琳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看看她们！她们已经到极限了！队里有十几个女兵都受了伤！你再这么练下去，会出人命的！”
秦前停下脚步，看着她，声音陡然变冷。
“在战场上，敌人会给你机会，让你休息，让你疗伤，让你调整到最佳状态吗？”
“不会！他们只会趁你病，要你命！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逼到极限，然后再轻而易举地……杀了你！”
“我承认我的训练很残酷，但跟真正的战场比起来，这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