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的插曲像块投入死水的石头，涟漪散去后，留下的是更沉的寂静和更快的动作。
尸体被迅速拖走，血迹用特制药粉处理干净，连空气中那点残留的腥气都被阵法师引来的山风吹散。除了几个负责警戒的身影依旧如雕塑般立在暗处，大部分学员再次被赶回去休息，只是这次没人真能睡着，大多抱着武器靠墙假寐，耳朵都竖着。
林凡没回聚灵阵，就在刚才发生战斗的断墙边盘膝坐下。指尖一缕淡金色灵力如游丝般在空气中穿梭，勾勒出刚才那些渗透者移动时残留的、几不可察的能量轨迹。他在复盘，复盘它们规避陷阱的角度，暴起发难时的能量爆发点，乃至被干扰后那一瞬间的紊乱模式。
“蜂群……协调……备用系统……”他闭着眼，喃喃低语。孙倩的推断没错，这些东西背后确实有一套精密的指挥网络。硬碰硬打赢不难，难的是怎么找到并打掉那个“蜂王”，或者……让整个蜂群乱起来。
【叮！基于实战观察与能量轨迹分析，技能‘灵觉追踪’熟练度+3，当前等级：精通（87\/1000）。对细微能量残留的感知与解析能力提升。】
面板提示如期而至。林凡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这种在刀锋上行走的压力，果然是提升最快的催化剂。
天快亮的时候，韩斌顶着一头乱毛，眼里却冒着贼光，抱着一堆东西兴冲冲地跑来找林凡。
“头儿！有门儿！真有门儿！”他把怀里那堆零碎往地上一放，抓起那柄缴获的幽蓝短刃，“你看这玩意儿！能量传导核心用的是‘影晶’，这玩意儿稀缺，但咱们库房里还有几块从之前那个遗迹里抠搜出来的边角料！关键是这结构！”
他指着短刃柄部一个复杂的凹槽：“这里，原本应该是嵌入某种控制芯片或者生物神经结的地方，被我们暴力拆解弄坏了。但孙姐根据那‘蜂群网络’的反推数据，结合小溪感应到的能量流动模式，搞了个模拟信号发生器！”
他又拿起一个看起来像是粗制滥造、用各种零件勉强拼凑起来的小方盒子，上面还连着几根歪歪扭扭的导线。“用咱们的灵力驱动，模拟它们的指挥信号！虽然持续时间可能不长，信号强度也弱，但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吓它们一跳，或者让一小片区域的怪物原地抽风几秒！”
胖子不知啥时候也凑了过来，打着哈欠，瞄了一眼那丑了吧唧的小方盒子，咧嘴乐了：“嘿！这玩意儿长得跟老式收音机似的，能管用？别到时候没把怪物吓抽，先把咱们自己人耳朵给吵聋了。”
韩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行你上！有总比没有强！这叫技术储备！”
林凡接过那小方盒子，入手微沉，能感觉到里面勉强维持平衡的几种灵力和微弱电流。粗糙，但思路是对的。他点了点头：“批量做，能做多少做多少，优先配给李昊的突击队和胖子这样的前排。”
“得令！”韩斌宝贝似的把盒子抱回去，嘴里已经开始念叨着需要哪些材料，能从哪里拆东墙补西墙了。
这时，小溪也揉着眼睛走过来，小脸上带着点困惑和后怕：“林凡哥哥，我按照孙姐姐说的，试着去感应那些怪物尸体里残留的‘网络’……感觉……感觉很不好，像有很多很多细小的声音在脑子里尖叫，又乱又吵……而且，我好像感觉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特别冷，特别饿的东西。”
她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靠近林凡。
林凡目光一凝。小溪的“净水体”对能量和生命波动异常敏感，她的感觉，很可能指向了那个尚未露面的“清道夫”单元。
“大概在哪个方向？”他轻声问。
小溪抬起小手，有些不确定地指向东北方，正是昨夜渗透者来袭，也是苏沐情报中“创生堂”主力可能存在的方向。
“好了，去休息吧，你已经帮了大忙了。”林凡拍了拍她的肩膀。
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朦胧的曙光勾勒出清源山残破的轮廓。
一夜未眠，林凡却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敌人的面纱正在被一点点揭开，己方的底牌也在紧张地填充。韩斌的土制干扰器，小溪愈发敏锐的感知，还有在压力下肉眼可见成长起来的学员们……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骨节发出细微的脆响。
距离“创生堂”主力的到来，还有最后一天。
他看向东北方，眼神平静无波。
“来吧，”他在心里默念，“看看是你们的‘清道夫’厉害，还是我们这群‘钉子户’够硬。”
晨风吹过，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气，也吹动了林凡额前的碎发。
新的一天，生死考验，进入最后倒计时。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