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的晨光刚漫过昆仑山的雪峰，帝昊正站在人族聚落的最高处，看着族人在新划分的田垄上耕作。十二辰兽化作的时辰碑立在聚落中心，子鼠碑的暗影里藏着巡夜的守卫，丑牛碑旁的石碾正随着农人推车的节奏转动，每一道石碑都散发着淡淡的法则光晕，将昼夜分割得清清楚楚。
“帝昊。”
一个清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熟悉的清冷。帝昊转身，见白九殇正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青灰色的衣袍沾着些晨露，身后跟着两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尾巴在晨光里轻轻扫动。
“九殇？”帝昊有些意外，“你怎么会来这里？青丘的事忙完了？”
白九殇走近几步，目光掠过那些时辰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你真的让洪荒有了‘时辰’。”他抬手轻唤，两只小狐狸立刻窜到他脚边，蹭着他的裤角，“青丘刚办完灵植祭，族里让我来人族聚落看看——听说你们把十二辰兽奉为祥瑞？”
帝昊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辰龙碑，碑下正有人摆着鲜果祭祀：“它们守着时辰轮转，护着族人劳作休憩，自然该被敬着。”他看向白九殇身后的小狐狸，“这两只小家伙是……”
“族里的幼崽，非要跟着来看看‘会报时的石头’。”白九殇弯腰抱起一只小狐狸，指尖划过它蓬松的尾巴，“青丘也学着立了时辰碑，狐狸们倒比人更上心，半夜总蹲在子鼠碑旁等天亮。”
帝昊想起青丘狐狸们圆睁着眼守在石碑旁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它们大概觉得新鲜。”他引着白九殇往聚落深处走，路边的农人纷纷打招呼，看到白九殇时，眼神里满是亲近——青丘狐族这些日子帮人族寻了不少灵草，早已被视作吉祥的象征。
“前几日有凶兽闯进来，还是寅虎碑先发出警示，子鼠碑的暗影缠住了凶兽的腿。”一个老农扛着锄头走过，笑着插话，“现在啊，咱们人族和辰兽、狐族，就像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白九殇闻言，看了眼帝昊，眼底的清冷化开些：“你倒是会笼络人心。”
“不是笼络。”帝昊停下脚步，望着聚落边缘新栽的树苗，“是大家真的需要。以前分不清时辰，有人摸黑下田摔了跤，有人守着灵田忘了换班，凶兽来了都没人察觉……”
他话没说完，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从东边传来。辰时碑的光晕泛起涟漪，提醒人们已到辰时中刻。几个孩童背着藤筐从身边跑过，筐里装着刚采的野果，要去辰龙碑下换当日的份额——这是人族新定的规矩，用采集的灵物换时辰碑旁分发的种子，由十二辰兽的法则之力催生，长出的作物格外饱满。
“你看，”帝昊声音轻下来，“它们在护着这里，大家自然敬它们。”
白九殇抱着小狐狸，静静看了会儿孩童们围着辰龙碑欢呼的模样。那碑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正用阴影给孩子们搭着凉棚。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青丘还只有模糊的昼夜概念，狐族凭着天生的敏锐感知时辰，从没想过能这样“看见”时间的流动。
“青丘的狐狸们也开始学算时辰了。”白九殇忽然说，“母族让我问问，能不能请辰兽碑的法则分一丝给青丘？就像……给树苗挪个窝。”
帝昊转头看他，晨光正落在白九殇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他想起初见时，这位青丘少主总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如今却会为了族里的事低头开口。
“不是挪窝，是分一缕法则气息。”帝昊笑道，“等过几日，我让十二辰兽各凝一道时辰纹，你带回去嵌在青丘的石碑上。它们本就和狐族投缘，说不定还能催出灵狐纹呢。”
白九殇指尖微顿，抱着小狐狸的手臂紧了紧：“谢了。”
“该谢的是你们。”帝昊望着远处，巳时碑的光晕正变得明亮，“上次那批‘眠草’，帮不少人躲过了梦魇兽的侵扰。”
两人并肩站了会儿，辰时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掠过。白九殇怀里的小狐狸忽然跳下地，追着一只蝴蝶跑到卯兔碑下，碑上的兔纹竟轻轻晃动，落下几片带着露水的草叶，刚好落在小狐狸的背上。
“你看，它们也认狐族。”帝昊轻声说。
白九殇望着那抹雪白的小身影，嘴角难得扬起一点弧度。阳光穿过时辰碑的光晕，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子——原来所谓的“祥瑞”，从不是孤零零的符号，是辰兽的守护，是狐族的相助，是人族的勤恳，揉在一起，才成了这洪荒里最踏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