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锡魔王只一眼,便看懂了所有来龙去脉,感叹道:“暗线之主已是少有,她还是世间更少有的‘风脉暗线技能继承者’,一旦发动——就是天罚。”
徐如意尖叫:“住手!!顾雨眠你疯了吗?!!”
吴兴河暴怒:“所有人给我挡住她!!”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挡不住。
白青哭喊:“嫂子!!你这么出手,会死的——!!”
顾雨眠的眼泪第一次落下,却是冷的。
她看着林烬的背影,声音轻得像死语:“谁敢伤你……我杀谁!”
魔王那一掌落下。
顾雨眠的灵力和魔力同时爆发。
林烬左手持剑横斩。
三股力量在风谷中央——疯狂撞击!
——轰!!!!!!!!!!
整个风谷被炸得像白昼,大地撕开,风暴卷起百丈!
林烬被巨力震到血从七窍喷出。
风线在顾雨眠周围炸裂成风刃,割得她手臂全是血。
魔王被迫第一次侧身。
三人爆裂出的力量把整个夜空都撕出一道裂纹般的光。
尘烟散去。
林烬跪地,剑掉落,整条右臂彻底塌下,胸口血肉模糊。
顾雨眠冲过去抱住他,像抱着整个世界的残骸。
她的声音再没有克制:“烬哥哥……你不要死……”
他微微抬眼,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一句:“我没事……你别哭了……不然……我会心痛的……”
顾雨眠眼底杀意骤然凝成黑雾。
她抬头,看向灰锡魔王与吴兴河。
那一刻——
所有人,包括徐如意,都清楚地看到:顾雨眠埋藏心底已久的杀心,被逼醒了。
她虽然满身血污,却像黑夜中拔出的刀。
她从地上缓缓站起——
风谷所有风线全部聚向她——
树影全部跪伏——
空气化成利刃——
顾雨眠冰冷开口:“你们今晚……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风谷的夜,被撕成了两半。
林烬倒在血泊中,断臂、胸骨碎裂,气息近乎断绝。
顾雨眠跪在他身旁,衣袍被风刃撕裂,满手是血。
那一刻,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哭,但她没有。
她只是慢慢抬头——看向天空。
风——竟然停了。
整个谷地像在等待她的一个呼吸。
徐如意看着这一幕,脸色惨白,嘴唇在抖。
她从不怕死,但她怕——面前这个女人。
没有人能预料到——顾雨眠暗线之主的觉醒,会让整个风谷都“俯首称臣”。
顾雨眠站起来的一瞬间,所有风线自动绕上她的手腕,像臣服。
空气震动,树影低伏,连灰锡魔王都皱起眉:
“这是……风脉继承者的……‘真身’?”
吴兴河满脸铁青:“她觉醒了?怎么会觉醒呢?她明明资质还不如她姐姐啊……”
徐如意喉结滚动:“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控制风脉到这种程度……她才二十几岁——”
顾雨眠身上没有狂暴,也没有怒吼,她只是轻轻抬手。
天空轰然变色。
“风祭·屠魔一式——‘百鸟朝凤’!”
所有风线在空中画出复杂的阵纹,从山顶落下,像锁链一样缠住灰锡魔王。
风谷响起尖啸。
那不是风声,是封印古术的苏醒。
徐如意腿软得直接跪下去:“你……你居然要封印大魔王?!!”
顾雨眠觉醒的同时,外圈战场彻底爆炸。
龙霸军“四天王”——玄鹰、破岳、千面、焚雷四人联手,以军阵压制白青与铁锦儿。
铁锦儿一刀斩断焚雷的护肩,却被玄鹰从半空一脚砸中胸骨,倒飞十丈,吐血昏迷。
白青被千面刺穿肩胛骨,压到跪地,胸口几乎被破岳的巨锤拍碎。
最惨的是林风止——他独自一人挡住了“九锡爷”本体。
九锡爷身形如鬼魅,灰色符文缠体,一掌轰穿林风止的肋骨。
林风止倒在血泊里,喉间发出沙哑的嘶鸣:“我们……要……护住……老大…嫂子…”
他挣扎着想站起,却被九锡爷一脚踩在地上。
强敌环伺,三人生死不明。
雨眠刚要冲出,一道熟悉的影子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烬背后。
颜逐云!
他的眼神不再挣扎,而是清晰、冷酷,甚至带着一丝……绝望的执念。
他盯着林烬:“对不起……我不想你死在魔王手里。我想……亲手送你走。”
他抬起手中的短刃——刀锋无声地抵上林烬的眼前。
顾雨眠怒吼:“颜逐云!!!你敢!!!”
颜逐云却笑了,带着彻底破碎的歇斯底里:
“为了你……我有什么不敢的?!”
短刃划过——
鲜血飞溅……
林烬的双眼,被直接划裂。
铁锦儿那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老大——!!!”
白青失声大吼:“你疯了!!他对你是兄弟!!!”
但颜逐云只是低语:“林烬,我也当你是兄弟……但,只要你活着,我就没有任何机会能和雨眠白头偕老,我先毁掉你,再杀你!才能解我这么多年的心头之恨!”
林烬鲜血顺着脸流下,他抬起满是血的左手:“嘶……雨眠……我看不见你了……”
顾雨眠的心被硬生生撕裂。
眼见颜逐云手里的刀要刺入林烬的心脏,她的瞳孔骤然收紧,就在那一瞬——风谷所有风线同时震断。
她的声音轻,却冷得像死神在做宣判:“颜逐云……你找死!”
颜逐云微微后退了一步,他第一次从顾雨眠身上感到……恐惧!深深的恐惧!
他不争气的双腿本能地想逃!但已经来不及。
风在她手中化成刃,巨大的岩石被切开,空谷回响,颜逐云也被切成无数肉块。
她操控风线,将林烬包裹成粽子,一座金字塔拔地而起,还是钢丝线版本,符文从她脚下浮起。
她抬手,风谷炸开十丈高的旋风柱。
“风祭·屠魔二式——‘金蝉缚魔’!”
巨大的阵纹在天空中亮起,将灰锡魔王强行困住。
魔王怒吼:“女人!你敢封我?!!”
顾雨眠没有理他,她盯着只是少了两条胳膊的颜逐云,狠狠道:“等封印完成……我第一个杀你。”
颜逐云浑身发冷,退到吴兴河身后,刚刚他使出了禁术‘神马都是浮云’,让幸运女神眷顾一回,躲过一劫——当然,代价是献上他自己的两条手臂。
风纹像一群群行军蚁快速爬上她的手臂,撕开她的皮肤,鲜血逆流而上。
徐如意吓得声音都颤了:“她这是用自己……做封印核心啊?!她是疯了吗!!那会死的!!”
吴兴河神色大变:“你们快去阻止她!”
但已经晚了。
顾雨眠闭上眼:“风祭·屠魔三式——精卫伏诛!”
血雨腥风刮起飞沙走石,红色沙尘暴席卷天空,在魔王周围凝成巨大的血色锁链,将魔王层层包裹。
雨眠的灵识化作精卫神鸟,双翼张开,遮天蔽日,将魔王整个包裹。
灰锡魔王终于被吓得脸都绿了:“女人……你敢用命来封我!!?”
顾雨眠轻声:“那又如何?!敢伤我烬哥哥……你们谁也别想活!”
阵纹爆开,天地色变,封印如女巨人的大嘴合拢,巨响震彻整座青云山——
轰————!!!
纵使灰锡魔王再强,也毫无招架之力。
山谷崩塌,血风卷起百丈。
封印的光芒持续了整整十息。
当一切平息时——灰锡魔王的身影已经消失。
只剩一道巨大的风印烙在地面中央。
顾雨眠身体缓缓倒下,裙角染血。
她的眼睫轻颤,气息微弱得像随时会断。
徐如意双腿发软,跌坐在地:“……她疯了……她真的疯了……用自己的命……封印了大魔王……”
吴兴河的手指微抖:“这女人……比顾家历史上所有暗线都可怕……”
颜逐云脸色惨白,跌跌撞撞跑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雨眠,嘴唇发黑:“……雨眠……你为什么……连命都不要……”
但没一会儿,方才钻入他菊花的风纹锁链,就给他穿了个透心凉心飞扬,急匆匆见阎王:“嗷呜——!!!呜呜呜……雨眠……能死在你手里……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同一时间,风纹锁链也钻向徐如意和吴兴河的菊花——
徐如意一个瞬身闪避,金雀卫队长翠峰一刀将锁链劈落,锁链便因没有后续灵力注入碎落一地。
吴兴河挥起龙霸大刀,一刀斩落锁链,空气炸出脆响。
风线剥落,洒落一地,林烬摸着黑暗中的空气,摸不到雨眠的身子。
他在黑暗里挣扎着爬向她:“雨眠……不要睡……不要丢下我……”
但没了灵识的雨眠,已经昏死过去,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发梢散开,像被夜风吹落的梨花。
整个世界,只剩她手中抓着的最后一缕风之丝,飞上半空飘啊转啊,随后,轻轻落在林烬掌心,随着他的血液奔腾,融入他体内。
就在所有力量崩溃的那刻,一声刺破天地的嘶吼爆炸在风谷中:“雨眠!!!”
林烬跪在地上,双眼血泪横流、瞳孔完全被暗红覆住。
颜逐云那一刀割裂的不只是他的视线,还有他体内被禁锢在他体内精魄多年的枷锁。
天地在他耳中只剩两个字:
——杀光。
杀光所有“动过顾雨眠、麒麟团”的人。
他看不见了。
但他此刻却听得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我听见血流的方向,我听见精气流转在全身每一个穴位的声音……
我听见敌人的呼吸颤动、脚步中夹杂着的杀气频率……
甚至,连蚂蚁走在落叶脉纹的细微振动,都能通过我的耳朵,在我脑海中形成一条清晰的动态路线……
我,第一次这样真真切切感受到大千世界的细微、灵动、通透与奥妙!!!
吴兴河披着龙霸军黑金战甲,提携玉龙跨步而来,声音冷得像深海:“林烬,你妻子是犯下重罪的风祭之女,你今天也得陪葬!”
林烬听见这句话,整个人仿佛被点燃,脚尖一踏!
整片地面炸开成碎石,他像一头疯狗,朝声源扑去!
五名龙霸战士同时上前压阵。“封锁他的动向!他现在就是个瞎子!”
下一瞬——林烬手中破损的麒麟剑横扫成一圈。
没有剑光,只有纯粹的杀念龙卷风!
五个龙霸战士的铁盔同时破裂,尸体倒下时,头颅如石头滚落。
吴兴河眉头终于皱起:“他是瞎了,但他却因此觉醒了‘麒麟耳’……”
龙霸军第二营冲上山脊,山谷两侧被火油点燃,像两条火龙俯下山头。
吴兴河拔出黑金巨刀:“我宣布:从现在起——林烬和他的麒麟侠客团,无论身在何处,全员都是反叛势力,一个不留!”
林风止胸口被九锡爷的玄铁掌拍出一个凹洞,人被震飞三丈。
铁锦儿被黑翼大统领砸入山岩,半边身子碎裂出几道惊心断痕,却还拼命想站起来。
白青最惨,他的扇骨被两名龙霸军偷袭,长矛直接刺穿胸腔,扇子被血染成黑色,仍死死护着一条侧路:
“……老大他们……还在里面战斗呢……我不能输……”
“小郎君,你们团已经完了。”九锡爷冷笑,抬脚踩碎白青的肩骨。
“额啊啊啊啊——!”疼得他吱哇乱叫。
九锡爷提起他的衣领,狡猾歪嘴,露出半口金牙:“麒麟少侠……这种人,只会拖累你,不如加入我们灰锡魔王军吧,正好——我可以做主,提拔你为新的魔王军统领如何?!”
“呸!做梦……”白青吐他一口血沫。
骨头可以碎,骨气不能。
火光点亮山岭时,麒麟团的旗帜被斩断,但就算这样——麒麟团仍然没有一个逃兵,全员死战到底!
风谷夜色未散,血雾却越凝越厚——而在这混乱之中,只有一人站着。
那人断臂、流血、双眼被黑影撕碎。
林烬。
跪在血泊中,却像从地狱爬出的盲鬼。
轰!!!
林烬像被雷击中一样,身体僵在原地。
他听见了。
他第一次准确地——听见了吴兴河的呼吸,吴兴河在靠近雨眠的尸体。
他脚下石面瞬间碎成十几道深痕。
黑暗中,他像一头失明的巨兽,赤裸裸地暴怒:“你……不准靠近她。”
吴兴河大喝:“全军围剿林烬!取林烬头颅者赏黄金三万两、江南美女二十名、封万户侯!”
“吼——!!!!”此话一出,现场顿时炸裂,群情激愤。
这回可是重赏之下必有死夫,而不只是勇夫了,全都不怕死的朝林烬冲杀而去,势必要拿下他的项上人头……
林烬像溺在血海里的疯狼,听觉筋脉越开越多,连敌人衣袍摩擦空气的细小波动都能感知到,在他脑海中化成一条又一条“杀机线”。
他挥刀,就是死亡。
挥刀,就是破灭。
整个风谷,被他一个人砍成了炼狱。
他的呼吸节奏完全变了,不再像人类,而像——一把在黑暗中不停挥舞的剑。
吴兴河用刀尖挑开地上的血痂,冷声:“呵呵呵呵呵!终于露出禽兽的本性了!”
那语气,是胜利者对败家犬的傲慢审判。
但下一瞬——林烬的头猛地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