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城机场。
一下飞机,姜白就感受到了不同于青川村的寒冷。
时隔七年,重返故地,这里处处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一下就勾起了心中对这片土地的万千思绪。
机场出口处,萱萱早已在这里等候许久。
她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远远瞧见姜白和裴妄,就兴奋地不停冲二人挥手。
“爸!妈!这里!”
姜白一眼就认出了萱萱。
七年没见,当初还只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不点,已经长成了个头比她还要高一点儿的初二学生。
褪去了孩子气的青涩,如今的萱萱,五官轮廓已然是少女的明媚,眉眼舒展又明朗,鼻梁秀挺,唇形粉润,整个人都散发着灵动俏皮的气质。
姜白隐隐从萱萱的脸上,看到了几分齐庭宇的影子。
那样灿烂的笑容,用力的挥手,手捧着一束鲜花,让她不禁想起,当初从莱城逃去唛城投奔齐庭宇的时候,他也是如此……
画面在记忆中交织重叠,令姜白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扔下裴妄,快步来到萱萱这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萱萱!妈妈终于又见到你了!”
萱萱虽是在笑,可这一刻,她也不禁感动得泪流满面,一只手将姜白紧紧抱着,“妈,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
“妈,你以后别再丢下我们父女俩了,好不好?
“你不在的这几年,我成了没爹没妈的小孩,真的太惨了!”
闻言,姜白十分愕然,“没爹没妈?”
她赶紧松开萱萱,询问她,“什么意思?你爸这些年没管你?”
说着,她又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裴妄,眼里带着明显的质问。
这下倒是轮到萱萱好奇了,“爸爸没和你说吗?这些年他一直在坐牢啊。”
“坐?牢?”
姜白震惊地看着萱萱,又转头一脸茫然地看向裴妄。
萱萱也搞不懂了。
不是说,俩人都重逢好几天了,难道爸爸坐牢的事,一直都没和妈妈讲吗?
见爸爸还是没开口,萱萱只好继续说:“我也不知道爸爸具体因为什么坐的牢,大爷跟我说,是爸爸以前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他去自首了,说是要给你赎罪。”
姜白一脸的错愕呆滞。
视线缓缓看向裴妄,问他:“这是真的?”
裴妄一贯懒散地点了一下头,“嗯。”
“谁让你去自首的?”
裴妄嘴角微勾,正想说:你可算是知道心疼一下我了。
谁知下一刻,姜白的眉眼便清晰地染上了怒意,“你都不在乎萱萱的吗?你这样会影响萱萱以后考公的!”
裴妄:“……”
他脸色顷刻间就沉了下来。
姜白还想责怪他几句,萱萱见着,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妈!妈!别生气!我以后没考公的打算!
“而且爸去坐牢,也是件好事,既可以让他在牢里反省自己的错误,也可以支撑着他继续活下去。”
姜白一顿,奇怪地看向萱萱。
不等她开口询问,萱萱的眼眶便再次红了,嗓音也沙哑不已,“你都不知道,七年前,你刚走的那段日子,爸差一点就……”
萱萱哽咽着,抬手抹了一下眼泪,“要不是那天晚上我拉着大爷,吵着一定要回家,我爸就真的不在了……
“我就真成了没爹的小孩了……”
姜白的眼里涌出愕然,表情良久都处于呆滞的状态。
她其实很想继续责怪裴妄,明明她在走之前,把孩子嘱托给了他,他怎么可以丢下孩子不管,干出来这种傻事?
可这样没良心的话,她说不出口。
心中除了震撼,还有对裴妄太过深切的复杂。
原来,她的离开,并不只是单纯地结束了兄弟俩之间的内斗。
还抽走了裴妄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一时间,姜白都不清楚自己对裴妄这种决绝又疯狂的行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她只是下意识地,拉住了裴妄的手。
抬头看着他,她嗓音轻轻的,带着几许轻柔的心疼:“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裴妄轻笑,“你人都回来了,我是疯了吗,放着好日子不过,还去做这种傻事?
“除非你不老实,还想着跑?”
姜白噎了噎。
眼睫轻轻垂下,她微微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她是彻底地认命了:“不跑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萱萱在一旁笑眯了眼。
将鲜花塞到姜白的怀里后,便一头扎进两人中间。
一手亲昵地挽住姜白的胳膊,另一手紧紧搂住裴妄的胳膊,浓浓的幸福感仿佛随时都要从眼里溢出来:
“对对对,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今天我可太开心了!我终于也是有爹疼,有妈爱的小孩啦!
“哈哈哈哈哈哈……”
上了专车后,姜白想起来自己还给萱萱带了礼物,忙把东西从包里拿出来:“对了,你爸说你现在喜欢追星?
“这是我在回来之前,特意去给你买的……吧唧?
“你爸说,你喜欢这个?”
姜白怀着一脸疑惑不解,但表示尊重的表情,将裴妄帮忙挑选的吧唧,递到萱萱的面前。
萱萱瞧见,顿时就兴奋地瞪大了眼!
极快地接过姜白手里的吧唧后,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捧着吧唧连亲了好几口:“啊啊啊啊……是我最喜欢的徐星野!
“妈妈,你太懂我了!
“哦,不,是老爸!你太懂我了!嘿嘿嘿……
“爱你们!”
姜白则是看着徐星野的照片,心头涌出一丝疑惑,“这个徐星野,长得是挺帅。
“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他,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裴妄转过头来,一脸不爽地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被萱萱抢先一步打断:“你也觉得是这样?
“我的天!我第一眼见到他,也觉得我和他好像上辈子见过!
“我还怀疑我们上辈子是不是恋人呢!”
姜白:“……”
裴妄直接抬手敲了一下萱萱的脑袋,“什么恋人不恋人的,你才多大!不许早恋!”
萱萱揉着脑袋,噘着嘴,明显的不满,“爸,你管得好宽!一点也不像大爷,大爷最多只会问我,为什么喜欢徐星野,他有什么优点吸引了我?
“对了,大爷……”萱萱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我得跟大爷打个电话,告诉他【妈妈回来了】的这个好消息!”
说着,萱萱掏出手机,明显是要给裴斯越打电话。
裴妄见着,一把夺走萱萱手里的电话,“不许给你大爷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