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站在病床前,白大褂上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语气严肃得像结了冰:“必须绝对卧床休息,不能下床活动,连翻身都要轻。”
张婷攥着陈默的手,指节泛白,声音发颤:“那孩子……孩子会不会有事?”
“目前还算稳定,但早产风险很高,必须有人24小时照顾,饮食起居都要注意。”医生在病历本上写下注意事项,“饮食要清淡易消化,少吃多餐,避免刺激肠胃。”
陈默点头如捣蒜,把医生的话一条条记在手机备忘录里,指尖因为紧张一直在抖。他送医生出门时,走廊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能清晰看到眼底的红血丝——这几天既要处理外婆的后事,又要照顾张婷,他早就熬得没了精神。
回到病房,张婷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眉头还皱着,手紧紧护着肚子。陈默轻轻帮她盖好被子,刚想坐在床边歇会儿,手机就响了,是公司领导的电话,语气带着不满:“陈默,你昨天交的方案有三个数据错了,赶紧过来修改,下午要给客户看。”
“好,我马上到。”陈默挂了电话,看着熟睡的张婷,心里像被揪着疼。他给陈母打了个电话,那边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得后天才能回去,你再辛苦两天。”
挂了电话,陈默蹲在病房门口,双手抓着头发,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他掏出手机给陆明发了条信息:“张婷要卧床,我这边有点忙不过来,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带份早餐?”
没等两分钟,陆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安心去上班,我和白露马上过去,早餐我们带。”
陈默赶到公司时,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他坐在工位上啃着包子,打开电脑修改方案,眼睛酸涩得厉害,看字都重影。刚改完一个数据,手机又响了,是病房护士打来的:“张婷说肚子有点胀,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我马上回!”陈默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路过前台时,同事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小声议论:“陈默最近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他赶回医院时,白露和陆明已经到了。白露正坐在床边,给张婷喂温好的小米粥,粥里加了切碎的南瓜,飘着淡淡的甜香。陆明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保温杯,里面是刚泡好的柠檬水。
“你来了。”白露抬头看他,“护士说张婷有点胀气,我给她煮了小米南瓜粥,助消化,刚喝了小半碗,气色好多了。”
张婷看到陈默,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又让你跑回来,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没事,方案改完了。”陈默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还是凉的,“以后有事别硬扛,给我打电话,或者找白露他们,别自己憋着。”
从那天起,白露每天下班都会先去陈默家,把提前做好的营养粥热好,再去医院换陈默回家休息。她根据张婷的情况,制定了详细的饮食表,早上是蒸蛋羹配蔬菜泥,中午是杂粮饭配清蒸鱼,晚上是各种养胃的粥品。
“这是我泡的陈皮水,饭前喝一点,能缓解胀气。”白露把保温杯递给张婷,指尖碰到她的手,比之前暖和了些,“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婷喝了口陈皮水,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胀气的感觉轻了些:“好多了,昨天晚上没怎么吐,睡了个安稳觉。真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客气什么。”白露帮她调整了下枕头,让她靠得更舒服,“我是营养师,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再说我们是朋友啊。”
陈默每天下班都会带束小雏菊去医院,插在床头柜的玻璃瓶里,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都淡了些。他看着白露给张婷擦手,动作轻柔得像呵护珍宝,心里满是感激:“之前还因为噪音的事让你们吵架,现在又这么麻烦你们,真不好意思。”
“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陆明端着刚洗好的苹果走进来,用水果刀切成小块,插在牙签上,“我帮你看了下昨天的工作邮件,有个客户的需求我已经帮你初步回复了,你回头再核对下。”
陈默接过陆明递来的平板,看着上面条理清晰的回复,眼眶有点发热:“谢谢你,陆明,我最近脑子一团乱,好多事都顾不上了。”
“没事,我反正最近不忙,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陆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安心照顾张婷,工作上的事我能帮就帮。”
就这样过了三天,张婷的气色好了不少,医生说可以准备出院回家休养,只要继续卧床就行。陈默特意请了年假,打算回家好好照顾她。
出院那天,白露和陆明开车来接他们。张婷靠在白露身上,摸着肚子笑:“等孩子出生了,一定要认你当干妈,让她跟你学营养师,以后身体棒棒的。”
“好啊,到时候我教她做各种好吃的。”白露帮她理了理头发,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两人脸上,暖融融的。
晚上八点多,白露刚洗完澡,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她打开门,看到张婷扶着墙站在门口,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手紧紧捂着肚子。
“白露……我肚子好疼……”张婷的声音发颤,刚说完就腿一软,差点摔倒,白露赶紧扶住她。
“别慌,我马上叫陆明送你去医院!”白露一边扶张婷坐下,一边给陆明打电话,同时拨陈默的号码,却一直没人接——陈默去楼下买张婷想吃的草莓,手机落在家里了。
陆明穿着睡衣跑出来,看到张婷的样子,立刻去拿车钥匙:“快,我送你们去医院!”
陆明扶着张婷坐进后座,白露坐在旁边,帮她擦汗,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车子刚驶出小区,就被堵在了路口——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车辆排起了长龙,车灯连成一片,根本动不了。
“怎么办?堵死了!”陆明拍了下方向盘,声音里满是焦急,看着后座疼得蜷缩起来的张婷,心里像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