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竟然还有点期待。
想知道——
面对着刚认回来却平庸的亲生儿子，他们会不会感到失望呢？
失望到让那份还来不及培养的、如纸一样淡薄的亲缘被揉碎成一团随意的丢弃。
……
因为考完试后预料到自己过于惨淡的成绩，顾年没忍住在心里默默的发癫。
他坐在里侧的倒霉同桌坐立难安地看了一眼头顶着快要具象化的黑气缩在座位上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嘴里时不时发出“嗯哼哼”的冷笑声的顾年。
“……”怎么办，好想上厕所，但是祝年这家伙就算是考试失利，脸上的表情也太恐怖了一点吧！
完全不敢叫他给自己让个路。
果然对学生来说考试的威力就是不一般，这一场试考下来，教室里尽是一片哀鸿遍野，没几个人再有心思去讨论那什么见鬼不见鬼的事儿了。
老李，恐怖如斯！
“请、请问祝年在吗？”
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个子矮小、体型瘦弱的别班男生站在教室外说要找顾年。
“哦，你找我？”顾年转头看了一眼男生，确认过眼神是不认识的人。
“对、对。”这个男生似乎特别胆小，说话的时候肩背一直瑟缩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顾年挺好奇，他刚转来这所学校才几天，平时跟班上的同学都没多说几句话，怎么会突然有人要找他？
“你认识我？”他走到男生的跟前问道。
顾年身上的那股阴冷气息，让男生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他慌张地摇了摇头：“不、不不认识。”
“不认识你找我做什么？”
“啊？”男生闻言神情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他很快回过神来：“今、今天下午放学你、你能到天台来一趟吗？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他磕磕巴巴像背书一样地说完这句话后，眼里却浮现出剧烈的挣扎之意，伴随着藏不住的恐惧。
有意思。
顾年来了兴趣：“好啊。”他点了点头一字一句慢慢地道：“我一定准时赴约。”
“……算、算了！”
没曾想顾年答应了要去，这男生反倒自己反悔了。他摇了摇头飞丢下一句：“你还是不要去了，千万别去！”
说完就转身埋头飞快地跑出了五班的教室。
“这人是哪班的，搞什么啊？”
——
育嘉中学的最西边有一栋废弃的教学楼，预计要在今年年底拆除，因为它足够偏僻以及冷清
，因而在拆除之前这里便成了学校一些人理想中的“秘密基地”。
嘭——
嘭——
嘭——
今日的废弃楼里依旧在上演着一出令人牙酸的暴力戏码。
育嘉中学里最令人诟病的一点——东州市内遥遥领先的校园暴力事件。
要知道钱是个好东西，它或许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大部分的问题都能靠钱解决。
言归正传，刚才去找顾年的那个瘦弱男生此刻抱着头蜷缩在墙角默默地承受着落在背脊上的拳打脚踢，至始至终不发一语。
就这样好一会儿之后，那几个人好像打累了，男生默默地松了口气，以为今天就到这里了。谁知下一秒他的头发被人揪住，被强迫着仰起头看向施暴者。
“想做好人是吧？”林辉一口唾沫吐在男生的脸上：“还让他别来是吧？”
一想到这里林辉就火大，费了一番气力终于打听到祝年在哪个班了，下一步他就准备把人约出来“友好协商”“交个朋友”。他可是听说了那小子手里有着一笔巨款，如果能把他弄过来，足够他潇洒好一阵的了。
谁知道计划才刚开始，这小子他妈竟然跟人说“别来”？
“我看你是太久没被哥几个教训有点发飘了。”林辉拽住他的头发往地上一扔，朝身旁的王建示意道：“去给咱们的好学生打盆水来。”
“好嘞。”王建二话不说转身离开，没过多久他就端着一盆水回来了。
“林哥，水来了。”
“很好。”林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缓缓走到男生身边蹲下身来，欣赏着他脸上无法自抑的恐惧。
林辉又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把水放这里。”他对王建道。
啪嗒。
橘红色的塑胶盆被粗鲁放在男生的面前，因为水装得太满，放下的瞬间一些水晃了出来，泼在了他的脸上。
不要！
心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的男生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的瞳孔紧缩满脸都是抗拒。
噗！
下一秒，他就被人抓着头摁进了装满水的盆里。
“唔！唔！唔！”
水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地灌入他的口鼻之中，窒息的恐惧让男生疯狂地挣扎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看他现在的样子像不像被按住了乌龟壳的王八？”
好难受！
好难受！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男生只觉得头皮一痛，他被扯了出来，久违的空气让他张开嘴贪婪地大口呼吸，但这样的呼吸才只维持了两秒，他就又被重新按进了水盆里，窒息感再度袭来。
每每在他感觉自己就要被淹死的时候，他们又会将他拽出来让他呼吸两下然后再把他按进水里。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好难受！
我要死了吗？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不管是谁都好，救救我啊！
男生的意识开始恍惚，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他感觉耳边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他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可是那三个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却越来越清晰。
他的痛苦，变成了那些人快乐的源头，他们在因为他的挣扎和痛苦而大笑。
好恨！
好恨啊！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他们为什么不去死啊！！
哐当！
似乎有谁进来了，男生被随意地扔在一边，他艰难地睁开眼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模糊间那好像是一个跟他一样瘦弱的身影。
是谁？
男生听到那个人用低哑的嗓音轻声地说道：“咦，你们是这是在玩什么游戏？看上去很有意思的样子，我也想加入可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