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再兴在悦来客栈中静心等待了约莫三日。
这一日,消息传来,东溟派的巨舰东溟号,终于从洛阳方向返回,缓缓驶入了彭城附近的河道。
只是船只并未长时间停靠,稍作停顿,补充了些许物资,便又启航,向着微山湖的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彭城内。
寇仲与徐子陵并肩立于一处临河的街角,远远眺望着东溟号离去的庞大身影。
两人经过岳再兴的悉心调教和《纯阳真功》的筑基,早已脱胎换骨。
寇仲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勃勃英气和狡黠;徐子陵则气质潇洒,眼神清澈,更添几分出尘之意。
加之修炼纯阳真气带来的体质变化,使得他们宛如人中龙凤,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寇仲摸了摸下巴,低声道:“小陵,不知道我们之前找的那个中间人,是否已经顺利将我们的‘大订单’告知东溟派的人了?”
徐子陵微微蹙眉,传音入密回道:“纵然联系上了,我们作为意图购买兵器的买家,身份未明,财力未知,也未必有资格能够被邀请登上那艘防守严密的东溟号。”
东溟号乃是一艘闻名天下的巨型战船,庞大如移动堡垒。
东溟派每隔三年便会驾驶此船离开琉球岛屿,沿着海岸线航行至中土神州指定的几个大港口停靠,接受各地势力的兵器订单,收取巨额货款,同时转运大量精良的兵器铠甲。
能登上此船者,非富即贵,或是早已建立信任的老主顾。
寇仲双眉一挑,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同样传音道:“放心!我们要的兵器数量,报出来的价格,比起四大门阀的订单只多不少!”
“只要东溟夫人不是傻子,还有那么点生意头脑,就该知道邀请我们这两个‘大主顾’登上东溟号,面对面仔细商谈,才是明智之举!”
徐子陵沉声道:“希望东溟夫人不要让我们失望。”
想要盗取账簿,必须要上东溟号。
他们想到的主意就是通过中间人下一个大订单,进而得以进入东溟号商谈生意。
正在这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几名劲装护卫的簇拥下,缓缓停在了寇仲和徐子陵身边。
车帘掀开,一名身穿白色锦袍、面容俊秀、气质略带几分阴柔的年轻公子,在两名相貌堂堂、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陪伴下,走下马车。
那白衣公子目光在寇仲和徐子陵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随即拱手道:“在下尚明。”
又指了指身旁两位气息沉凝的中年男子。
“这二位乃是敝派护派四将之中的尚邦、尚奎泰将军。”
“听闻,就是二位公子,有意向我们东溟派订购一批数量惊人的兵器?”
东溟派内部结构特殊,分为男女二系,以女子为尊。
派中女子有四大护法仙子,而男子则有护派四将。
这尚明,显然是东溟派男系中的重要人物。
寇仲见状,心中暗喜,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故意摆出一副大咧咧、略带倨傲的样子,道:“不错!正是我们兄弟二人!怎么,贵派是做不了这么大的主,还是信不过我们?”
尚明眼底的怀疑之色因寇仲这番做派反而褪去了几分,生意人最怕遇到的是那种藏头露尾、心思难测的客人,反倒是这种看似张扬的,往往底气更足。
他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道:“公子说笑了,只是数额巨大,按照惯例,需得多问一句,不知二位要这么多兵器,是作何用途?毕竟,如今这世道……”
寇仲不等他说完,便冷笑着打断道:“哼!贵派若是不想做这笔生意,大可以直说!”
“中土虽说没有像贵派这样专门以铸造兵器为业的大派,但能打造军械的能工巧匠和地方豪强,还是不少的!”
“我们大不了另寻他处,好聚好散!”
“若贵派当真想要认真做成这笔买卖,现在在这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谈论这等机密要事,是否有些太不专业,也不太合适呢?!”
他语带讥讽,将一个背景深厚、脾气不小的买家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寇仲这番以退为进、软中带硬的态度,反而让尚明心中最后几分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连忙笑道:“是在下考虑不周,失礼了,公子勿怪!二位公子,请随我们来,船上详谈。”
诚如寇仲所预料的那样,面对如此巨额订单,东溟派绝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
在尚明的亲自引领下,寇仲和徐子陵登上了那艘闻名已久的东溟号。
踏上甲板,两人才更直观地感受到这艘巨船的庞大与精良。
船体结构坚固,布局合理,甲板宽阔,足以跑马,各处关键位置都有气息精悍的水手守卫。
寇仲运起内力,传音入密对徐子陵道:“小陵,你看这船!师父此前曾说,我们要想实现以南统北的战略,强大的水师乃是重中之重。”
“师父虽然从三年前就开始暗中搜罗、筛选能够造船的能工巧匠,投入重金研究,但与我们眼前这东溟号比起来,无论是在规模、工艺还是设计上,果然还是差了不止一筹啊。”
徐子陵亦是暗自点头,传音回道:“是啊,我们毕竟起步太晚,底蕴尚浅。”
“东溟派世代居于海外,以造船和兵器铸造立派,积累了数百年的经验与技术,比不上他们也是正常。”
“不过,有师父引领,假以时日,我们未必不能迎头赶上。”
二人随着尚明在船上穿行,来到一处较为核心的舱室区域。
只见一名身姿窈窕玲珑、面容娇俏可人、眼神灵动的年轻女子,正静立在舱门外等候。
她见到寇仲和徐子陵在尚明的引领下走来,立刻上前几步,彬彬有礼地敛衽一礼,声音清脆悦耳:
“二位公子万福。”
“奴婢单如茵,乃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婢,奉夫人之命,特意在此恭候二位大驾。”
“夫人正在内舱相候,二位公子,请随奴婢来。”
寇仲与徐子陵相视一眼,知道正主东溟夫人单美仙终于要露面了。
寇仲整了整衣袍,压下心中的一丝激动,沉稳地道:“有劳姑娘带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