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有没有佩戴过这类饰品？或者她认识的人里有没有佩戴这东西的？”
陈队显然想先排查一下江望舒的人际关系，虽然她的死法跟那些以往死亡的姑娘如出一辙，但万一不是那个杀人犯呢，万一是江望舒不小心结了什么仇怨呢，他想先排除一切可能。
凌循当然知道他的想法，她抬起眼，目光里带着茫然说道：“这东西应该不是她的，她的其他朋友，我也不认识，至于这袖扣本身，我感觉不像便宜货。”
这回答对于陈队来说基本等于什么都没提供，他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事情果然再次陷入了这如同铁板一块的局面。
他有着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眼神更加阴鸷：“当时雨晴死的时候，现场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如果这次真的还是那个混蛋的手笔，那他留下这枚袖扣的意义显而易见，他这是在跟我们示威！挑衅！”
他气的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
“这王八蛋真当我们是摆设吗？！”
就在陈队气的肝疼的时候，审讯室的的门被敲响，技术队警员的汇报更是佐证了陈队的判断，袖扣上没提取到任何有效指纹，它仿佛是被人刻意擦拭干净放在江望舒的尸体旁，只为了给警方难堪。
这点线索让警方的希望再次变得渺茫。
陈队挥退技术队的人，看向江逐月的目光复杂无比，他生气，失望，但更担心江逐月的心理状态。
这几个月对方的表现他不是看不见，本来周雨晴牺牲之后，江逐月就出现了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是后来遇见了江望舒才好转了一些。
可如今呢，虽然她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事，但是他很怕这一切的平静都是她的伪装。
“江逐月，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如果你还想亲手抓住害死雨晴和江望舒的混蛋，就给我打起精神来！想起任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哪怕再小，也必须立刻汇报！”
“是，陈队。”凌循见他那股咬牙切齿的模样立刻出声应道，虽然他看起来是在生自己的气，但凌循也清楚，对方其实很担心江逐月。
至于那个逍遥法外五年的杀人犯，凌循也意识到，对方的行为模式似乎在升级，从最开始的隐匿踪迹，到现在的留下线索，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一个习惯了完美隐匿的幽灵，一旦开始享受戏耍猎物的快感，就很容易露出马脚。
与此同时，另一间询问室。
顾曦端坐在椅子上，她的长发已经被毛巾擦干，但脸上依旧毫无血色。
负责询问的警官递过热水，语气略带惋惜：“顾小姐请节哀，望舒老师…哎，我们局里不少人都认识她，多好的姑娘啊，她经常来给小江送早餐，大家都挺喜欢她的…真是…哎。”
这话让顾曦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她极力克制着悲伤的情绪，声音低哑的应了一句。
“谢谢。”
见她情绪还算平稳，那名警官便转入正题：“顾小姐，之前你说过跟江望舒约在十点见面的事情，但是你到达的时间似乎晚了很多？”
“嗯，我的心理咨询室在九点四十分来了位比较麻烦的访客，处理他的问题耗费了将近两个小时。”
警官点头记录着口供，随后抬头继续问：“江望舒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矛盾？或者提起过困扰她的人或事？”
顾曦闻言缓缓摇头：“她是中学老师，生活很单纯，几乎不与人交恶，如果非要说她最近特别牵挂什么…”她停顿了片刻，随后目光落在桌面上，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就是江逐月，之前你们同事牺牲的事情，似乎让江警官的状态很不好，而望舒所有的担忧几乎都围绕着她，这才想正式介绍我认识，看看能否提供一些心理支持。”
这回答倒是让询问她的警官面色一滞，又来了，这位顾医生似乎对江逐月十分不满，每次她问话，对方都会把话题绕到他们警局的菜鸟警官身上。
她轻咳了一声，换了个方式继续问道：“那么，她最近是否曾流露出任何不安或恐惧的情绪呢？”
顾曦沉默几秒，最终摇头：“没有，她只是担心江逐月。”
得了，又绕回来了。
最后历经一个多小时的核查，江逐月有开会的不在场证明，顾曦也有诊所记录和监控印证了她的说法，两人均未出现在江望舒死亡的那段时间里，嫌疑被排除。
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走出询问室，在走廊碰了个正着。
“看来我们都清白了。”凌循朝她摊了摊手，试图释放点善意的信号，缓和一下这有点紧张的氛围，毕竟，她看着也挺可怜的。
而顾曦则是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丢下一句“离我远点”之后，转身就想离开。
对方冷漠的态度并没有让凌循感到意外，从她见到顾曦的第一眼开始，对方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凌循无奈的耸了耸肩，随便吧，反正后续调查案情跟这位顾医生也没什么关系，自己最好别再跟她有什么交集，省的这巴掌战神又抽她。
就在凌循也想回家睡觉的时候，陈队沉着张老脸走了过来，他目光在两人间一扫，随后重重拍在凌循肩上：“江逐月，给你个任务，把顾医生送回家，这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也是命令！”
凌循张嘴想拒绝，结果陈队捏着她肩膀的手猛地用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有，你停职这几天，每天！必须去顾医生那儿报到！我要看到亲笔签名和带时间戳的就诊记录！少一天，你就别想回来上班！听明白没有？！”
是的，江逐月因为今晚的事情，被陈队勒令休息几天，也就是所谓的停职，但是她没想到，这好好的休息，就这么被安排出去了。
凌循绷着脸没吭声，想用无声的抗议拒绝对方的命令。
顾曦停下离开的脚步，回头看了看陈队，又看看一脸抗拒的江逐月，几秒沉默后，她什么也没说，从风衣口袋掏出车钥匙，直接抛给了江逐月。
钥匙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最终落在了凌循的掌心。
陈队见状咧嘴一笑，看来顾医生算是答应帮江逐月看病了，他回到警局那阵儿就知道为什么听到顾曦的名字这么耳熟，这可是云海市的名人呢。
他又拍了拍江逐月的肩膀低声说道：“快点吧，别在这儿杵着了！”
凌循握着那串还残留着顾曦体温的钥匙，心里不断的飙着脏话，怎么还是要去看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