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循看着怀里假装委屈的顾曦，那口被戏耍的闷气顶在喉咙口，但是自己又实在拿她没办法。
她的视线一落到顾曦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上，心脏就在隐隐作痛。
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但是手里的动作却放得极轻。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顾曦那只布满勒痕的手腕，由于能力被封，她只能凭借肉眼，焦灼地逡巡过每一寸受伤的肌肤。
指尖悬在伤口上方，微微颤抖着，想触碰确认，又怕自己的动作会给顾曦带来痛楚。
顾曦乖顺地任由她检查，甚至配合地侧过身，将受伤的脚踝更清晰地展现在凌循眼前。
她不再哭泣，浓密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眼神却已经变了。
那是一种带着隐秘热度的凝视。
她牢牢锁在凌循紧蹙的眉心上，看着她眼底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和紧张，看着为她方寸大乱的模样，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她心动。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正违背常理剧烈地跳动着，砰，砰，砰，一声声，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是不是很疼？”尽管在极力克制，但是沙哑的嗓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顾曦摇了摇头，几缕红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拂过凌循的手臂，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她抬起眼，那双含笑的眸子波光流转，像是蒙了一层水雾，迷离又勾人。
她直直地望进凌循眼底深处，红唇轻启，吐出的气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你知道的，凌循…”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点撒娇的鼻音。
“除了你，没人可以碰我。”
这话里的暗示太过明显，凌循呼吸一窒，懊恼和某种被取悦的情绪悄然窜起。
她差点忘了，顾曦的身体重塑过。
影响孙老四那种货色的潜意识，让他产生错觉恐怕比呼吸还简单。
那这些伤痕，多半也是类似高级幻术弄出来的效果吧？
只是为了把戏做足，骗过所有人，也包括…让她心疼。
想到这里，凌循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了一瞬。
然而，顾曦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她捕捉到了这细微的情绪变化，嘴角一挑，贴着凌循的耳朵，如同恶魔的蛊惑：“不是骗你的哦。”
凌循身体一僵。
她抬起自己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腕，伸到凌循眼前，指尖不经意地撩过凌循的下巴。
“这些伤，都是真的。”
她的指尖缓缓下滑，带着引人堕落的诱惑，轻轻抚过手臂上那一道道刺目的红色鞭痕。
“这鞭子抽出来的印子，也是真的。”
她顿了顿，微微仰起脸，这个角度让她性感的天鹅颈暴露无遗。
欣赏着凌循瞬间变得难以置信的眼神，顾曦笑容加深，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问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好看吗？是不是…让你特别心疼？”
【系统：顾曦你疯了！】
本来不想管她的系统，此刻彻底疯狂。
它在顾曦脑海里发出尖锐爆鸣。
【系统：你非要看她彻底失控才满意吗！】
凌循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沌，心底那股被欺骗被戏弄的邪火，再次顶了上来，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灼痛。
她努力压抑着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怒吼，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曦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怒火，依旧笑眯眯的。
那双慵懒的眸子弯成了月牙，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凌循盛怒的脸庞。
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拂过凌循紧抿的唇线，语气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颤的偏执和满足：
“因为我喜欢看你紧张我，心疼我的样子，只有这样，我才觉得…你是真的在乎我。”
凌循简直要被她这荒谬的逻辑气笑了，一口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凌循：现在立刻用我的能量修复她。】
她在脑海里咬牙切齿地对系统说着。
【系统：能量已准备就绪，但是被顾曦单方面拒绝了，她说…】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几乎是原封不动地转达了顾曦那带着笑意又任性的原话：【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凌循：“…”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太阳穴气的突突直跳。
顾曦见凌循脸色铁青，周身的气压低得快要凝结出冰碴，知道再逗下去这猫可能真要炸毛挠人了。
她见好就收，伸出双手，轻轻捏了捏凌循紧绷的脸颊，试图揉开那冰冷的线条。
“别生气嘛~”她语气娇软尾音上挑，甜的能滴出蜜来，让人听了心痒得难耐。
“看到我你不高兴吗？”
“我停滞时间的能力有限，一会儿解除限制，你不准做太出格的事。”
她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示意对方不许大开杀戒。
“这些人渣…”
顾曦的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如同淬了毒的玫瑰，“我们要慢慢玩才有趣，而且…”
她指尖暧昧地滑过凌循的锁骨，带着若有似无的挑逗。
“我喜欢看你演戏的样子，你要是乖乖听话，我晚上…就来给你奖励…”
说完，她不等凌循反应，踮起脚尖，在凌循因惊愕而微张的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留下一片足以燎原的酥麻。
随即，她像一尾滑不留手的鱼儿，带着一阵甜香的微风，迅速从凌循怀里脱身，快步回到了依旧维持着搂抱姿势，表情凝固的孙老四身边。
她站定，回眸。
对着还愣在原地的凌循，露出了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绝美笑容。
那笑容里混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赤裸裸的挑衅，看的凌循心头一颤。
然后，她抬起手腕，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啪。”
凝固的时间瞬间恢复流动。
喧闹的人声、污浊的言语、院子里浑浊的空气，所有令人作呕的现实如同潮水般重新将两人包裹。
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对峙，只是一场短暂而离奇的梦境。
只有凌循唇上那细微的痛感，证明着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