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沐执事青眼询功法，胖友藏拙巧应对
厨房角落，那口落满灰尘的破砂锅静静伫立，与往常并无二致。但若有人能以神识仔细探查，便会发现，砂锅内部核心处，一点混沌色的灵光正微微闪烁，如同呼吸般明灭，散发着一种与周遭凡物格格不入的、内敛而玄妙的气息。
王小胖拖着疲惫伤痛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下品凝气丹和几块下品灵石放在砂锅旁边，低声道：“前辈，东西我带回来了。”
砂锅内，林小强的灵性感知到那精纯的药力和灵气，精神不由一振。他传递出欣慰和催促的意念：“做得好……速速……吸收……恢复……”
王小胖依言，却没有立刻开始疗伤，而是先警惕地看了看厨房外面，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带着后怕将竹林遇袭和沐执事出手相救的经过说了一遍。
“……前辈，那沐执事好像……有点怀疑了。”王小胖脸上带着担忧，“她最后看我的眼神，还有问我伤势时，好像特意看了眼我胸口放陶片的地方……”
林小强闻言，灵性波动也凝重了几分。一位内门执事的关注，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福祸难料。若是被发现他这“锅灵”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轻则被夺走研究，重则可能直接被抹除灵智，炼成法器。
“无妨……她……尚无确凿证据……”林小强安抚道，“你……且安心疗伤……明日……比试……尽力即可……勿要……再暴露……过多……”
他决定让王小胖接下来低调一些，至少不能再动用陶片的力量。
“我明白，前辈。”王小胖重重点头，这才盘膝坐下，服下一颗普通的疗伤丹药，开始运转《归釜蕴灵篇》修复伤势，同时将凝气丹和灵石推到砂锅旁。
林小强不再耽搁，【万物归釜】全力运转，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汲取着凝气丹澎湃的药力和灵石精纯的灵气。
【…吸收下品凝气丹大部分药力…本源灵性恢复至38%！锅形虚影进一步凝实，边缘泛起金属光泽…】
【…吸收下品灵石灵气…物质同化速度显着提升，破砂锅内部结构持续优化…】
一股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包裹着林小强的灵性。他感觉那混沌色的锅形虚影越来越清晰，甚至能隐约“看”到锅身上的些许玄奥纹路正在生成。破砂锅内部被他灵性核心占据的区域，质地变得如同百炼精钢，却又带着陶土的温润，一种奇特的矛盾感油然而生。
照这个速度，或许……再有一两颗凝气丹，他真的能初步重凝锅体，不再是这依附于破砂锅的虚影状态！
一夜无话。
次日，小比继续。争夺前二十五名的战斗更加激烈。
王小胖的对手是一名炼气三层巅峰的弟子，实力不俗。这一次，王小胖谨记“锅灵前辈”的叮嘱，没有再动用任何超出常理的手段，仅仅依靠扎实的《归釜蕴灵篇》根基、《游锅步》的闪避和《揉面劲》的缠斗与之周旋。
他打得十分艰难，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最终因灵力不济，惜败于对方一招之下。
虽然落败，止步前五十，但王小胖的表现依旧赢得了不少人的尊重。毕竟，一个炼气二层的杂役，能走到这一步，已堪称奇迹。而且他败得光明正大，没有再用出那些“下三滥”的招数，反倒让一些之前看不起他的人，对他有所改观。
王小胖自己倒是很坦然。能进入前五十，获得凝气丹，他已经心满意足。更重要的是，他保住了“锅灵前辈”的秘密。
然而，他刚走下擂台，一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少女便迎了上来，语气清冷地道：“王小胖师弟，沐执事有请。”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王小胖心中一紧，但面上不敢表露，只得恭敬道：“是，师姐。”
他跟着那名内门女弟子，来到了位于半山腰的一处清雅小院。院内翠竹掩映，灵气氤氲，远非外门杂役区可比。
沐执事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素手烹茶，动作优雅，气度非凡。见到王小胖，她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
“弟子王小胖，拜见沐执事。”王小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有些拘谨地坐在石凳上。
沐执事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灵茶，推到王小胖面前。茶香清冽，蕴含着淡淡的灵气。
“不必紧张。”沐执事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威严，多了几分平和，“今日叫你前来，只是随意聊聊。你于此次小比，表现颇为亮眼，以杂役之身，炼气二层修为，连战连捷，闯入前五十，实属难得。”
“执事谬赞了，弟子只是运气好。”王小胖低着头，谦虚道。
“运气？”沐执事轻轻摇头，目光如炬，看向王小胖，“若只是运气，可无法在张奎的《灵蛇剑法》下支撑那般久，更无法在三人围攻中巧妙脱身。你那套步法与拳劲，看似粗陋，却暗合至理，非寻常功法可比。”
她顿了顿，直接切入主题：“王小胖，我观你灵力运转，根基扎实，远胜同阶。你所修功法，还有那步法拳技，究竟从何而来？可是另有师承机缘？”
来了！核心问题！
王小胖手心微微冒汗，脑海中迅速闪过“锅灵前辈”之前的叮嘱。他抬起头，脸上努力做出诚恳又带着点茫然的表情：“回禀执事，弟子……弟子也不知那算不算功法。就是平日里在厨房干活，挑水、劈柴、揉面、看火，时间久了，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一些用力的法子和躲闪的技巧……弟子愚钝，也不知怎么就练成了这样，让执事见笑了。”
他将一切归咎于“日常劳作”和“自行领悟”，这是他和林小强早就商量好的说辞。
“自行领悟？庖厨之中？”沐执事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仔细打量着王小胖。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眼神清澈中带着忐忑，倒真像是个走了狗屎运懵懂悟道的傻小子。
她沉吟片刻。修仙界确实偶有惊才绝艳之辈，能于平凡中见真章，自悟功法。但那些无不是天资卓绝、悟性超群之人。眼前这王小胖，资质平平，心性也算不上聪慧，竟也能有此机缘？
“你且将你平日如何‘琢磨’的，细细道来。”沐执事没有轻易下结论，继续追问。
王小胖心中暗松半口气，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按照林小强事先帮他编好的说辞，结合自己真实的厨房经历，开始“描述”他的“悟道”过程。
“就是……挑水的时候，想着怎么省力，走得稳当，水不洒出来，久而久之，下盘就稳了，步子也灵便了些……”
“劈柴的时候，琢磨发力技巧，怎么用巧劲，不是蛮力……”
“揉面更是，要力道均匀，绵绵不绝，感觉对灵气的控制也有点帮助……”
“还有看火候，大火猛火，文火慢炖，感觉跟修炼时灵气急缓也有点像……”
他讲得琐碎而朴实，完全是一个厨子对工作的心得，偶尔夹杂着一些对灵气运行的“粗浅”理解，听起来似是而非，却又莫名地有几分道理。
沐执事静静地听着，时而微微蹙眉，时而若有所思。她发现，王小胖的描述虽然粗陋，但其中某些点，确实暗合修行至理。尤其是那种将修行融入日常、于细微处见功夫的理念，与她所知的某些上古体修法门或有相通之处。
难道……此子真是那种大智若愚、于平凡中见真性的璞玉？
她看着王小胖那憨厚中带着紧张的脸庞，心中的怀疑去了七八分。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一个杂役因常年接触厨事而自悟一套粗浅的炼体法门，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你所言，倒也有几分意思。”沐执事语气缓和了不少，“修行之路，本就包罗万象，你能于本职中有所得，亦是你的造化。”
王小胖心中大石落地，连忙道：“弟子惶恐，只是瞎练，当不得执事夸赞。”
沐执事摆了摆手，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你既已踏入修行之门，便不可再满足于这般闭门造车。你那套……‘庖厨功法’，虽另辟蹊径，但终究欠缺系统指引，难成大器。你，可愿入我门下，做个记名弟子？”
王小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内门执事！记名弟子！
这对于一个外门杂役而言，简直是鲤鱼跃龙门，一步登天！
巨大的惊喜冲击着他的脑海，让他几乎要立刻跪下答应。但就在这时，他胸口那块陶片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警示意味的凉意。
是了……“锅灵前辈”！
如果他成了沐执事的记名弟子，必然要跟随其修行，居住到内门区域，那前辈怎么办？这口破砂锅如何带走？前辈的存在还能隐瞒得住吗？
巨大的诱惑与对“锅灵前辈”的忠诚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沐执事见他神色变幻，迟迟不语，不由微微蹙眉：“怎么？你不愿意？”
王小胖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贪念，脸上露出挣扎和遗憾的神色，对着沐执事深深一拜：
“沐执事垂青，弟子感激不尽！只是……弟子资质鲁钝，能有机缘踏入修行已属侥幸，实在不敢奢求更多。而且……弟子习惯了厨房的生活，喜欢与锅碗瓢盆打交道，怕去了内门，反而拘束，耽误了修行……还请执事恕罪！”
他选择了拒绝！为了“锅灵前辈”，他放弃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沐执事显然没料到他会拒绝，愣了片刻，看向王小胖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有惊讶，有不解，也有一丝……淡淡的欣赏？
不慕虚荣，不贪权势，坚守本心？这少年，心性倒是不错。
“人各有志，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强求。”沐执事恢复了清冷的神色，“不过，你既已算是半个修行中人，日后若有疑难，可来此处寻我。这枚《基础炼体诀》玉简，便赠予你，或能对你那‘庖厨功法’有所补益。”
她屈指一弹，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简落入王小胖手中。
“多谢执事厚赐！”王小胖连忙接过，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去吧，好生修炼。”沐执事挥了挥手。
王小胖再次行礼，这才退出了小院。
看着王小胖离去的背影，沐执事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眼中光芒闪烁。
“自行领悟……坚守本心……王小胖，希望你没有骗我。”
她总觉得，这少年身上，还藏着未曾显露的秘密。
而此刻，厨房内的林小强，通过陶片感知到王小胖拒绝了沐执事的招揽，灵性之中，泛起复杂的波澜。
有感动，有庆幸，也有一丝沉甸甸的责任。
“此子……心性……纯良……我……必不负之……”
他更加卖力地吸收着凝气丹残余的药力，加速着自身的恢复与重塑。
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此刻，他们彼此信任，互为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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