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便民菜市场的清晨总是闹哄哄的，摊贩的吆喝声、自行车的铃铛声混着新鲜蔬菜的清香，裹着深秋的微凉扑面而来。林乐乐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鹅黄色短款卫衣配浅蓝色牛仔背带裤，脚踩双白色老爹鞋，马尾上别着草莓造型的发圈，活像只精力旺盛的小太阳；杨晓薇跟在后面，穿件米白色棉麻连衣裙，领口绣着淡青色柳叶，裙摆垂到小腿，手里拎着藤编小篮子，指尖轻轻捏着根豆角，眼神认真得像在核对项目报表。
“微微姐！你看这个胡萝卜！圆滚滚的，炖骨头肯定甜！”林乐乐蹲在菜摊前，举着根胡萝卜冲杨晓薇晃，发圈上的草莓随着动作摆动。杨晓薇笑着走过去，刚想弯腰细看，就听见秦受在身后打哈欠——他穿件深灰色休闲外套，双手插兜，靠在旁边的电线杆上，眼底还带着点没睡醒的红血丝，显然昨晚跟张曼曼“运动”过头了。
“我说你们俩，买个菜用得着逛一个半小时吗？”秦受揉了揉眼睛，视线扫过杨晓薇的裙摆，昨晚没解开的误会像根小刺，让他说话都带着点小心翼翼，“再逛下去，念漫该醒了，曼曼一个人看不住他。”
“急什么！”林乐乐直起身，把胡萝卜丢进篮子，“你又不用做饭，等着吃就好，哪来这么多废话。”她拉着杨晓薇往另一个菜摊走，“那边的豆角更嫩，我昨天在网上查了，炖骨头汤要选这种带点白霜的……”
秦受无奈地跟着，刚掏出手机想给张曼曼发消息，就听见林乐乐的惊叫声：“微微姐！你在哪？”
他心里一紧，抬头就看见林乐乐站在菜摊前，手里攥着把豆角，脸色煞白，藤编篮子掉在地上，胡萝卜滚了一地。“怎么了？”秦受快步跑过去，扫了圈周围——买菜的人来来往往，挑菜的、砍价的，唯独没了杨晓薇的身影。
“我、我刚才去挑豆角，回头就看不见她了！”林乐乐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抓住秦受的胳膊，“她会不会走丢了？还是被人……”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让秦受的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秦受扶着林乐乐，蹲下来帮她捡胡萝卜，指尖却冰凉——菜市场人多眼杂，杨晓薇不可能自己走丢，大概率是被人带走了。他强迫自己冷静，脑子里飞速过着最近得罪的人：二股东于海明？他怕秦受曝光他和杨晓倩的父女关系，躲都来不及，绝不会绑架杨晓薇，毕竟杨晓薇对他没威胁，绑秦受才更管用；剩下的，只有夏敬天。
“米拉，你先跟我回家，”秦受把胡萝卜放进篮子，语气尽量温和，“我保证，今天一定把微微姐找回来。”他送林乐乐到楼下，看着她进了单元门，才转身往附近的“街角咖啡”走——丁亮的电话刚接通，他的声音就忍不住发颤：“丁亮，杨晓薇被绑架了，我怀疑是夏敬天干的。”
二十分钟后，丁亮和余婷赶到咖啡馆。丁亮穿件藏青色警服，领口别着警号，刚坐下就掏出笔记本：“你详细说，当时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动静？”余婷坐在旁边，穿件浅紫色衬衫，头发扎成低马尾，手里拿着杯热可可，眼神里满是担忧：“我爸说了，夏敬天最近因为王副市长的事收敛了不少，怎么会突然冒这么大的险？”
“除了他还有谁？”秦受攥着咖啡杯，指节泛白，“二股东不敢动杨晓薇，只有夏敬天，他想逼我交出之前录的证据！”他把菜市场的细节全说了——林乐乐去挑豆角的间隙，杨晓薇站在原地，周围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一直徘徊，当时他以为是普通顾客，现在想来，那男人肯定是盯梢的。
丁亮皱着眉，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我让人查西郊的监控，夏敬天的车今天早上出过城。另外，我让人在你家和手机上装跟踪器，绑匪肯定会联系你。”他从包里掏出个小巧的黑色设备，“这个是窃听器，你随身带，一旦接电话，我们就能定位。”
秦受看着那设备，突然笑了声，带着点自嘲：“你们这设备一装，我跟曼曼晚上都不敢随便动了，念漫拉粑粑都被拍，太没隐私了。”丁亮也笑：“保命要紧，等救回杨晓薇，我让人拆了。”余婷抿着嘴笑：“秦哥你还怕这个，平时没少跟杨姐在公司秀恩爱。”
刚回到家，秦受的手机就响了，陌生号码，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让他手心瞬间出汗。他按了免提，丁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接，我们已经开始定位。”
“秦先生，你女友在我们手上。”电话那头是个沙哑的男声，带着点嚣张的冷笑，“想让她活命，就别报警，别耍花样，乖乖听我们的。”
“杨晓薇！你怎么样？”秦受吼道，心脏像被攥在手里。电话里传来杨晓薇带着哭腔的声音：“秦受！别听他们的！他们要……”话没说完，就被捂住嘴，只剩下模糊的呜咽声。
“听到了？”绑匪的声音更冷，“明天早上十点，带上次你录的夏市长的证据，到西郊老纺织厂来。敢带警察，你就等着收尸。”
“等等！你们要证据干什么？钱我也有，我可以给你们……”秦受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定位到了！西郊老纺织厂附近！”丁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已经让人过去，你跟我们一起，注意安全。”
警车在马路上飞驰，秦受坐在副驾，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脑子里全是杨晓薇的哭声。丁亮握着方向盘，语气严肃：“夏敬天这步棋太急了，他肯定是怕我们把证据交上去，想铤而走险。”
“他要是敢伤杨晓薇，我饶不了他！”秦受攥着拳头，指节泛白。
西郊老纺织厂早已废弃，生锈的织布机歪在墙角，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塑料瓶和发霉的纸箱，风从破窗户灌进来，带着铁锈味。丁亮的人分成两队，小心翼翼地搜查，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秦受，你看这个。”一个警察捡起地上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你带了警察，想耍我？等着收‘礼物’吧。”
秦受的心沉到谷底——绑匪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这是故意调虎离山。“都怪我！”他一拳砸在生锈的机器上，手背瞬间红了，“我不该报警的，他们肯定要伤害杨晓薇……”
“别自责！”丁亮拍了拍他的肩膀，“绑匪没拿到证据，不会轻易伤害杨晓薇，他们还等着跟你交易。”
从西郊回来，秦受坐在沙发上，林乐乐眼睛红红的，坐在旁边不敢说话，张曼曼抱着念漫，轻声安慰：“别着急，杨晓薇那么聪明，肯定能保护好自己。”
秦受突然想起口袋里的颜玉令——冷颜玉说过，持令能找黑精营的人帮忙。他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我出去一趟，曼曼，你看好米拉和念漫。”
江洲老棋牌社里，马子华正在整理牌具，看到秦受进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恭敬地迎上去：“秦哥，您怎么来了？是腿伤还疼吗？”
“小马，我需要帮忙。”秦受掏出颜玉令，放在桌上，“杨晓薇被绑架了，我怀疑是夏敬天的人干的，你能不能联系上你们尊使，帮我找她？”
马子华拿起颜玉令，仔细看了看，脸色变得更恭敬：“秦哥您稍等，我去内堂通报。”他掀起里间的深色布帘，走了进去，布帘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低语声。
秦受坐在红木椅上，手指摩挲着冰凉的扶手，看了三次手表——第一次是三点十分，第二次三点十五，第三次三点二十分，每一秒都像在熬。终于，马子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黑色令牌碎片：“尊使说了，杨小姐被藏在东郊的废弃仓库，她的人已经过去了，明天一早保证把人安全送回来。”
“真的？”秦受猛地站起来，腿上的伤口扯得有点疼，却顾不上了，“你们尊使……要不要我当面谢谢她？”
“尊使说了，不用谢，您是持令之人，这是应该的。”马子华把令牌碎片递给秦受，“要是有意外，您再过来找我。”
秦受攥着令牌碎片，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刚想转身回家，手机突然响了，是丁亮的电话，语气急得像要着火：“秦受！快来市局！夏敬天的人自首了，但说杨晓薇不在他们手上！”
秦受的心脏瞬间又提了起来，脚步踉跄了一下，手心全是汗：“什么意思？那杨晓薇在哪？自首的人是谁？”
“是夏敬天的司机！他说他们本来想绑你，结果绑错了人，但后来把人放了，杨晓薇根本不在他们那！”丁亮的声音带着电流声，“你快来！这里还有更奇怪的事，你来了就知道！”
秦受挂了电话，站在棋牌社门口，深秋的风裹着落叶吹过来，让他打了个寒颤——夏敬天的人没绑杨晓薇？那绑走杨晓薇的是谁？冷颜玉的人还在东郊找，可要是绑匪另有其人，杨晓薇的安危……他不敢再想，拔腿就往市局的方向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杨晓薇，不能让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