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在宕机般的自我怀疑中,终于接收到这段至关重要的背景信息流。
瞬间,它所有的观测数据被重新校准,逻辑拼图“咔哒”一声严丝合缝。
关于菲伊搬离马尔福庄园:根本不是什么“情感疏离”或“战后创伤导致的回避”,恰恰相反,这是菲伊“自我意识”和“生活掌控权”彻底觉醒的标志性事件。
马尔福庄园是她的避风港,纳西莎和卢修斯提供了庇护和支持。
——但菲伊从未打算将这视为永久归宿。
她需要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一个能让她彻底卸下所有外部角色的地方。
“在那不好发疯。”——这句朴实无华的理由,道尽一切。
在庄严、古老、每一块砖石都刻着家族历史的马尔福庄园,即使纳西莎再宽容,卢修斯再默认,那种无形的规训感依然无处不在。
毕竟年龄大了,她没法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在长廊里晃悠,没法在深夜对着花园怪叫,没法把实验失败的魔药弄得满屋子怪味而不感到抱歉。
她需要一处能让她百分百“做自己”,甚至“放纵自己”的领地。
与父母的沟通顺利得几乎令人意外。
纳西莎或许早已看出这孩子骨子里的不羁与独立需求,卢修斯则是惯着菲伊,体验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全程只有德拉科,或许带着某种混合了习惯性依赖、担忧以及“家里好不容易热闹点又要冷清”的不爽,提出了反对。
结果?正如信息所述,反对无效。
在菲伊清晰的意志和父母理性的权衡面前,马尔福少爷的抗议一如既往地,被无视了。
当然,菲伊给出了温暖的承诺:节假日会回去。
而关于与塞德里克同居:这则信息如同最后一块关键碎片,彻底颠覆了小七之前的所有误判。
菲伊不是“情感冻结”,不是“过分矜持”,更不是在恋爱中“不知所措”。
她精明着呢!她甚至已经大胆地将关系推进到了“同居”阶段!
在工作场合和一般社交中,维持冷静专业的形象,避免任何可能引发非议或过度关注的私生活曝光。
这能最大程度减少干扰,保护双方的事业和私人空间。
而一旦回到那个“无人知道”的完全属于她和塞德里克的私密领地呢?那个“沙发疯子”菲伊,是否也会在对方面前展现?塞德里克看到的,是依旧“得体”的她,还是另一个更鲜活、更放松、甚至有点“癫”的她?
“我悟了!”小七的数据流里,骤然亮起一道明澈的光,它忍不住在菲伊的意识边缘模拟出一声恍然大悟的低呼。
正把看漫画时随手扔在地上的靠垫捡起来的菲伊动作一顿,眉头微蹙,下意识低声嘟囔了一句:“神经。”
她加快了收拾屋子的速度,疯玩放松的时间结束了,塞德里克晚上要回来。
她将散落的零食包装归拢,擦掉茶几上的奶油渍,把夸张的口红收进抽屉深处,让房间恢复成一种整洁而温馨的状态。
夜幕降临,菲伊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坐在书桌前,就着一盏暖黄的台灯,翻看一份关于改良追踪咒的学术方案,神情专注。
忽然,门铃响了。
菲伊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塞德里克通常直接用钥匙。
她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去,愣了一下,随即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有些面熟的年轻傲罗同事,正费力地搀扶着明显脚步虚浮的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靠在他身上,平日里梳理整齐的发型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迷蒙,但看到菲伊时,还是努力聚焦,嘴角试图勾起一个惯常的弧度,却显得有点傻气。
“呃…迪戈里…”年轻的傲罗显然没料到开门的会是菲伊,而且她还穿着居家服,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瞬间的了然,“今天庆功宴,不小心喝多了点儿…我们送他回来,没想到…你们是一对啊?”
他的目光在菲伊和塞德里克之间快速逡巡,试图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八卦。
菲伊微微点了点头,伸手稳稳地接过了塞德里克的大部分重量,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嗯,麻烦你了,喝杯茶吗?”
“不不不,不用了!”年轻傲罗连忙摆手,脸上的表情在“好奇”和“不想打扰”之间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求生欲占了上风,“太晚了,不打扰你们休息!前辈就交给你了!”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地匆匆告别,菲伊没再多言,用脚轻轻带上了门。
她低头看了看怀中醉意朦胧的塞德里克,又瞥了一眼迅速空荡的走廊方向,极低地嘀咕了一句:“我有这么吓人么?”
她扶着塞德里克,慢慢挪到客厅沙发边,小心地让他坐下。
菲伊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嗒”一声。
她试图抽手去拿浸湿的毛巾,塞德里克却攥得更紧了些,力道不大,却带着醉意特有的执拗。
“菲伊…”他含混地嘟囔,眼睛半阖着,努力想看清她。
“先松手,我去弄条毛巾。”菲伊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日常的无奈,试图掰开他的手指。
塞德里克非但没松,反而就着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顺势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菲伊没防备,一个趔趄,差点扑到他身上,连忙用手撑住沙发靠背才稳住。
“喂!塞德里克!”菲伊低斥一声,抬眼瞪他。
醉鬼毫无自觉,反而因为她靠近而露出一个满足又傻气的笑容,另一只手也抬起来,笨拙地环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她柔软的居家服布料上,蹭了蹭:“…别走。”
菲伊僵了一下,这个姿势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酒精、青草香和一丝宴会食物味道的气息,能感受到他胸膛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还有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却让她一时动弹不得。
“…你先松手。”她的语气软了点,但依旧试图讲道理,“你身上都是酒味,头发也乱了,我给你擦擦。”
“不擦,”塞德里克拒绝得干脆,甚至孩子气地把脸埋得更深,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腰腹间,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你香。”
菲伊的耳根“腾”地红了,这话要是清醒的塞德里克说出来,大概会含蓄又温柔,配上他专注的眼睛,能让人心跳漏掉一拍。
可现在从一个醉醺醺、头发乱翘、行为幼稚的家伙嘴里冒出来,效果就…十分复杂。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醉鬼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