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握紧纸条，指尖微微发白。窗外树影摇曳，她迅速将纸条投入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她走到窗边仔细检查，确认老妇已经离开。那张地图上标注的红点格外刺眼，八爷府已经将目标锁定在她身上。
“小心身边人”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她吹灭蜡烛，在黑暗中静坐片刻。既然对方已经盯上她的院落，那么每个进出的人都值得怀疑。
次日清晨，她像往常一样起身梳洗。丫鬟春桃端着水盆进来，动作比平时慢了些。
“昨晚没睡好？”姜岁晚状似随意地问道。
春桃手一抖，水盆差点打翻：“回格格，昨夜风大，没睡踏实。”
姜岁晚记下这个细节，没有继续追问。她取出前几天准备的香料，开始在院中晾晒新制的香囊。这些香囊用了特殊的配方，其中几味药材混合后能产生安神效果，必要时也能用作防身。
她一边整理香囊，一边观察院中下人的反应。负责洒扫的小太监多次看向香囊，眼神闪烁。
午时刚过，苏培盛端着食盒进来。
“格格，王爷让奴才送些点心来。”
姜岁晚接过食盒，在食盒底层摸到一张字条。她不动声色地收进袖中。
等苏培盛离开后，她才展开字条。上面只有一个“静”字，笔力遒劲，是胤禛的亲笔。
她会心一笑，将字条夹进账本中。这个“静”字既是提醒，也是承诺——他会处理好一切，她只需静观其变。
下午她照常核对账目，却在账本里发现异常。有几笔支出记录被修改过，墨迹还很新。
“春桃，今日谁进过书房？”
春桃低头回道：“只有奴婢进来打扫过。”
姜岁晚点点头，让她退下。这笔修改很拙劣，像是故意让她发现。看来“身边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傍晚时分，她以查看库房为由在府中走动。经过年氏院落时，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都是废物！连个香囊都求不来？”
年氏的声音尖锐刺耳。姜岁晚停下脚步，看见年氏的贴身丫鬟战战兢兢地退出来。
“侧福晋这是怎么了？”
丫鬟见到她，连忙行礼：“回姜格格，侧福晋想要您院中那种香囊，可奴婢去要时，您院里的春桃姐姐说已经送完了。”
姜格晚若有所思。她今早晾晒香囊时，年氏的丫鬟确实在附近徘徊。
回到院落，她叫来春桃：“年侧福晋想要香囊，你为何不来回我？”
春桃跪在地上：“奴婢想着格格制作辛苦，不敢随意答应。”
“起来吧。”姜岁晚扶起她，“既然侧福晋想要，明日你送两个过去。”
春桃明显松了口气。
夜深后，姜岁晚躺在床上假寐。约莫子时，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她悄悄起身，看见一个黑影闪进春桃的房间。
片刻后，春桃房间亮起微弱的烛光。
姜岁晚轻手轻脚地靠近，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春桃正将一包东西塞进床底的暗格。
等春桃睡下，姜岁晚潜入房间取出那包东西。里面是几封密信和一小包药粉。
信上是八爷府的指令，要求春桃在重阳宫宴前盯紧她的一举一动。那包药粉则是迷药，准备在适当时机对她下手。
姜岁晚将东西原样放回，仿佛从未动过。
第二日，她表现得一切如常。早膳后，她特意叫住春桃：“今日你随我去福晋院里一趟。”
春桃明显紧张起来：“格格去福晋院里有什么事吗？”
“不过是送些香囊。”姜岁晚观察着她的反应，“福晋前日说喜欢这个味道。”
春桃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神不时瞟向四周。
福晋院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丫鬟在打扫。见到姜岁晚，丫鬟们行礼后便退到一旁。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福晋迎出来，笑容温和。
姜岁晚递上香囊：“前日听姐姐说睡眠不安，特意做了安神的香囊。”
福晋接过香囊，轻轻闻了闻：“好特别的香气。”
两人说话时，春桃一直低着头。直到福晋的贴身丫鬟端茶上来，春桃才猛地抬头。
那丫鬟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正是前日在广善库见过的那个。
姜岁晚心中了然，原来八爷府的眼线已经渗透到福晋身边。
离开福晋院落，春桃明显心神不宁。
“怎么了？”姜岁晚故意问道。
春桃勉强笑笑：“奴婢有些头晕，许是昨夜没睡好。”
回到院里，姜岁晚借口要休息，让春桃去厨房准备参汤。等春桃离开，她立即取出纸笔，将今日所见详细写下。
她将字条塞进特制的香囊夹层，这个香囊用了不同的香料配方，胤禛一眼就能认出。
傍晚苏培盛来取账本时，她将香囊递过去：“这个香囊请转交王爷，有安神之效。”
苏培盛会意地接过：“奴才一定带到。”
夜深人静，姜岁晚在灯下等待。约莫亥时，窗外传来熟悉的叩击声。
她推开窗户，胤禛站在窗外。
“王爷怎么亲自来了？”
胤禛翻窗而入：“你送来的消息很重要。”
他展开字条，眉头微蹙：“福晋身边的丫鬟是八哥的人？”
“手腕上的疤痕与那日广善库的丫鬟一致。”姜岁晚压低声音，“春桃床下有迷药和密信。”
胤禛沉思片刻：“先不要打草惊蛇。”
“王爷打算如何应对？”
“将计就计。”胤禛看向她，“重阳宫宴在即，八哥必定还有后手。”
姜岁晚想起那张地图：“我的院落已经被标记，他们可能会在这里动手。”
“本王会加强戒备。”胤禛取出一个小巧的哨子，“若有危险，吹响这个。”
姜岁晚接过哨子，触手冰凉。
“春桃你打算如何处理？”
“留着她。”胤禛语气平静，“让她传递些假消息。”
临走前，胤禛突然停下脚步：“保护好自己。”
姜岁晚点头：“王爷也是。”
等胤禛离开，她将哨子藏进袖中。窗外月色清明，树影却比往日更加浓重。
她吹灭蜡烛，在黑暗中握紧哨子。重阳宫宴即将到来，这场暗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