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翻阅忠信义档案时,沈秋看到连浩龙为儿子摆满月酒的消息,顿时明白廖志宗所谓“大礼”
的深意——对方早就掌握连浩龙和素素走私货物的上岸时间地点。
难怪廖志宗让他埋头看资料,这是压根没打算分功劳给他。
不过沈秋理解,二组盯忠信义多年,自然不愿让新人摘桃子。
正因如此,他反倒成了组里最闲的人,请假时廖志宗爽快批了条子。
“早点治好病,”
沈秋握住阮梅的手,“我们才能早点结婚。”
“啊?哦……嗯……”
阮梅的耳根瞬间红透。
沈秋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阮梅瞬间红了脸,她的表情从错愕转为欣喜,又渐渐染上羞涩。
阮梅轻轻将脑袋倚在沈秋肩头,感受着恋人带来的温暖。
正午时分,爱民邨的阮家小屋里。
这些药要按时吃,不然会影响下周的手术。”沈秋仔细将各类药物分门别类摆在茶几上。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朋友。”阮梅嘴上这么说,眼角却漾着甜蜜的笑意。
沈秋环顾四周后接着说:医生说了这周要好好休息。
我打算租个安静点的房子,方便你术后调养。”
手术费已经很贵了,别为我多花钱。”阮梅既感动又心疼。
放心,警队给我的卧底奖金很丰厚。”沈秋揉着她的头发笑道。
阮梅从抽屉取出一个旧盒子:这是我攒的治病钱,五万多块,你拿着。”
原来我们家阿梅是个小富婆啊!沈秋笑着接过盒子,朝厨房喊道:婆婆!
阿秋饿了吧?饭菜马上好。”系着围裙的外婆举着锅铲应声。
这是阿梅的私房钱,麻烦您每天给她炖只土鸡补身子。”
包在我身上。”外婆爽快答应。
天天吃鸡会变胖的!阮梅嘟着嘴 ** 。
胖点更可爱。”沈秋捏着她 ** 的脸颊打趣。
......
下午两点,酒足饭饱的沈秋回到西九龙警署。
这么拼?看着空荡荡的重案组办公室,沈秋耸耸肩也溜了出去。
与此同时,内务部高级警司邝明远正在办公室说:建明,不出意外的话,你的总督察晋升令下周就会批下来。”
邝明远望着眼前的刘建明,脸上带着笑意。
多谢邝栽培。”
刘建明嘴角微扬,眼底却不见半分喜悦。
他心知肚明,自己在警队的地位越高,那个神秘组织就越不会轻易放过他。
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邝明远笑着摆摆手,话锋一转:升职后打算继续留在情报科,还是考虑调来内务部?
邝,我......
不急,等正式任命下来再答复也不迟。”
刘建明刚要开口,就被邝明远打断。
昨天和郑警司打球,听说你已经搬出警员宿舍,和同居了?邝明远端起茶杯,什么时候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刚安顿下来,还有些琐事要处理。
等忙完这阵子就筹备婚礼。”
刘建明略作思索后回答。
他明白邝明远关心的并非他的婚事,而是未婚妻——那位郑警司正是的父亲,退休的总警司郑景元,也是邝明远的老上司。
正是靠着这层关系,他才能在32岁就坐上总督察的位置。
早点成家,上面的人会更放心。”
邝明远话里有话。
我会抓紧的。”
寒暄几句后,刘建明告辞离开。
刚回到情报科办公区,一位女警员迎上来:
刘,记的沈秋在您办公室等您。”
知道了。”
刘建明目光微闪,快步走向办公室。
推开门时,他脸上已换上笑容:
沈,久等了。”
是我冒昧打扰。”
沙发上的沈秋同样笑容可掬。
上次我就说过,像沈这样的人才肯定会被一线部门争抢,看来我眼光不错。”
刘建明走向茶水柜,喝茶还是咖啡?
不必了。”沈秋压低声音,今天是有私事相商,这里不太方便。”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透明的玻璃墙。
在警队,只有警司级才有 ** 办公室,总督察的办公室不过是玻璃隔出的半开放空间。
警局对面有家不错的茶楼。”
刘建明深深看了沈秋一眼,缓缓说道。
一刻钟后,两人已在茶楼包厢落座。
“刘,关于韩琛的案子,有些情况我没说实话。”
沈秋刚坐下就开门见山。
“韩琛不是我击毙的,是另一伙人干的。
他们让我顶了这个功劳。”
刘建明眉头微蹙:“沈,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昨晚有人找上门,威胁说要是冒领功劳的事曝光,我就完了。”
沈秋面色凝重,“他们给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接近你,说要通过你获取情报立功升职。”
“谁指使你的?”
刘建明突然想起昨天收到的调查名单上就有沈秋的名字,脸色骤变。
“连您这样的情报科督察都不知道,我个见习督察更不清楚了。”
沈秋苦笑着摇头。
沉默片刻后,刘建明换了话题:“你准备怎么办?”
“除了按他们说的拼命立功往上爬,我还有选择吗?”
沈秋满脸无奈。
办公室里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刘,您历史成绩如何?”
沈秋突然话锋一转。
“还行。”
刘建明含糊其辞,想起当年因成绩差混黑道,被韩琛安 ** 警队的往事。
“知道张作霖吧?起初是日本人的傀儡,后来势力壮大反而能制衡对方。”
沈秋目光灼灼,“不管他们握着您什么把柄,只有爬到更高位置,才有翻盘的筹码——至少能争取平等对话的资格。”
这番话像记重锤敲在刘建明心上。
他盯着办公桌上写满人名的纸张,沈秋的声音仍在耳边回响。
他没有质疑沈秋是否在耍花招。
既然对方能找上门来,显然那帮人确实联系上了沈秋,并且掌握了沈秋的要害。
至于沈秋为何敢直言不讳地道出自己的软肋......
这分明就是空口无凭,说过便不作数的盘算。
这个念头让刘建明再次忆起韩琛。
十年前刚从警校毕业时,只要韩琛语气稍重些,他就忍不住心惊胆战。
那时的他对韩琛唯有畏惧,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随着他在警队步步高升,韩琛的态度也日渐温和,有时甚至会用商量的语气与他交谈。
而他对韩琛的感觉也逐渐变化,恐惧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戒备。
正如沈秋所言,只有在警队站稳脚跟、手握实权,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像他最终反噬韩琛那样。
虽然直觉告诉他沈秋的话似乎另有玄机,但一时又挑不出破绽。
更何况这种被人操控的生活,他已经历了整整十年。
不知不觉间,沈秋已经成功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聪明人无需多言,只需给个引子,他们自会补全整个故事。
刘建明如此,章文耀亦是如此。
港岛总区,章文耀的办公室里。
章,您要的资料。”
莫伟琛将一个文件袋放在办公桌上。
嗯。”
章文耀刚伸手去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那件事的痕迹都处理干净了?
既然沦为棋子,就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才不会被当作弃子。
章文耀必须彻底抹去自己参与运钞车劫案的蛛丝马迹,保住警队身份。
否则他深信,昨夜收到的百万美金,对方定会连本带利讨回去。
莫伟琛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点头。
他并未告诉章文耀,昨晚有人闯入他家,不仅给了五十万美金,还承诺送他的妻儿去 ** 定居。
当然,这一切都有代价。
见莫伟琛点头,章文耀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莫伟琛嘴唇微动,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当晚九点整。
叮咚——
叮咚——
门铃声准时在章文耀家中响起,惊得他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是?
望着门口的天养义,章文耀眼中充满戒备。
东西呢?
天养义懒得寒暄,直切主题。
这是你们要的。”
章文耀沉默片刻,将莫伟琛交给他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章警官,干得漂亮,这份奖赏送给你——九龙城寨红旺狗肉馆二楼见。”
天养义甩下档案袋,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章文耀盯着晃动的门框,指节捏得发白。
半小时后,他的公务车碾过九龙城寨的污水沟,停在一间挂着血红色灯笼的铺面前。
二楼的铁皮屋里,胶带封嘴的老虎仔像蛆虫般扭动。
装满美金的旅行袋敞着口,旁边躺着把黑星 ** 。
章文耀踢了踢钞票捆,突然笑出声——原来这就是劫匪们替他准备的台阶。
“对不住了兄弟。”
点三八的准星抵住老虎仔眉心时,这个倒霉鬼的瞳孔里映出警司肩章的反光。
三声枪响后,章文耀熟练地布置起第二现场。
当黑星枪管贴上自己左臂时,他想起晋升典礼上老婆别的紫荆花胸针。
** 穿透肌肉的瞬间,999报警台的铃音正好响起。
加多利山道的夜幕下,沈秋透过奔驰车窗数着山顶别墅的灯光。
王百万家的罗马柱在探照灯下像镀金的牢笼栏杆。
“二十平劏房养三代人,富豪的狗窝都比这宽敞。”
沈秋弹飞烟头,火星坠落在山脚的贫民窟方向。
天养生摩挲着方向盘上的弹痕:“十二岁那年,我用 ** 换到半碗馊饭。”
后视镜里,他左眼那道疤像条蜈蚣在笑。
沈秋突然伸手拧开收音机,女主持人正播报今日赛马结果。
沈秋点头道:阿生的顾虑确实有道理,只是不知那些自诩强者的家伙,一旦沦为弱者会是怎样光景。”
正说着,一辆黑色轿车悄然停在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