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阎罗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连部长都要让他三分。”
芽子凑近压低嗓音，嗔怪的表情透着几分娇俏。
“这么厉害？刚才他还亲自给我倒茶呢。”
沈秋故意瞪大眼睛。
“等你真栽在他手上就明白了。”
芽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对了，你的复职申请已经提交，最迟下周就能批复。”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改天？没诚意！”
芽子撇嘴轻哼。
“那就今晚？”
“正好把同期学员都叫上，当你的欢迎派对。”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沈秋假装接听电话，匆匆朝门外退去：“突然有任务，庆功宴改日再约！”
“抠门鬼！”
芽子抓起文件夹作势要砸，门却早已关上。
芽子冲着沈秋远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突然用力拍了下额头：糟了！重要的事忘了问他......
与此同时。
沈秋快步走出芽子办公室，这才按下手机接听键：喂，哪位？
沈秋，警员编号**1972。
我是西九龙总区记指挥官陈志杰。”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
陈，有什么指示？沈秋立即回应。
上头决定，明天起你正式调任西九龙总区记见习督察。
现在马上去装备处量制礼服，明天一哥要在中环警署给你颁发警队荣誉奖章。”陈志杰语速平缓。
感谢长官栽培。”
是你自己争气，替黄警司讨回了公道。
下午电视台要来采访，记住重点强调你和黄警司的深厚情谊，以及你为同僚、为警队、为正义和法律奋不顾身的精神。”陈志杰语气带着笑意。
陈，最关键的还是记对我和黄警司的悉心培养。”沈秋的回答滴水不漏。
哈哈哈，阿秋你很上道。
明天颁奖后正式报到时，我们再详谈。”陈志杰的笑容越发灿烂......
【12】刘建明慌了，难道又要给人当走狗？
当天下午，刚在装备处量完尺寸的沈秋就被召到公共关系科接受采访。
沈，我是西九龙总区督察方洁霞，负责协助你完成下午的采访，放轻松就好。”一位容貌出众、气质干练的女警迎上前来。
多谢方。”沈秋微笑致意。
无线台的记者已经到了，请跟我来。”方洁霞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见到记者时，沈秋略显诧异——竟是他的高中同学乐慧贞。
沈秋？乐慧贞同样认出他来。
乐记者，好久不见。”望着这张与芽子极为相似的面容，沈秋不禁怀疑两人是孪生姐妹。
前些天探望李老师，他还惋惜说你当年要是参加联考，至少能进港大。
不过看到你现在荣获警队奖章，他一定很欣慰。”乐慧贞娴熟地打开话匣。
我一个小警察算什么出息。
倒是阿贞你刚毕业就能独当一面，前途不可限量。”沈秋笑着回敬了句客套话。
“我运气不错，还是说说你吧。
资料显示你在大毒枭身边潜伏了三年，肯定很惊险吧？”
乐慧贞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沈秋微微一笑：“危险确实有，不过...”
接下来他花了一个小时，把记、重案组、刑事情报科等部门夸了个遍，将功劳都归给同事和上级。
这番说辞让坐在后排的方洁霞频频点头——她本就想借机塑造警队形象，没想到沈秋如此配合。
乐慧贞也暗自欣喜，这简直是现成的通稿素材。
唯一让她不爽的是，当她邀请沈秋共进晚餐时，对方竟断然拒绝，采访刚结束就匆匆离去，活像躲瘟神似的。”要不是老同学，谁稀罕请你！”
望着沈秋远去的背影，乐慧贞偷偷竖起中指。
若沈秋知道她的想法，定要喊冤——他确实忙得脚不沾地，明天还有运钞车的呢...
黄昏时分，深水埗与旺角交界的废弃仓库里。
秋哥，中环遮打道是运钞车固定路线。”天养生指着地图分析，四个红绿灯间隔300米，等目标遇红灯停车时，用4炸开车厢制造混乱，方便撤退。”
沈秋把玩着 ** 摇头：防爆车厢扛得住两公斤当量。”
车里有内应何永强，炸不开门他会手动开启。”
呵，既要当 ** 又要立牌坊。”沈秋冷笑，4风险太大。
阿生，今晚交货时告诉买家，我要所有押运员的完整档案——必须午夜前到手。”
明白。”
出发吧，该去那位下班先生了。”沈秋瞥了眼腕表。
与此同时，尖沙咀某公寓楼。
我回来了。”刘建明松着领带走进玄关。
卧室传来妻子的声音：正好来装床架！我折腾半天都没搞定。”
早说过这种重活等我回来。”他脱下西装走向卧室。
吐了吐舌头：写小说卡文嘛，想着干点体力活找灵感。”
那现在有灵感了吗？
刘建明露出温和的笑容：有什么新想法吗？
当然有！坐在地板上，仰头望着正在组装床架的刘建明，我在构思一个角色，表面是好人却在为 ** 效力，但内心始终保持着善良，就像《二十一种人格》里那样，你觉得这个设定怎么样？
刘建明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瞬，表情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恢复如常：挺有意思的。”
对了，邝前几天还问我搬出警员宿舍是不是要结婚了。”他巧妙地岔开话题。
那...刘先生想结婚吗？果然被带偏了思路。
我早就想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了。”刘建明温柔地说。
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却又突然摇头：不行，你还没正式求婚呢。”
求婚嘛，这个简单...
门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亲爱的你先忙，我去开门。”快步走向玄关。
打开门后，她疑惑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娃娃脸青年：请问你是？
您好，我找刘建明警官，我是他同事。”天养生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谁啊？卧室里传来刘建明的声音。
你同事找你。”回头答道。
我同事？刘建明诧异地走出来，打量着陌生的天养生：你是？
刘，这里有您会感兴趣的东西。”天养生递过一个带着耳机的随身听。
刘建明疑惑地接过，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后，脸色骤变。
他迅速摘下耳机，对说：我和同事有些重要事情要谈。”
不等回应，他就走出门外并关上门，一把揪住天养生的衣领：你到底是谁？
天养生纹丝不动，连嘴角的笑意都没变：我要银盾安保公司所有押运员的完整资料，今晚就要。
现在是7点57分，建议你动作快点。”
刘建明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松开手，踉跄着后退撞在门上：...好。”
刘建明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
警局对面的欣旺大排档见，别迟到。”
天养生撂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刘建明盯着他的背影，右手死死攥着随身听，指节发白，面色阴沉得可怕。
老公，你同事怎么走了？我还想留他吃晚饭呢。”推开门说道。
刘建明深吸一口气，转身时已换上平静神色：局里有急事，我也得去加班。”
又加班？饭菜都做好了。”失望地叹气。
当警察就是这样。”刘建明勉强笑了笑。
电视里正播放晚间新闻：......卧底警员深入虎穴，成功击毙毒枭韩琛......
比起这些玩命的卧底，我坐办公室已经够轻松了。”刘建明看着新闻说道。
谁让我嫁了个警察老公呢。
早点回来，我给你放洗澡水。”亲昵地搂着他告别。
房门关上的瞬间，刘建明脸色骤变。
他要押运员资料到底想干什么？带着这个疑问，他快步下楼。
深夜十一点，欣旺大排档。
资料都在这里。”刘建明将文件甩在天养生面前。
天养生看都没看，掏出个油纸信封推过去。
又想耍什么花招？刘建明冷着脸质问。
刘，我老板说了，他和韩琛不一样。
韩琛把你当狗，我们当你是合作伙伴。”天养生转述道，这是你的酬劳。”
沈秋特意交代这番话，就是要稳住这个濒临崩溃的棋子。
作为刑事情报科的明日之星，刘建明对他还有大用。
你以为我会信？刘建明仍不肯接信封，眼神愈发冰冷。
信不信由你。”天养生满不在乎。
天养生随手将油皮信封甩在桌上，带着银盾安保公司的押运员转身离去。
刘建明凝视着天养生远去的背影，沉默良久。
他慢慢拿起桌上的信封，指尖轻捻开封口，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十张金灿灿的千元港钞。
五万港币在掌中沉甸甸的。
刘建明摩挲着信封思索片刻，最终将它塞进西装内袋，大步流星走出大排档。
慈云山慈安邨的夜色中，密集的公屋像蜂巢般挤在一起。
这片港岛最大的公共屋邨聚居着近十万人口，其中半数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自然成为各大社团争夺马仔的兵家必争之地。
银盾安保的押运员何永强，就蜗居在慈安邨安民楼十二层。
这套不足三十平米的蜗居被隔成三块：厨房厕所占去大半，剩余空间勉强摆下餐桌和沙发床。
自从女儿出生，何永强就把唯一的卧室让给妻女，自己夜夜蜷缩在客厅的折叠床上。
今夜他辗转难眠。
明天不是要出车吗？起夜的妻子揉着眼睛问道，怎么还不睡？
何永强突然坐起身：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妻子敏锐地察觉到丈夫异常：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