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从额头到嘴唇，带着雪夜的清冽和他身上干净的草木气息。
她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身体僵硬，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与温清淮平日形象截然不同的侵略性。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才是那个肆意撩拨的人！
怎么转眼之间，他就反客为主，用这样一种粗暴的方式，将她所有的游刃有余都击得粉碎？
就在沈清越因为缺氧而开始微微挣扎时，温清淮放开了她。
他的手臂却依旧环在她的腰间，没有让她后退，两人身体紧密相贴，呼吸交织。
沈清越微微喘息着，抬眸瞪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或许还藏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悸动。
“温清淮！”她连名带姓地叫，“你疯了？！”
温清淮垂眸看着她，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红唇和染上绯色的脸颊，那双清澈的眼底不再是平日的温和，而是专注。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微肿的唇瓣，动作带着温柔，却让沈清越浑身汗毛倒竖。
“疯？”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字，嘴角勾起一抹笑却带着致命吸引力，“或许吧。”
他的指尖从她的唇瓣滑到她的下颌，轻轻摩挲着，目光锁住她有些慌乱的眼睛。
“沈清越，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钻进她的心里，“这场游戏里，你才是那个唯一的猎人？”
“你是不是以为，”温清淮微微俯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只有你在观察我，分析我，试图掌控我的反应？”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顿了顿，看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我没有从一开始，就被你吸引呢？”
沈清越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继续用那种低沉而蛊惑的声音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每一次故意的越界，你每一个挑衅的眼神，你每一句带着钩子的话语……”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锁骨，带来一阵微妙的酥麻，“没有在我心里，激起更大的涟漪？”
“你怎么能断定，”他的目光如炬，“我对你的‘研究’，没有在很早之前，就掺杂了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私人兴趣？”
“沈清越，”他叫她的名字，“你以为的撩拨，或许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我默许……甚至期待的陷阱。”
沈清越看着眼前这个彻底撕下所有伪装，露出内里深沉腹黑本质的男人，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上他深邃的目光，“温医生之前的温润如玉、恪守职业操守，都是演给我看的？”
温清淮轻轻摇头：“不全是。最初的警惕和专业是真的，试图保持距离也是真的。”
他微微停顿，指尖缠绕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动作亲昵，眼神却锐利。
“但你的出现，强行打破了我所有既定的秩序。”他的声音里带着认命，“当我发现，我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追随你，我的理智会因你的靠近而动摇，我的专业分析会不自觉地掺杂个人情绪时……”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我就知道，所谓的职业操守和界限，在你面前，不堪一击。”
沈清越站在原地，感受着他指尖缠绕发丝的微妙触感，听着他这番赤裸的坦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血液奔涌着，带来一种近乎晕眩的刺激感。
猎人？猎物？
她看着温清淮那双充满了占有欲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妖冶又危险，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温清淮，”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近在咫尺的脸颊，指尖感受到他肌肤下温热的体温和微微紧绷的肌肉，“你果然……不简单。”
温清淮握住她抚上自己脸颊的手，低头，在她指尖落下一个轻柔却带着灼热温度的吻。
“彼此彼此，沈女士。”
他抬眼，目光深邃如海。
电视屏幕里，联欢晚会的重播还在不知疲倦地制造着欢声笑语，绚烂的舞台灯光透过屏幕，在昏暗的客厅里投下变幻的光影。
与这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沙发上凝固的空气。
沈清越和温清淮半躺在宽大的沙发两端，中间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仿佛楚河汉界。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电视里嘈杂的音乐和主持人的串词充当着背景音。
沈清越蜷缩在沙发一角，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目光看似落在电视屏幕上，实则焦点涣散。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抱枕的流苏，脑海里还在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个吻，以及温清淮那番石破天惊的“坦白”。
危险。刺激。还有一丝被愚弄的恼怒。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手握鱼竿、悠闲垂钓的人，却没想到，水下的鱼不仅早就发现了鱼饵，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在耐心等待着垂钓者放松警惕，然后反客为主。
温清淮则姿态相对放松地靠在另一侧，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拿着遥控器，有一下没一下地切换着频道，最终又定格回了吵闹的晚会。
他的侧脸在屏幕光线的明暗交错中，显得轮廓分明，那双摘掉了眼镜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深邃得如同夜海，看不清具体情绪。
他没有再看沈清越，但全身的感官似乎都聚焦在她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那边传来的紧绷感和紊乱的呼吸频率。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电视里一个小品正演到高潮，观众爆发出阵阵笑声，但这笑声却丝毫无法穿透沙发上两人之间那无形的屏障。
终于，沈清越动了。
她放下抱枕，缓缓坐直身体，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温清淮。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让她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莫测。
“温清淮，”她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你刚才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温清淮闻言，终于将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转向她。
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异常清晰：
“生理反应，很难伪装。”
“最初的专业警惕和试图划清界限，也是真的。”他坦然承认。
“但后来……”他微微停顿，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描摹，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意识到所谓的‘研究’早已变质时，我选择了顺势而为。”
他微微倾身，拉近了些许距离，目光锁住她：“你享受撩拨的过程，享受看我失态的反应。而我发现了这一点。”
他的嘴角勾起腹黑意味的弧度：“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游戏’，那我配合你，甚至偶尔引导一下，让你玩得更尽兴，有什么不对吗？”
沈清越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猛跳起来。
“呵……”沈清越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冷意，也带着找到同类般的诡异愉悦，“温清淮，我真是小看你了。”
她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所以，现在游戏摊牌了？”她俯身，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的沙发靠背上，“你不再伪装了？准备露出獠牙了？”
温清淮仰靠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被她这极具压迫感的姿势吓到，反而放松地舒展了一下身体，目光平静地迎视着她。
“獠牙？”他重复着这个词，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在他颈侧发丝“我以为，我的‘獠牙’，刚才已经展示过了。”
“沈清越，游戏从来没有变过。”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蛊惑，“只是现在，我们站在了更公平的起点上。”
“你不再是我的‘病人’，我不再是你的‘医生’。”
“我们是两个……对彼此都有着危险吸引力。我喜欢你，我很确定。”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目光灼灼：
“而现在，轮到你了。”
“是选择继续，还是喊停？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笃定笑意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不再掩饰的野心和占有欲。
她猛地低头，狠狠咬上了他的下唇，温清淮闷哼一声，却没有推开她，反而伸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充满硝烟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