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的物资依旧堆积如山，灵石闪烁着各色光芒，法宝、符箓、丹药分门别类地摆放着。
苏凡走到堆放法宝的区域，从中挑出一批明显带有七大宗门印记的东西。
一柄刻着“万剑山”字样的长剑，几张印着“天衍宗”徽记的符箓，还有几瓶贴着“百草堂”标签的丹药......
这些东西若是处理掉，至少能换几十万上品灵石，足够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修炼所需了。
苏凡将这些东西装进一个不起眼的储物袋里，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能指向自己的痕迹，这才退出空间，静等入夜。
夜幕悄然降临，望海城的街道亮起了更多的灯笼，灵光闪烁，比白日里更多了几分诡谲。
苏凡推开房门，正准备下楼，却看到赵九妹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个酒壶，正仰头喝着酒。
“苏道友这是要出去？”赵九妹看到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壶。
“嗯，去北城逛逛。”苏凡也没有隐瞒。
赵九妹放下酒壶，眼神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北城的黑市虽然热闹，但水深得很。道友是第一次去？”
“是。”
“那我得提醒你几句。”
赵九妹正色道:“黑市入口有个独眼老头，你给他一块下品灵石，他就会带你进去。里面的摊位大多是临时的，只有那些用黑布遮着的固定摊位才靠谱些。交易时最好用灵石，别用丹药或法器换，容易被坑。还有，若是看到血影宗的人，尽量躲远点，那些人最喜欢在黑市抢东西，而且下手狠辣，连元婴修士都敢动。”
苏凡心中微动，没想到赵九妹会特意提醒他这些，拱手道:“多谢老板娘。”
“客气什么。”
赵九妹笑了笑:“在我这住店，就是我的客人。早点回来，夜里的北城可不太平。”
苏凡点点头，转身下楼，走出了龙门客栈。
夜色下的望海城与白日里截然不同，主街上的修士少了些，多了些行色匆匆、气息隐匿的身影。
苏凡收敛气息，混在人群中，朝着北城走去。
越靠近北城，街道两旁的楼阁便越发破旧，灵气也变得稀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
偶尔能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修士蜷缩在墙角，眼神麻木地望着过往的行人，他们大多是修为尽废或走投无路的散修，只能在这最底层苟延残喘。
街道上的巡逻修士也少了许多，偶尔有几个海城卫经过，也只是匆匆一瞥，显然对这里的混乱早已习以为常。
走到北城尽头，苏凡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巷口，巷口站着一个独眼老头，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灰袍，浑浊的独眼里透着几分精明，正眯着眼打量着过往的修士。
他面前摆着个破旧的木碗，碗里散落着几枚下品灵石，显然是靠引路讨生活的。
苏凡俯身，从储物袋中拈出一块下品灵石，轻轻搁在老头面前的木碗里。
灵石与陶土相触，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那老头枯瘦的手指捏起灵石，在指间掂了掂，又用缺了门牙的牙床咬了咬，确认是实打实的灵力后，才咧开嘴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跟我来。”
他转身踉跄着钻进巷子，背影佝偻得像株被狂风压弯的枯树。
苏凡紧随其后，踏入这条狭窄的巷子。
两侧斑驳的土墙爬满了深绿的青苔，潮湿的霉味混着不知谁家倒出的馊水味，扑面而来。
脚下的石板坑坑洼洼，偶有积水反射着头顶漏下的微光，走在上面，鞋尖时不时会蹭到黏腻的污渍。
走了约莫数十丈，前方的光线愈发昏暗，老头忽然在一面爬满藤蔓的石壁前停住。
他枯瘦的手指在壁上摸索片刻，猛地按下一块不起眼的凸起石块。
只听“轰隆”一声闷响，石壁竟像活物般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个黑黢黢的通道口。
一股驳杂的灵力波动从里面汹涌而出，几乎要呛得人睁不开眼。
“进去吧，里面就是黑市。”
老头朝通道努了努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记着，天亮前必须出来，不然……”
他没说下去，只是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在巷子里回荡，透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苏凡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通道。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前方隐约传来的嘈杂声，像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运转灵力，将灵识散开，小心翼翼地前行。
走了约半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
溶洞内灯火通明，无数块萤光石镶嵌在洞顶的钟乳石上，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溶洞中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摊主们大多穿着黑袍，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疤痕或纹身，眼神警惕地打量着顾客，浑身散发着不怀好意的气息。
摊位上的商品更是五花八门。
有散发着妖气的妖兽内丹，有沾着血迹的法宝碎片，有泛黄的古籍，甚至还有几个被铁链锁住的修士，眼神麻木地蜷缩在角落，显然是被当作奴隶贩卖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灵力、霉味和劣质灵酒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修士们摩肩接踵，大多行色匆匆，交易时也只是低声交谈几句，便迅速离开。
在这里，多待一刻就会随时惹上麻烦。
苏凡敛着气息，像块不起眼的石头混入人群，目光在摊位间缓缓扫过。
他注意到，那些临时摊位的摊主大多眼神闪烁，摊位上的商品也多是些低阶货色，显然是做一锤子买卖的。
而那些用黑布遮着的固定摊位，则显得沉稳许多，摊主们要么闭目养神，要么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商品，透着一股“玉藏椟中，静待识主”的底气。
按照赵九妹的提醒，苏凡径直走向那些固定摊位。
他来到一个挂着“万宝摊”黑布的摊位前，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左手缺了两根手指，腰间挂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大刀，修为在金丹后期。
“道友想要点什么？”
壮汉睁开眼，目光如刀般在苏凡身上扫过，带着审视的意味。
苏凡没有直接拿出东西，而是指着摊位上一块泛着灵光的矿石问道:“这‘星纹石’怎么卖？”
汉咧嘴一笑:“道友有眼光，这可是炼制上品法器的好材料，一口价，五百块上品灵石。”
苏凡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就走。
他心中有数，这等品相的星纹石，三百块上品灵石已是顶价，这壮汉分明是想宰肥羊。
“哎，道友请留步！”
壮汉见状，连忙出声叫住他，语气软了几分:“价格好商量！四百块如何？三百！不能再低了，再低就是亏本买卖！”
苏凡这才停下脚步，从储物袋里摸出三百块上品灵石，“啪”地拍在摊位上，拿起星纹石转身就走，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在这黑市，越是表现得急切，越容易被拿捏，唯有不动声色，才能占得几分先机。
接下来，苏凡又逛了几个摊位，或问价，或拿起物件掂量片刻便放下，看似漫无目的，实则已将黑市的行情摸得七七八八。
最终，他停在一个挂着“无痕阁”牌匾的摊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