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是太谦虚了。”
刘仲山笑着摇了摇头:“那些灵草虽然珍贵，但也要有本事炼化才行。″
接着，他压低声音道:“前几日万宝楼的楼主还托人来问，说愿出五千上品灵石请你当客卿，连天衍商会都派了使者，许你在玄冰湖开专属药圃......你倒是好性子，全都拒了。”
苏凡擦拭丹炉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琳琅阁待我不薄，我何必去别处？”
他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留在琳琅阁，不仅仅是因为感恩，更是因为这里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安稳。
在这修仙界，能有一个安稳的地方潜心修炼，实属不易。
“再说，这里炼丹安静，没人打扰。”苏凡接着又说一句。
刘仲山闻言，眼眶微微发热。
他拍了拍苏凡的肩膀:“你这性子，真是……罢了，不说这些。这份情义，老哥我记在心里。这两年多亏了你，咱们丹堂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库房里的灵石堆到了屋顶，赵大山他们去年都在城东买了宅院，绿裙那丫头更是天天缠着我，想拜你为师呢！”
苏凡想起那个总爱偷偷送灵茶的绿裙女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心思细，对灵草的感知也敏锐，若是愿意学，我倒可以教她些基础。”
“那可太好了！”
刘仲山眼睛一亮，随即又叹了口气:“说起来，这半年我天天忙着应付各路修士，连跟你好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昨日聚宝斋的掌柜还来抱怨，说他们的丹药卖不出去，想跟咱们合作，我都没敢答应，得先问你的意思。”
苏凡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刘老哥今日来找我，怕是不只是为了夸我炼丹吧？”
刘仲山被苏凡提醒，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光顾着高兴，差点忘了正事。”
他从袖中摸出张烫金请柬，指尖捏着边缘的云纹，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对了，苏老弟，三日后城主府有场宴席，说是特意请了城中有头脸的人物，你可得去露个面。”
苏凡闻言，微微挑眉:“城主府的宴席？不知是何缘由？”
“听说城主公子得了怪病，请了不少名医都束手无策，这次怕是想请你去瞧瞧。”
刘仲山解释道:“这城主府可不是寻常地方，城主大人乃是炼虚期修士，在落日城说一不二。咱们虽然靠着你这两年的名声有了些底气，但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苏凡点了点头，接过请柬看了一眼，淡然道:“既如此，便去一趟。”
刘仲山见他答应，顿时松了口气，又叮嘱道:“到了城主府，少说话多听着，有老哥在，保准没人敢欺负你。对了，这次宴席怕是不简单，落日城的各大势力怕是都会到场，你可得小心应对。”
苏凡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刘仲山又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说是还要去准备参加宴席的礼物。
苏凡将请柬收好，目光落在窗外琳琅阁的飞檐上。
“两年了，终于大成了。”苏凡喃喃自语。
他伸出手，指尖萦绕着一缕青白色的火焰。火焰虚影的力量日臻成熟，他离真正的“炎狱”领域，只差最后一步。
这两年他每日炼丹之余，便潜心修炼焚火诀，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渐入佳境，再到今日的大成，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正在疯狂涌动，隐隐有突破金丹后期的迹象。
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突破元婴也指日可待。
三日后清晨，刘仲山早早地候在琳琅阁门口，身上穿了件簇新的青绸长袍，腰间挂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连平日里随意束着的头发都用玉冠仔细绾好。
苏凡也穿上了一身绵衣，看起来温文尔雅。
“苏老弟，准备好了吗？”
刘仲山见苏凡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身打扮，配得上咱们琳琅阁首席丹师的身份。”
苏凡微微一笑，淡然道:“刘老哥过奖了。”
两人乘着飞舟往城主府飞去，飞舟很快，没过片刻就到了城主府门前。
飞舟刚到城主府外，便见府前两侧如铺星列宿般，停满了各式飞行法宝。
聚宝斋的鎏金飞梭泛着暖光，万宝楼的玄铁鹤舟喙尖凝着寒芒，百草堂的青藤灵槎还垂着带露的藤蔓......
各家标志性法宝一眼便能辨出，气派非凡。
刘仲山心里“咯噔”一下，拉着苏凡低声道:“不对劲，这哪是普通宴席？怕是把城中所有有头脸的店铺都请来了！″
他目光扫过下方那些飞行法宝，声音压得极低:“苏老弟你瞧，那艘银白飞舟上刻着的古琴纹，是灵音谷的标记。他们宗门弟子多是女子，平日里深居简出，可别瞧着清雅，真动起手来，一道音波就能震碎元婴修士的识海。”
他指尖转向另一侧，那里停着艘通体赤红的楼船，船帆上绣着团燃烧的火焰，风一吹便似要腾起烈焰:“那是玄阳宗的‘焚天舟’，据说船身是用黑灵山脉的地心铁熔铸的，能硬抗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他们路子野得很，讲究以力破巧，这些年在中域抢了不少矿脉，跟万剑山的人三天两头就打一架。”
苏凡顺着他的指尖望去，那赤红楼船周围的空气都比别处燥热，隐约能看到船舷旁站着的修士，个个气息暴烈，腰间佩剑的剑穗都系着赤红流苏，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再看那艘覆着琉璃顶的飞舟。”
刘仲山的声音添了几分凝重:“上面刻着的‘万宝’二字，是咱们总阁派来的人。万宝阁能成中域商业巨头，可不单靠卖东西。他们手里握着七十二座灵矿，连天衍宗炼丹都得从咱们这儿采买朱砂矿。只是这两年被天衍商会压得紧，不然哪轮得到万宝楼在落日城耀武扬威。”
他忽然嗤笑一声，指着广场角落一艘不起眼的乌木船:“那是血影宗的‘影舟’，船板里掺了幽冥岭的蚀骨木，连灵识都探不进去。他们的人最擅长易容，上回百草堂的分舵掌柜，就是被血影宗的人换了脸，把半库房的灵草都偷去了，到现在还没抓到真凶。”
苏凡的目光在那乌木船上顿了顿，灵识悄然探出，果然如刘仲山所说，刚触到船身就被一股阴冷的气息弹了回来，像是撞上了裹着寒冰的棉絮，不着痕迹却韧性十足。
“最要紧的是那两艘。”
刘仲山抬手指向广场中央，那里并排停着两艘远超其他法宝的巨舟。左侧一艘通体湛蓝，船帆上绣着周天星图，船桅顶端的水晶球里，竟有细碎的星子在缓缓流转。
右侧一艘则是纯黑，甲板上立着数百柄出鞘的长剑，剑身反射的寒光连日光都压过几分。
“湛蓝那艘是天衍宗的‘观星舟’，据说能借星辰之力推演吉凶，三年前黑灵山脉那场兽潮，就是他们提前半月算出，才让各宗少损失了三成弟子。”
刘仲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他们宗门的长老，据说能算出修士的寿数，连城主府的炼虚大能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
“那艘黑舟呢？”
苏凡问道，他注意到那艘黑舟周围的空气都带着锋锐的气息，仿佛连风拂过都会被切成碎片。
“那是万剑山的‘镇岳舟’。”
刘仲山咂了咂舌:“船底铺着万载玄铁，上面嵌着三千六百柄灵剑，光是往那儿一停，就能压得周围百里的修士灵力滞涩。他们门规严得变态，弟子出门在外，剑不离身，话不超三句，可真要动起手来，一剑就能劈开同阶修士的法宝。去年玄阳宗的少宗主，就是被万剑山的一个内门弟子，一剑挑飞了本命火焰。”
说到这里，刘仲山忽然叹了口气:“这七大宗门，就像中域的七座大山，咱们这些小宗门的分舵，说好听是依附，说难听就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天衍宗和万剑山是顶尖，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却较劲了几百年。玄阳宗和万宝阁抢资源，灵音谷和百草堂靠着天衍宗撑腰，血影宗就像藏在暗处的蛇，谁都想咬一口。”
他转头看向苏凡，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走吧，咱们该下去了。记住，见了天衍宗的人别多问，见了万剑山的人别挡路，见了玄阳宗的人……尽量别跟他们提你会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