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钱秘书和青山镇中的谈话进行的既顺利又艰难。
顺利的原因是。
钱秘书作为省厅的直属领导，请求的事又是无比利好，青山镇中上下全员自然是毫无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校长张全福拍胸恨不得把肋骨都拍断。
“领导啊，您就放心！江野那小子包在我身上，他要敢不去，我绑也给他绑去！”
钱秘书眼皮抽动：“绑……这倒也不必吧。”
“怎么不必！”张全福眼睛一瞪：“王院士那样的大领导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他敢不去？反正学籍档案在我这，他要是不去，我就把他开除了！参加高考？考清北？他那破水平考个狗屁的清北！”
“……”
事情到了这一步，钱秘书自然就可以松了一口气。
艰难的是，这群青山镇中的泥腿子教职工们。
根本无法理解什么叫做神阶成员，什么杰青之类的太过于高深的未来，只能抽象地理解为王之汉院士要收江野为徒。
任凭钱秘书如何纠正都没有办法。
其实这个说法倒也不能完全说错。
但是这玩意儿毕竟不能摆在明面上，龙国官方是十分痛斥学阀这类存在的，若是这种说法一旦传开，影响极其恶劣。
毕竟江野不像周山那样，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
唉！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完成任务再说吧。
钱秘书接受了秦泰主任的建议，将这件事转达给青山镇中后，就坐着专车一溜烟回中州市去了。
以免被江野发现是自己在后面窜倒引起对方的反感。
而青山镇中这边也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
什么十里八乡联合考试之类的事情……这都啥时候了，顾不上顾不上！
“你们现在都明白了吧，这就是我们的头等大事！”
“方主任，你立刻去找江野的联系方式，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个周末，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回来一趟，明白吧？”
“老刘，你等会儿留一下，我们商量一下具体怎么跟江野沟通，沟通什么。”
“李老师，你是江野以前的班主任，你说话应该最管用……你回去准备一下，反正到时候江野回来了你也要在现场。”
“对了，严老师，你不是跟山阳五中的老师是亲戚吗，你去想办法调查一下江野的情况……这小子估计变化远比我们想象的大，看看能调查出来些什么不能，哦对，市里一模考试不是结束了吗，一定要第一时间搞清楚他一模的成绩，要快！”
办公室里，校长张全福前所未有的严肃，有条不紊地发布着一条条命令。
场下的老师们也是大气不敢喘。
哪怕是高考来临他们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直到此刻，所有人都感觉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江野怎么就会被院士给看上了呢，那小子确实天才，但也没有天才到这种地步吧……
……
如此狭小的青山镇中，师生加起来也就千把名。
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短时间内传开。
更何况这次事关江野，这个青山镇中存在感最高的名字……虽然他已经不在江湖，但江湖里到处是他的传说。
很快。
省教育厅高官亲自前来，表示某位院士希望收他为徒的“谣言”，就传遍了所有学生的耳朵里。
“啊？！”
高三（2）班，一名小黑胖子满脸惊愕，砰的一下，手中的面包掉落在地。
“你再说一遍……江野被院士收为弟子？你瞎说什么。”
“我可没瞎说！”
在他对面，男生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隔壁班两个老师讨论的时候，我亲耳听到的，绝对不会有假！操场上那会儿校长跑开就是因为这事。”
“等等等等，我缓一下。”
小黑胖子只感觉头晕目眩。
这每个字都认识，怎么连一块儿就听不懂了呢。
这小黑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时江野参与十六校联考资格选拔测验时，开赌盘赌江野成绩的人。
也是江野发生蜕变的见证者之一。
自那以后，他就变成了江野的坚定支持者。
甚至在江野去往山阳一中以后。
他还津津乐道地和同学们讨论了江野许久，动不动就宣称江野是青山第一天才，十里八乡第一人，天赋远超谢云天之类的……
正是因为十分了解江野，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
不对啊。
十六校联考的时候江野不是还没过三本线吗，他那个水平，就算再天才，放在山阳一中也是掀不起浪花才对啊。
怎么就突然被院士大佬给看中了呢。
不止是小黑胖子，整个学校的人面对这忽然爆发出的言论，也都蒙了，然后纷纷表示质疑。
诚然。
近些日子来大家听江野听的耳朵都起茧了。
青山镇中第一天才。
青山镇中的奇迹之人。
青山镇中的逆袭传说。
青山镇中的励志主角。
各种各样的称号早就被大家认可。
哪怕是放假回老家，连村里面的乡亲偶尔都会问起，咦，我听人说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学生，个把月的时间就从倒数冲到了全校前几，你可得跟人家好好学学啊……
但认可归认可，不代表大家就能接受这种院士收徒过于离奇的设定。
毕竟在大家心中，江野只不过是青山镇中第一天才，说高一点，也不过是十里八乡第一天才。
他能够赢得众人的尊重。
靠的是天赋，靠的是短时间逆转乾坤的戏剧性。
而非硬实力……
论硬实力，直到他离开众人视野时，也就三本，哪怕再高估他，就算他能在这一个多月内追平谢云天，顶多就二本水准。
这样水平的人在龙国有几百万名。
他江野怎么可能就被看上了啊？
无论大家如何激烈讨论，都想不出来这件事丝毫的合理性。
于是另外一个说法很快涌现出来——
这件事该不会是学校编出来故意激励我们的吧？
直到傍晚。
众人结束了下午的学习，拿着饭碗，簇拥着挤向食堂的时候，忽然，一阵充满惊愕的高呼响彻校园。
“校，校长！”
只见被派去打听江野情况的严老师，满脸慌张地冲进学校。
他的手里挥舞着一张纸。
因为过于激动，在快跑到办公楼的时候，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顿时从头到脚满是灰尘。
然而他全然没有在意。
“校，校长！一模成绩，一模成绩……”
严老师整个人跟疯了一样。
俨然是课文中范进中举那般激动到变形的模样，丝毫身为师者的端庄都没有，大吼大叫，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发泄心中的震惊。
“江野的一模成绩出来了！”
“你快来看啊……我的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