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能住开，花那钱干啥呀。”闫文君劝了一句，她是真想跟这个儿子好好处处。
原本在关里相处过一阵，陆旷就爱搭不理的，对他们冷冷淡淡，不聊不问。
她就想着这次来，也要好好相处相处。
但这次一见面，见到了陆旷一家，闫文君觉得，她们和陆旷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无论如何，都跟这个不在身边二十几年的儿子，亲近不起来。
闫文君只觉得喉咙发紧。
“妈都给你们预备好了，就搁这将就两晚。”李家珍也上前劝了一句。
陆旷这次来过之后，下一次指不定就是啥时候了。
“里面那床，爸都加长了，挤挤能睡，在家不也一铺炕吗。”
秦巧梅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坐着的床，这个床在里屋，明显是李利华和闫文娟常睡的。
李利华和闫文君这是把自己睡得地方让出来了。
“那叔儿跟婶睡哪？”秦巧梅问了一嘴。
“睡这。”李家珍指了指外屋，“弄回来了一张床，现在实在是没有空房子。”
秦巧梅看了一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没事，我们去招待所也一样的。”
这屋子确实挺小，里屋一张床就占据了大半个空间，门旁边是个柜子，柜子旁边是个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两盆花和一些琐碎。
再就是中间的空地，只够支一张桌子。
要是一起吃饭，还得有个人坐门口才行。
更别提外屋了。
水槽，桌子，洗脸架，杂七杂八的小摆件和家具，透露着岁月的痕迹。
看上去是个很温馨的小家，但是这环境要是再放下个床。
那个床就快贴着煤炉了。
一伸脚就得烫着。
“我去找宿。”李利华补了一句。
秦巧梅能感觉到李利华和闫文君是真想他们住在这。
陆旷拧着眉，“这样都睡不好。”
也不自在。
“没事没事。”
见陆旷话里有些犹豫，李家珍当即说，“让两个老的挤挤，心情好休息的也好，盼你盼了这么久，也有机会跟陆文杰亲近亲近。”
陆旷抿着唇不说话了。
秦巧梅看了一眼陆旷，便转头对李利华说，“那麻烦婶儿了。”
“不麻烦不麻烦。”闫文君立马摇头，生怕下一秒秦巧梅就反口。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和简凝先回去了。”李家珍见都说好了，就起身告辞了。
现在天黑下来了，他得先给简凝送回去，还有结婚的东西还没准备齐全。
屋内走了两个人，一下子空了不少。
这回没了大儿子做调和剂，气氛又冷淡下来。
“勇志，你领着文杰去跟叔儿婶儿玩，我跟你叔铺床。”秦巧梅嘱咐曲勇志，“晚咱们四个就睡这。”
跟曲勇志说话就要很注意，不能撵他走，得让他知道这么做的目的。
果然，曲勇志一听这话，就下床牵着陆文杰出来了。
秦巧梅的本意是让两个孩子跟闫文君亲近亲近。
结果没一会就出事了。
她刚跟陆旷要把床收拾一下，外屋就传出来嘭一声，还有稀里哗啦的碎裂声以及小孩急促的一声喊。
陆旷当即出来看，下一秒就拧了眉。
那个李利华借来的床，被陆文杰蹦塌了。
曲勇志混乱间抓着窗户边的衣柜，把柜子给抓翻了。
闫文君正拿着新衣服站在旁边大惊失色。
而李利华原本坐在床边看着陆文杰，结果床一塌，直接让他栽了一下。
画面就此定格。
外屋本来就挤，家具这么一倒，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得亏煤炉是靠墙的，不然也得遭殃。
“没事吧。”李利华撑着手肘站起来，第一时间看了一眼陆文杰。
陆文杰胆子向来大，高兴的欢呼拍手，“好玩好玩。”
“陆杰。”陆旷冷着声喊了一句，就要跨步来拎陆文杰。
闫文君已经挡在了前头，“哎呀，这床质量不好，坏了也该着，可不能打孩子。”
这话一听，陆旷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更冷。
闫文君看见陆旷这个神情就有点怕，她一下子想起之前去关里，陆旷就是这副表情撅了陆明和陆旷两个人的坟。
而且她和李利华也听说过，陆旷的腿是怎么伤的，他又是因为什么来的东北。
虽然这事怨不得陆旷，但还是下意识就觉得，陆旷要动手打孩子。
也本能的阻拦了一句。
秦巧梅这时候也探出头看，下一秒脸上就带上了抱歉，“小孩子太淘了，文杰。”
秦巧梅一叫，陆文杰当即就小大人一样坐在烂床上。
还学着的样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小下巴抬的高高的。
“我有办法，让爸爸修好就可以了。”
曲勇志已经从柜子边站起身，站在旁边，扯了两下陆文杰，看没受伤就不再动了。
转头看向陆旷，小手一指，即使汇报问题，“这个也断了。”
李利华看了一眼曲勇志，眼里有些意外，他以为这孩子是个哑巴。
秦巧梅瞄了一眼，衣柜的腿断了，还有那个衣柜那个门，也给摔歪了。
估计是合页摔变形了。
“那你俩在那别动了。”秦巧梅看了一眼，“地上有碴子，让你爸过去接你们。”
“修也要明天修。”秦巧梅补了一句。
“哦。”陆文杰这才伸手要陆旷抱。
陆旷冷着脸，长腿迈了两步就一条胳膊夹一个把两个人拎到秦巧梅这。
“要说什么。”秦巧梅问。
“对不起。”陆文杰立即对李利华和闫文君说。
曲勇志也跟了一句。
“没事儿没事儿，又不是故意的。”李利华摆手，站起身，把闫文君拉到自己旁边，脚踢了两下地上的几块碎瓷片。
“弄坏东西要道歉，”陆文杰一句话还说的不够清晰，但大致意思能懂。“我在家、这样，跟妈妈道歉。”
“床不能蹦知道了没。”秦巧梅说。
“嗯，知道了。”陆文杰点头如蒜捣。“但是爸爸可以修好。”
“但是会麻烦爸爸多干很多活。”
“但是爸爸爱我。”陆文杰不理解秦巧梅说的话，反驳了一句。
闫文君这才惊觉，自己刚刚误会陆旷了，脸上顿时有些尴尬。
看这几个人的相处模式，分明不是第一次出现这个场景了。
陆旷刚刚喊陆文杰，分明是让他不要动的意思。
陆文杰懂，曲勇志懂，她和李利华不懂。
待回神，陆旷和秦巧梅已经着手收拾起来。
陆文杰正和曲勇志乖乖待在门框内，陆文杰小手还在那边指挥，“爸爸妈妈，那边还有一个碴子。”
李丽华和闫文君立马上前抢东西，“我俩来，我俩来。”
“没事儿。”秦巧梅说。
“那哪行。”闫文君还是把扫帚夺了过来。
正收拾着，就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就有人隔着门问，“文君，你家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