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峰的表演，后劲很大。
以至于林默回到自己西南角的办公室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索然无味的状态。
他靠在老板椅上，双脚搭在办公桌，百无聊赖地转着圈。
窗外是帝都璀璨的cbd，车水马龙。
但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显得有些……平淡。
许倩倩的案子，尘埃落定，只剩下走流程和民事索赔的收尾工作。
西城那个烂尾楼，赵廷峰已经接手，那头曾经的“并购之王”重回山林，咆哮声足以震慑所有宵小。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而一旦步入正轨，就意味着，失去了大部分的乐趣。
林默长长地叹了口气。
高手寂寞。
成功，往往是下一场无聊的开始。
他摸出手机，熟练地打开了斗音。
刚一进入“404 not found”的账号后台，右上角那个鲜红的“99+”，就刺入了他的眼帘。
林默自嘲地撇了撇嘴。
好家伙，现在也算是半个网红了。
他点开私信列表，饶有兴致地开始浏览。
大部分，都是支持和赞美的。
【默哥牛逼！干得漂亮！就该把这种小作文女送进去！】
【404律所yyds！已经关注了，以后有法律问题就找你们！】
【陆哥太帅了！骂哭那个女律师的时候简直是我的互联网嘴替！】
林默对这些千篇一律的夸奖，只是飞快地划过，内心毫无波澜。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些夹杂在其中的，充满愤怒和诅咒的谩骂。
那才是人性的原生态。
【姓林的！你别得意！你帮着有钱人欺负我们弱女子，你会有报应的！我天天在家给你扎小人！】
林默的指尖顿了顿。
扎小人？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古典的巫术。
业务能力不行啊。
他继续往下划。
【你就是个讼棍！为了钱什么都干！你等着，许倩倩的粉丝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已经把你和陆衡的个人信息都挂到外网了！等着被开盒吧！】
哦？
挂外网？
林默非但没有半点紧张，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这帮人，不会真以为法律管不到外网吧？
再说了，把他和陆衡的信息挂出去，是嫌许倩倩的罪名还不够多，想再给她加一个“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
这届粉丝，为了给偶像上刑期，也真是够努力的。
他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欣赏一出荒诞的喜剧。
这些充满了逻辑漏洞和情绪宣泄的文字，对他而言，构不成任何伤害，反而是一种独特的消遣。
就在他准备退出，觉得今晚的“乐子”也就不过如此的时候。
一条新的私信，挤进了列表。
它的画风，与周围的乌烟瘴气，格格不入。
私信来自一个Id叫【追风少年】的用户。
【林律师您好，冒昧打扰了。我在网上看到了您处理许倩倩案子的全过程，非常敬佩您的专业能力。】
【是这样的，我最近遇到了一点非常棘手的法律问题，走投无路，不知道……能不能向您咨询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咨询费按您的标准来，多少都可以。万分感谢！】
态度，极其诚恳。
用词，非常谦卑。
林默挑了挑眉。
追风少年？
这名字，透着一股浓浓的古早中二气息。
而且，还知道主动提咨询费，不像那些想白嫖的。
有点意思。
不过，404律所现在不缺案子，更不缺钱。
他本想直接忽略。
但“非常棘手”和“走投无路”这两个词，成功勾起了他那点所剩无几的好奇心。
刚打完一个大boSS，正处于贤者模式的他，需要一点新的刺激，来重新激活多巴胺的分泌。
哪怕只是个小怪呢。
林默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
最终，还是点了进去。
他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打下几个字。
【林默：什么情况？】
点击，发送。
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准备去倒杯水。
反正对方看到回复，再组织语言，怎么也得几分钟。
然而。
手机刚离开他的手。
“叮咚！”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瞬间响起。
秒回？
林默的动作停住了。
他重新拿起手机，看向屏幕。
只见【追风少年】的对话框里，几乎在他消息发出去的同一秒，就弹出了一大段文字。
那感觉，就像是对方早就把所有内容编辑好，只等着他开口，就立刻复制粘贴过来一样。
这种迫不及待的架势，让林默的好奇心，又重了几分。
他定睛看去。
【追风少年：林律师！您回复了！太感谢了！】